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进山
山里的清晨都是雾蒙蒙的，我独自走在树林里，到处都是淡白色的朦胧，我用手指轻轻的划过每一棵树，那粗糙的树皮触动着我的皮肤。
踩在脚下的每一片干枯的树叶和树枝出轻微的爆裂声，“咔嚓，咔嚓”。
一只黑鸟扑腾着翅膀从茂密的树林中跃起，闹出了动静，吓了我一跳。
还未定神，一大群黑鸟突然从树林深处快的飞出，向我扑来，我本能的蹲下，把头埋在两膝之间，一大股翅膀扑腾出的气流从头顶越过。
我静静的凝视着脚下的土地，黑色细腻的泥土，突然，从地里腾的一下伸出一只手，一只人的手，他抓住了我的脚，我惊慌的站起来，却现我根本动不了，另一只手也从地里冒出来，死死的抓住我，我被拽倒在地上，迷雾见浓，我用力的挣脱却现越来越多的手缠住了我，有男的手，有女的手，有老人的手，有孩子的手，一只只，无骨似的像藤一样的蔓延在我的身上。
我冷汗直冒，却呼喊不出来，无法动弹认人摆布的恐惧使我呼吸急促。
我渐渐的陷进了泥土里，被无数的手拖着扯着，越陷越深，我看见头顶上穿过树叶和白雾的一丝阳光很快被泥土掩盖，我像所有死去的人一样被埋进了土里。
我一下子坐了起来，大口喘着气，汗珠顺着脸颊流进了脖子里。这是我第二次做这个梦，似曾相识的梦。我对梦有着近乎迷信的相信，我觉得这是某种征兆某种预见。
我看了看表，已经不早了。我推开布帘，现大家都已经起床，只是没有喊我。
出门以后看见阿强正在那大口吃早餐，看见我打了声招呼，完全不像昨天木木呆呆的样子，失去的魂似乎又回来啦。
我坐在桌边吃着早饭，问其他人都去干什么去了。
阿强说买好东西去了。说完做了个射击的手势。
我当下就明白，他们去买枪去了，这里猎人多，谁家男人都有几把枪，在城市里难搞的东西在这里花点钱就可以搞定。
“至于吗？不就下个地？”我疑惑的问。
阿强笑了一下：“至于得很，成小姐你是没有下去过，你就用你所有的想象力去想也未必能想出有什么。粽子也就算了，还有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那东西没有枪是不行的。”
我咬着筷子想到了那条黄金巨蟒，他的话倒是有几分可信。
还未吃完就听见门外小把戏的声音，他神气十足的背着一杆猎枪进来了，看见我们，哒的一下敬了个礼。
“你会用吗？亲爱的弟弟”我笑着问他。
“那是自然。我可是用枪好手。”
华子把其他几支检查了几次，用长麻袋装好：“这枪就是太糙了，都是霰弹，容易伤人，你们用的时候注意一点。”
我眼馋的凑上去：“华子，给我留一支噻。”
七七扯着我的辫子把我挪开：“你就算了，等下把我们都干掉了，你跟在我们后面算哒。”
准备齐全，猎人大叔也来了。
六个人两部车一匹马带着装备出了，进山的路离这还有七八十公里，大叔死活不肯坐车，骑着马在前带路，七七的现者在中，龙大的牧马人在最后。
马的度比我想象中快，虽然路是有些崎岖，但吉木大叔的技术也是相当的了得，他一路奔腾，竟不比越野车慢多少。
颠簸了大概四十分钟，我现山路越来越狭窄，行人也越来越少，最后在一条山路的尽头停了下来。
大家下车，现到了断崖的边上，有一条野草掩埋的山路在不起眼的地方延伸。
“好啦，这里没有路了，要走的。”吉木大叔大声说道。
“哟吼吼～”大叔对着树林叫了两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条大猎狗，花色的毛，身躯粗壮，吐着舌头从草里跳了出来。我都不知道有条猎狗跟着我们跑了这么远！
“蛮子。”大叔说。他汉语不好，只能说几个字，说起长句子有点像结巴，一个字一个字之间拖着很长，像是说了一个字想不出另一个字。他说的蛮子就是狗的名字。
华子把装备拿出来，枪除了我每人一把，背包分成两份，一份装食物一份装了手电筒、药、绳索等一些必需品。
龙大背了一袋食品，阿强准备去拿准备，被华子抢了先：“我和龙大一组，一个拿食物一个拿装备，遇到特殊情况两人一组散开。”
阿强自然也就和小把戏一组，我和七七一组。
我想起了上次在街边华子说的话，他不想让龙大和阿强一组也是为了我好。
我绑紧了鞋子的绳带，一群人就在荒草丛中往前走。
两旁的草居然比人还高，我们一边扒拉着一边往前走。
大约走了二十分钟，吉木大叔停了下来，他恭敬的从背包里掏出两个大饼和一壶酒摆在地上，回头对我们说：“山神。”
我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一块巨大的石头，石头边寸草不生，石头黝黑黝黑的，从头到底都是漆黑的墨色，形状也像是一张人脸，有鼻子有眼，那双眼睛似乎还半睁着。
我在心里琢磨着这块石头是不是陨石，就看见华子先带头随着大叔跪了下去，五体投地的匍匐在地上，我随在大家也行起礼来。
我们沉默噤声的从石头前路过，阿强好奇想去摸一摸，吉木大叔微怒的喝到：“不行！不好！”阿强撇了撇嘴，不以为然的收回了手。
山里的猎人对山神最恭敬，就如同做生意的人对财神爷恭敬是一回事。华子是个有经历的人，他看过生死，自然对生命多了一份敬畏，倒是龙大和阿强也是有经历的人，却相反的有着更多的玩世不恭。
过了石头就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树林，满眼都是绿色，一棵挨着一棵，没有一点喘息，人走在底下都可以不见阳光。
七七爬上一棵树顶部，拿出了罗盘四周比较着。
“吉木大叔，你们这里是不是常有人失踪呀？”七七在上面问道。
“多呢！还有吃人的熊猫。”吉木大叔蹲在树下吸着烟。
“吃人的熊猫是怎么回事？熊猫不是吃竹子吗？”小把戏问。
“不吃，吃人，吃羊，吃肉。”吉木大叔道：“凶！”
七七跳下来，拍了拍灰：“黑竹林这地方很神秘，物种也很奇特，这里的熊猫物种变化，喜欢吃肉，也袭击过人，据说这里还抓过亚洲第一只黑豹，我们现在还在丛林边缘，等会进山大家不要掉以轻心。”
“吉木大叔，这里的人一般在哪里失踪？”七七问。
吉木大叔把土烟磕了磕，用手指了指西方：“那边，神光的地方。”
“那麻烦大叔您带个路，往那边走。”
吉木大叔一听，跳了起来，两手摆着：“不行！不行！去不得！”
龙大站起来：“去不得也去，给你加钱。”
吉木大叔嚷道：“去不得！有神光，神光收人。你，你，你，不是，不是这样说的。你，说，进，进，进山。”
我扯了扯华子的袖子：“这龙大怎么当初没有和吉木说清楚？”
华子低声说：“说了就不会带路了。他们这种人最会哄骗，等会就要威逼利诱了。”
果然，阿强端起枪冷冷说道：“老头你带个路，加你双倍的钱，不然这个枪不长眼。”
蛮子一看架势不对，狂吠起来。
七七在一旁也不做声，只由着他们两个欺负吉木大叔，我看不下去了，准备开口，被华子拦住：“别开口，这烂事都由他们做，山里猎人也很狡猾的，他这么说也未必是真不想带我们去，也许只是想加钱，这赖事你我少当家都做不出，让他们出面最好不过。”
吉木大叔见状，沉默了一下，伸出四只手指：“四倍。”
龙大把枪栓一拔：“四倍？你他妈的狮子大开口，老子说了两倍就抬举你了，信不信我先毙了这个畜生。”说着，把枪对着蛮子。
吉木大叔见状也不慌张，往地上一坐：“不走了，要命的事。”
“嘭”一声巨响，只见空中落下一只锦鸡，阿强的枪口还冒着烟，他眼神阴霾：“走。”
吉木大叔见状站起来道：“走，可以，两倍。只到神光。”
说着，背着猎枪往前走去，七七笑道：“辛苦大叔了，等到了，我们看见神光了，钱一分不少双倍给。”
我与华子并排：“这还不是一样嘛，给钱少他就少走路，只到神光那里，如果四倍说不定就把我们送到那洞口了。”
华子笑道：“你还成家掌柜呢！你以为你给他四倍他就送你去洞口？这性命不保的事你给他十倍他也不会去的，如果刚刚你给他四倍，他也只会送你到神光那里，这叫讨价还价，横竖他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龙大也不是省油的灯，少让他赚了两份，少掌柜也不是，看上去态度温和，但也说了看到神光才给钱，就是怕他随便找个地方敷衍，倒是你这个真当家最天真，你那古董店真的不会倒闭？”华子第一次打趣我。
我推了他一把：“去你的。你们一群爷们怎么都像宫里的娘们一样，怎么多心眼。”
华子呵呵一笑：“这不叫心眼，这叫社会经验。”
我们就这样你一搭我一搭的往前走去，不像是去下地干活倒像是去秋游野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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