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求仁得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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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江轻言回家的路上，白书墨是思绪良多的。刚才，他亲眼看着一个女人，用最不动声色的模样，狠狠地泄了自己的所有痛楚与不甘。&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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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书墨看得出来，江轻言是害怕的，每一个巴掌下，都藏着她眼底细微燃起的小心与恐惧。但是，即便再害怕，她也还是这么做了。江轻言知道，这些个耳光，能够摧毁江旭的自尊，让他备受屈辱，而这便是她所期盼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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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在用自己小小的身体，来复仇，来抚慰父母的在天之灵。即便这很简单，可江轻言还是做到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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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到了路口，红灯亮起之时，白书墨便会停下车子，而后转过脸，静静地看着江轻言。通常这个时候，江轻言不会与他对视，她只是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眼神中不带任何的悲喜。&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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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她是真的累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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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言，你睡一下吧。”白书墨不忍地看着江轻言，柔声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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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轻言没说话，她只是摇了摇头，又苦笑着。&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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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睡不着，此时，她只感觉自己脑袋里有一根神经在跳动着，怎么都无法停歇下来。她试图劝慰自己，让自己稍稍静下心来，捋一捋接下来的路应该怎么做。可是，她怎么也做不到，她只是一直想着江旭，想着白木语，想着顾如风，那些人就像是印刻在她的心间一般，挥之不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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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没出息，江轻言自嘲一笑，摇了摇头。&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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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坐在车里，一路无言，直到白书墨将车停到了她家门口。&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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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窗子，江轻言看了一眼她的家，她与顾如风的家。&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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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没有人，整个房子的每一扇窗户里都是黑漆漆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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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轻言失落地低下头，她轻垂着眼帘，过了许久才伸手扶着车门。&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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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言，明天下午我会和我的朋友一起，去警局。他说自己又搜集到了一些证据，可能对案情有帮助。你放心吧，这一次，江旭是跑不了了。”白书墨淡声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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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轻言嗯了一声，“谢谢。”&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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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谢谢我，你知道我想要听的不是这个。”突然之间，白书墨像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冲动一般，他猛地将江轻言拉入怀中，紧紧抱着她，而后在她耳边轻声道，“只要你能过得开心，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轻言，反正你和顾如风也不可能再和好了，为什么不考虑我？”&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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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论，白书墨不比顾如风差，他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江轻言，可她的心里，实在是没有办法再容纳下第二个人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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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轻言摇摇头，推开了白书墨，“对不起，我不想考虑这些问题。”&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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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轻言下了车，没有道别，更没有再对白书墨说些什么。&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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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于江旭的一切，终于告一段落了。其实从一开始，她便是想要通过顾如风作为自己的靠山，而后打击报复江旭，直到江旭无法翻身，再回米国，与江墨生活在一起。现在，一切似乎正照她的计划一步步走着，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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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求仁得仁，或许就是如此吧。&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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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轻言打开家门，走了进去，她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阴影处站着一个人。&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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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站了许久，最终没有跟着她进门，更没有对她说话。&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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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如风将视线从江轻言身上移走，他的眼神是冰冷而又漠然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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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他的日子过得并不怎么痛快，想要与江轻言一刀两断，却总是狠不下心来。没想到，江轻言倒是过得逍遥自在。&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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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他亲眼看见江轻言与白书墨拥抱在一起。在顾如风的位置，看不见江轻言的脸，只看见白书墨那似是与她难分难舍的神情。&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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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如风冷笑一声，这就迫不及待了？他顾如风还没签离婚协议，他们在名义上还是夫妻，江轻言这就已经忍不住想要投向白书墨的怀抱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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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梦！&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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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如风猛地一踩油门，以最快的度，回到顾家大宅。&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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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家门口，顾如风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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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顾氏与白氏的所有合作方案抽起。”&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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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以后一切有关于白氏的提案一律驳回，不必再来请示我。”&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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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你们怎么操作，总之，我要让白氏得到最大程度的损失。”&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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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顾如风便不顾那头的人有多懊恼为难，径自挂了电话。&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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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如风按了门铃，顾母匆匆跑出。&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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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风，你终于回家了。这一整天也不知道去哪里了，电话不接，公司也没回，我可担心坏了。”顾母抓着顾如风的胳膊，一脸担忧。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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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如风无所谓地笑了笑，反手搭住了母亲的肩，“妈，我出去办了点事而已。我这么大人了，什么时候让你操心过？”&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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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如风轻轻扯着唇，笑容随意，眼神中却有几分不为人知的意味。&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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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样的顾如风，顾母反倒是更加担心了。他说得没错，从小到大，他似乎从为让她操过心，但是这一回，他是真的让江轻言伤了心。&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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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母的眼神中充满着担心，她生怕儿子重蹈覆辙，走了她过去的那一条路。&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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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条路太难走了，她不忍顾如风负重前行。&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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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顾母只觉得江轻言实在是太不应该了，之前好不容易累积起来的好感，也终于烟消云散。这个女孩不够一心一意，她怎么配得上自己的儿子呢？&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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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母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忍住了，只指了指书房的方向，“你爸爸叫你过去，他有话要跟你说。”&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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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如风敲开书房门时，顾父正握着一支笔，他没有下笔，似乎在低头沉思些什么。&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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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有事吗？”&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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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父抬起头，冲着顾如风笑了笑。&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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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过来，陪爸下棋。”&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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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父站了起来，搭着顾如风走到棋盘边上，让他坐下。&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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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人陪我下棋了，这技艺都生疏了。”顾父将白棋子拿到自己面前，随手捻了一个，在手中把玩起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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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如风淡淡笑了笑，也坐了下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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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俩坐在一起，安静地下棋，顾父时不时抬起眼，打量顾如风一番。这个儿子，他是从来没有担心过的，但是这一次，与往常不同。&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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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许久，顾父开口，淡声道，“如风，你和轻言，打算怎么样？”&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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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顾如风没有说话，顾父叹了一口气，“明天带轻言去你爷爷家吃顿饭吧，老爷子担心你们俩。”&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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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顾父便收起了棋盘，他摇摇头，将双手背在身后，走了出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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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旭在家里待了许久，他找了不少律师一起讨论关于他自己即将面临的案情，但是，每一个律师都是摇摇头，而后叹息。他们说，现在还不知道对方掌握了什么证据，只能等待警方的传唤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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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一声，江旭一掌拍在书桌上，他怒视眼前的律师团，高声道，“我请你们来，就是为了摇摇头，告诉我无能为力的？有问题，你们要给我解决，这才是律师存在的意义。”&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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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团的每一位律师都呆坐着，他们面面相觑，却不知道怎样回应，最终低下头，一声不吭。这年头，有钱的是大爷，即便江旭如此无理，他们也不能说什么，只能默默受着。&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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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江旭只能丧气地回到房间里，他面对着四面墙壁，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他在床上辗转反侧，也不知道怎样又过了一夜。&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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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如风还是回家，接上江轻言，一起去老爷子家吃顿饭。&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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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副驾驶位上，江轻言淡声问道，“如果不是因为爷爷，你根本就不愿意再见我一面了，对吧。”&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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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江轻言总是一个人待在家里，刚开始，她还有所期待，她总期待着或许某一天，顾如风突然回家了。只可惜，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天一天过去，顾如风终究还是没有回家。&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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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爷爷问起些敏感话题，你不用说话，交给我就是了。”顾如风没有直接回应江轻言的话，只是淡淡地提醒着江轻言。&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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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老爷子看起来笑眯眯的，似乎很好说话，但真要遇到了原则性的问题，是从来都不会给人家好脸色看的。顾如风可以猜想到老爷子会怎样为难他们这对马上就要分离的小俩口，现在，他唯一可以为江轻言做的，便是承担下一切。&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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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番话，江轻言听进耳里，却是另外一层意思。&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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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敏感话题？关于我们是不是可以复合么？”江轻言笑了笑，瞥了顾如风一眼，眼神中有几分怅然。&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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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如风拧了拧眉，没再说话，专心开着车，仿佛旁边没有人一般。&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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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顾老爷子家时，还未开饭，江轻言与顾如风各自在沙上坐着，不一言，就如最熟悉的陌生人。&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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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轻言仍记得上回来顾老爷子家吃饭时是怎样一个情形，当时，她与顾如风的感情还不错，老爷子聊起什么有趣的话题时，他们总是相视一笑。顾父也乐呵呵地看着他们，像是为他们感到欣慰，可没想到，一切已成了过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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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过眼云烟一般，再也回不来了，江轻言自嘲一笑，看了顾如风一眼。&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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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此时，顾如风也抬起眼，与江轻言对视，他们的目光融合在一起，难分难舍，却又无法真正汇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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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晌，顾如风移开自己的视线，他站起来，往书房走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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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看一下爷爷在干什么，你坐着吧。”他冷声丢下这么一句话。&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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