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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4出逃


被现?

        呵——

        辜七先才没去亲眼看彦扶玉的下场,一来是怕不安全,那些人要是见财起意对自己下手没法招架,二是因为她没露面,彦扶玉即便能侥幸脱身,也不能来指证自己。

        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便知道了又如何,难道她辜七还会怕了不成?

        “若非她歹毒设计也落不得那下场。”辜七挑眉,神情里头并无半点俱色。她自己上一世就遭了彦扶玉算计,险些清白受损,以致后来流言蜚语都渗入了京中。若是此人稍稍转圜心意,没有先设下计又尾随着想要看自己落网,自然不会落入辜七将计就计的圈套。一切恶果,都是她咎由自取罢了!

        拂玉听得心惊肉跳,她先前只觉得那位“颜夫人”不好相处,处处明里暗里的挟制着自家小姐,哪里想到她竟然有过这样害小姐的心思。又想到自己也因为“颜夫人”的手段,差点儿就被卖了,就更是骂她狠毒。

        颠了许久,天终于大亮,马车经由官道驶入了位于南北枢纽要镇连棋镇。辜七让苜蓿结了那车夫的银子,先寻了个客栈落脚歇息了半晌。

        眼下她们几人都是纤纤弱质的女流之辈,在外头行走始终不方便。辜七让挽玉将那些惹眼的金银饰全都收了起来,点了身上剩余银票的数额,用过饭后重新唤了小二来问话。

        “小姐要去南边?往南边去要么是坐马车走6路,要么是乘船走水路。可……可走6路还得先折去丰城,再由丰城的官道走。可小人听说这两日丰城外头不太平,沿途都设了关卡戒严,不好走。小姐既然到了咱们连棋镇,就该坐船沿着水路南下,咱们这的魏水同长江连着,快则八九日,慢则半月也就能到杭城了。”

        辜七昨天晚上被那疾驰的马车颠得到现在还没回过魂,她倒是想选坐船离开,好歹平稳些也不至颠散了她的骨头。然而,她上辈子就是死在水里头的,对水的恐惧不言而喻,所以再舒服都只好断然拒绝。只让小二去打听有没有南下的车马商队可一道走。

        拂玉取了钱出来让这小二出去张罗,合了门后转身才对辜七道:“若是要些日子,总也得准备衣裳之类的物件。”

        辜七点了点头,也正有此意。她想了想,又让挽玉去隔壁屋唤了苜蓿来说话。“昨日之事,多亏了你帮忙。如今,你的卖身契也重新回到了自己手上,往后可有什么打算?”

        苜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有些动容的回道:“姑娘,奴婢在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亲人了,奴婢愿意……奴婢愿意往后跟着姑娘,伺候姑娘。”她从怀里头掏出了卖身契,双手托着举过头顶,哽咽了起来:“奴婢在这儿也是呆不下去了,求姑娘可怜奴婢,带着奴婢一块离开。”

        辜七扫了一眼卖身契,并没有收下来,“不是我不肯收你,只是因着那桩事你实在不该再跟着我,不然恐怕后头还要生事牵累了你。既然前日你叫牙婆买走了,那事就跟你无半点关联。”

        于情于理,辜七都不应当收下这人。挽玉本以为一贯感情用事的小姐会心软,正寻思着该如何出声提醒,却没想到小姐早就拿好了主意,英明得很。这几日,她越觉得小姐变了许多,比以往多了几分果决、睿智,褪去以前不谙世事的天真和骄纵。

        苜蓿明白辜七的意思,被这么一劝自己也想明白了,的确不该留下。到底是因为这位七姑娘她才能报了仇,故而又千恩万谢的磕过头才做分别。

        拂玉和挽玉等人离开后,才将盘踞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小姐竟安排了她那些事,万一……万一她半途反悔可怎么好?”

        “对啊,小姐怎么能将事料的这么准?半点都不差!”挽玉也在一旁附和。

        辜七自然不能同她们说真话,故作高深的朝她们看了一眼,施然转身去喝茶了。上一世她与那苜蓿的确还有过些交集,若非接触下来知道此人牢靠又恨急了彦扶玉,也不会这样托付此事。

        略歇了片刻后,辜七起意出去走走,又因要采买物件,所以拂玉和挽玉也都跟着。棋连镇虽然是个小城,可南来北往的水路都在此汇总,所以商贸繁华,热闹程度不可小觑。临着客栈的那条街就是城中最热闹的地儿,辜七进了不远处的成衣坊,随意挑了几身衣裳。衣裳的料子尚可,可款式有些老旧,在以往这位辜大小姐的眼中这就是瑕疵,决不可忍,宁可不出门也不会将这穿在身上,实在是娇气得不行。

        可现在辜七却将这些看淡了,以前在京都那可说是在她的地面上,人人都捧着她,娇气些无妨。可这要是在外头还这么娇气,简直跟自己过不去!

        拂玉和挽玉也喜滋滋的各挑了两套换洗,正叫那掌柜收银子时,身后大街上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响。

        十几匹快马扬蹄而去,惊得街道上行走的人群四散惊逃。

        辜七回过头,匆匆瞥见一眼藏青劲服……她下意识抬手抵在胸口,只觉心头猛跳。怎么会、沈括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她紧拧着眉,让拂玉和挽玉跟自己立即离开,刚从铺子里头走出去就听有人议论:“哎呀,怎么好端端的就在镇外头下了关卡?”

        “谁知道呢!看这架势像是在找什么人,难道有什么要犯跑了?”

        辜七听后不觉打了个寒颤,她千算万算可真是独独遗漏了那位天下兵马大都督沈括。辜七毫不怀疑这些人就是来抓自己的,只是这样大阵仗……恐怕他是知道了自己做的这些事。是了,哪有什么事是他沈括不能知道的、不会知道的呢。

        辜七明白是自己搅浑了他的行程,搅乱了他的计划,只怕这后果……她不敢多想,后背已经冷汗直冒,“走,去码头!”上一世辜七就被他玩弄于股掌间最后丢性命,可见沈括的心狠之极,想来这一世她这样坏事,沈大都督定是不会留她长活的了。

        拂玉也认出了那一行人是沈括的护卫,所以现在她是一万分的能理解小姐仓促要离开的焦急心情,好在饰财物都是贴身带着的。黄白之物可通鬼神,三人刚到码头就顺利登上了一艘即将起航南下的货船。

        要不是被沈括逼到了这样的生死关头,辜七是怎么也不肯上船的。不过现在反而庆幸还有这么条水路好逃生。

        她们的船离岸才不过两丈,沈括的护卫已经骑着马出现在了码头上。

        船老大是个人精,一眼看出了这急冲冲跑上船的三人猫腻,他又看了看岸上正在搜捕什么的人马,眯着眼问:“你们三……是从哪里逃出来的吧?”

        “你收了钱,把我们带到的地儿就行了,旁的不该你问。”拂玉被他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一跳,态度强硬的回呛,身子也挡在了辜七面前。挽玉虽然嘴皮也利索,可对比起来就是个窝里横的空架子,还不如拂玉经得住事。

        辜七还一门心思的关注着岸上,见离得越来越远,长舒了一口气,竟有种劫后余生的快感。相较于沈括,她是根本没将船上几人放在心上的。

        那船老大吃了个瘪,浑然不在意的笑了几声也就没再多问,转过身去督促手下人勤快干活。

        到了晚间,堆货的船舱还有些空地,被捎带的乘船的人都在这边休息,人也不多,就六七个。拂玉本想使银子让船老大给安排个干爽的地儿,却被辜七暗中拦住了,怕漏了太多财反而被人惦记上,何况,她们这样在人多的事儿呆着,总不会错。

        然而这船舱幽闭不通风,堆着的皮毛干货又多,本来就气味难受的很,再混杂船工身上也都是汗臭味,气味实在叫人闻难受得紧。辜七忍了又忍,到后半夜终于忍不住,冲到船舱外扒着船舷干呕了好一阵。她今天折腾一日,肚子里头实在没什么东西可吐的,可却还是有种被翻搅的感觉。

        走漕运的货船一般都会夜航,加之此片水域湖面宽广,在甲板上眺望的两船员就有些松懈。又是见这么个美人在外头,顿时起了调戏心思,哄笑着说了些浪话。

        拂玉气得跺脚。

        辜七接了挽玉取来的水碗要漱口,垂头一看只见这只碗缺着口,缺口的地儿黑黝黝的,也藏了不知多少污垢。伴着这些淫言浪语,她胃里头更是一股翻搅,接连不段的干呕了起来。

        “这细皮嫩肉的小娘子,经不起浪……哈哈哈哈哈哈……”

        这荤话越放肆,不堪入耳,拂玉性子直截了当,可心气也大,将碗里头的水朝着起哄的那个人就是一泼。“你再嘴里头不干不净试试!”  她的目光也恶狠狠的瞪着那带头起哄的汉子。

        那汉子面上挂不住,抹了一把被泼了水的脸,心想当着兄弟们的面儿自己哪能被这么个臭丫头唬住,当即撸了撸袖子站了起来,“怎么着!在哥哥们的船上还想耍横?是想要被扔下去喂鱼是么?”

        “你不要乱来!”挽玉大喝了一声,到底有些害怕。这要是在京中,谁敢这么轻薄小姐,还不给撕烂了嘴。

        拂玉手里头没旁的家伙,只有刚才装水的碗儿,现在就算是举着对着那汉子,也没什么威慑。“你、你退后!”

        “啊哟,这是你哥哥我的船,哥哥想站在哪儿就站在哪儿!”

        行船是苦行当,一年几乎都住在船上,说些荤话嘴上不把门实在正常得很。何况今日又是见这样的娇滴滴的姑娘,更是放肆起来。

        然而辜七有些魂游在外,她被折磨的几乎心肝都要吐出来了,又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花了。怎么……怎么水底下有黑影?正当她犹疑不定的时候,贴着船身的水面下咕咚咕咚冒出了一阵气泡。

        难道……水底下有东西?

        “哎呀,给哥哥摸一把又不会少点什么!”那汉子浪笑着过来,胆子也越来越大,一双眼滴溜溜的打量着拂玉,目光一转,落在辜七的背影上更是挪不开了。这么个细腰,压下身底下都怕折断了。

        忽而,辜七似有所察觉一般转过头,一双漆黑的眼如凌然如冰刃一般的盯着那人,仿佛能将人戳出两个窟窿来。那汉子陡然惊醒,显然是被吓到了,等回过神也嘲笑自己的没用。虽说如此,他却不想叫兄弟们看了笑话,心道今日非得摸一摸这小娘子不成。

        船舱里有些人听见响动也早醒了,躲在舱后偷看,却没个敢做声阻止的。

        “你再敢往前一步,我就跳下去。”辜七开口。她的话淡淡的,可让人听了却丝毫不会怀疑真假。

        那汉子也是一愣,暗道不过就是摸个手儿罢了,何必要死要活。可别真是碰上了气性大的贞洁烈女闹出了人命不好收拾,他正待开口解释两句,船身忽然倾斜了起来。

        此时无风无浪,船也行的好好,湖面开阔更没旁的船碰撞,怎么会斜的?

        然而船身的倾斜并没有好转,反而伴着下沉的趋势。

        船老大从内舱披着衣服出来,才一眼就看出了原因,“不好!有水鬼!”。船员也纷纷炸开了锅,显得是生了天大的事儿,再没人有那闲工夫注意辜七三人了。

        挽玉一听水鬼两个字双腿都软了,转过头哆哆嗦嗦的张口对辜七道:“小姐,水、水……有水鬼!”

        辜七心畏水,她的害怕不会比挽玉少,“船要沉,我们要跳进湖里!”

        “奴婢、不会水……小姐,奴婢害怕!”

        辜七心说她自己也不会,只是这船被人从水底下凿了洞,迟早要沉底的。她飞快的朝着四周看了看,只见右侧船舷后正有一艘不大不小的楼船驶来。

        “我会!”拂玉的一声倒是稳了两人的心。

        不过这片刻功夫,船迅下沉,已经有水从舢板涌了上来,盖过了鞋面。其余的船客从睡梦中惊醒出来,乱得跟什么一样。而不少船员已经跟着船老大在跳人了水中,看来沉船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

        辜七狠了狠心,“快跳!”大不了……就是一死!

        也真是情势所逼,要不然怎么深夜里怎么敢下水。见她们三个下了水,余下的那些迟疑胆怯的船客也纷纷跳下水了,不过眨眼功夫,就在辜七周围激起巨大的水花。

        然而这些人,又哪里都是会水的,一入水就往下沉的不少。慌乱当中就有人抓住了辜七的后襟,将她死死的往水底下拽。

        拂玉会泅水不假,可她一个人保全辜七和挽玉两个已然吃力,实在经不住再一人的重量。而辜七更是会拽得直往下沉,难以浮出水面。

        冰冷的湖水从四面八方灌入口鼻,辜七呛了水,胸腔里最后一点空气都被挤了出去。她越是想挣扎,抓着她的那人越是不放手,死死的攀不放。

        窒息感越来越的强烈,辜七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惨死的那刻,也是这样刺骨的水……渐渐的,她的意识陷入茫茫无边的黑暗中,浑身乏力再握不住挽玉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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