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七月半
农历七月也被成为鬼月，此月鬼门大开，众鬼可以出游人间。每逢鬼节，每家每户都会准备一些祭品来安慰鬼魂。七月半有一个非常典型的风俗习惯便是烧包，人们会把纸钱扎成很多很多包，到了晚上就拿到水边去烧，说是给阴间的鬼魂送钱了。俗传去世的祖先七月初被阎王释放半月，故有七月初接祖，七月半送祖习俗。送祖时，纸钱冥财烧得很多，以便“祖先享用”。同时，在写有享用人姓名的纸封中装入钱纸，祭祀时焚烧，称“烧包”。年内过世者烧新包，多大操大办，过世一年以上者烧老包。今天是鬼门开的最后一天，也是众鬼游离人间的最后一天，因此鬼性浮躁，煞气更重于平时。
长沙城里是禁止放鞭炮的，所以家里有去世的人需要烧钱就提桶水在家门口，在桶边烧纸聊表心意。我坐在车上朝车外看，城里依然是热闹万分，繁华地带人来人往，但在过往人群中，我还是可以看见面无表情苍白不堪的鬼魂混迹在人群之中。
去了几个胖子常去的酒吧，但是却没有看见他人影，徐大叔心里更是焦急不堪，电话一遍一遍的拨通，一直响到自动切断他才挂断。
我叹了口气，已经漫无目的的转了一个多小时，时间已经快到十一点半了，再不找到就糟糕了，我想了想说道：“咱们到河岸边去看看，那边比较偏僻，而且水源也容易增加阴性。”
长沙的长水源并不多，我们沿着河岸开着，从繁华地带一直开到了偏远小路，由于偏僻，所以四处还可以听到祭祀的鞭炮声，路旁还可以看见摆着的祭品，七七的车在小路上颠簸着，车灯射向远处，远处雾气蒙蒙，突然，一个孩子从车前飞闪而过，七七像没有看见一般，车一头就撞上了，我一声大叫：“停车！“，七七一脚急刹，我们三人都借着惯性往前猛扑，幸好系着安全带，不然我们三人都会甩出去。
“怎么啦？”七七奇怪的问我，我来不及回答，举目望去，没有人烟，刚刚的那个孩子不见了，我四处搜素着，突然现，刚刚的那个小男孩正在路旁的祭品旁大口吃着，我呼吸急促起来，原来刚刚看到的是它。小男孩像感觉到了我的目光，回过头来，我看见了一张浮肿的脸，脸上的皮因为被水浸泡的原因已经开始膨胀，不成人形。我赶紧转过头，催促七七快走。我闭上眼睛，头痛欲裂，小时候的那种恐惧又浮上心头，十岁之前，我十分抗拒我所看到的一切，因为这些事情不能合情合理，无法解释，那些看到的狰狞的面孔时常冷不丁出现在我的面前，那种恐怖深入骨髓。
七七递给我一张面巾纸，关切道：“流鼻血了，擦擦吧！”
我接过纸巾塞住了鼻子，从小就是这样，惊吓过度之后就会流鼻血，看来这么多年，我还无法适应这种生活。
“看！那是不是个人？”徐大叔突然大声叫道。
七七停下车，我们下车看去，看见远处有个白色的人影，距离太远，看不清楚。我们滑下护坡，深一脚浅一脚沿着河边的淤泥往那边追去，大概二十米左右，我们看清楚那个背影，是胖子的。
“徐联国！”徐大叔急得大喊。
我心里一沉，赶忙制止道：“别喊名字！！”
七月半忌讳在晚上喊人名字，被喊的人只要一回头就容易和鬼撞上，所以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听见人喊你名字千万不要答应不要回头。
胖子停了一下，又继续往前走，但走的比刚才更急，姿势也变得很诡异，他的右胳膊往前伸着，身体却往后倒，整个身体下沉，似乎是他不愿意但有人非拖着他，他的人已经走到了水的中间，河水已经没过了他的膝盖，再不阻止他整个人就会沉到河里去，我再也按捺不住，右脚用力一蹬飞身而上，再跃起的一刹那，我看见了胖子前有个穿白衣的女子，正拖着他的手臂，那女子披散着头，脸色苍白，嘴巴大张，舌头已经吐了出来，今天的月色很好，因为接近十六的原因，月光十分明亮，我想也不想从口袋里掏出符就向它飞去。
还没有接近，就听见耳边风声一闪，整个人被紧紧一拽落了下来，我回头一看，一愣，居然是陌上，这小子怎么来了？
我脾气大，推开他道：“你干嘛拽我下来？”
陌上冷冷道：“你不要命了吗？你自己看看那个鬼。它就是故意引你过去的。它的舌头已经锁在胖子的脖子上来了，只要你以靠近，胖子必死无疑。胖子一死，它下一个对象就是你。“
我懒得理会，冷笑道：”我成双难道还怕鬼？你应该怕我收了它吧。“
陌上斜睨我一眼：“你觉得你现在适合收鬼吗？你刚刚灵气用得过多，现在体质虚弱，加上今天煞气很重，你这符还没有上它的身就会被它缠上，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月亮已经在它头顶，这时候我都不敢轻举妄动，何况你。”
我一时语塞，的确，刚刚鼻血一流就意味着我灵气消耗过多，一般情况下我已经成年，就算见到鬼魂或者受到惊吓也不至于损耗这么多，看来，今晚确实是阴气太重，我的身体招架不住。
“那怎么办？”我问道，突然现没有听见徐大叔和七七的声音，回过头一看，见徐大叔已经晕倒，七七守在他旁边，见我回头，他指了指陌上又做了个横劈的手势，我气不打一处来，这个扑克脸他为了徐大叔不坏事，干脆一掌把他打晕了，真是个横蛮的人！
陌上没有回答我，只是趁我不注意抓起我的手，我还没有回过神就觉得中指上一阵刺痛：“喂！你…………”
血滴已经涌出，陌上掌风一扇，血滴居然随风而出，直愣愣的朝女鬼飞去，不偏不倚的射在了它的额头中间，那个女鬼静止了一会儿，突然全身战栗起来，不停的抖，那头黑也随着甩来甩去，喉咙里面出“咯咯咯”的声音，陌上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飞身一跃，眨眼的功夫已经到了十米开外，匕一挥，只见黑血四溅，女鬼的的舌头被匕割断，胖子因为没有束缚，整个人往后倒去，倒在了水里，河水一下子就没过了他的头，我赶紧过去，扶起他，现他整张脸已经成紫红色，呼吸几乎已经没有，我暗道一声：“不好！”伸出手指往他颈部一探，脉搏无力微弱，七七见我一个人无法把胖子从水里拖起来也涉水过来帮忙，我们两个一个头一个脚好半天才把这个死胖子从水里抬了起来，放在岸上，胖子的眼睛已经翻起了白眼，黑眼珠都看不见了，七七把他的袜子脱掉，对着陌上喊道：“满哥，匕给我！”我抬起头，见陌上已在女鬼头上贴上重符，但显然还是不奏效，他的一条腿已经被女鬼的头上缠上，只是女鬼被我的天禄血一镇还是煞气大减。
陌上一挥手，匕已经扔了过来，七七捡起往胖子的脚心上一划，一股脓血夹着恶臭从他脚心流了出来，我无心管这个胖子，看七七不慌不忙的样子，应该是死不了的，我更想看看大名鼎鼎的陌府掌手如何自救.
陌上确实毫不慌张，脚被女鬼头缠住，他干脆顺势腾空一跃，双腿夹住女鬼的脖子一拧，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女鬼的头已经被拧断，成36o度的折断，我看见这一幕只觉自己脖子都是痛的，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脖子。
女鬼脖子扭曲着，呈一个奇怪又可拍的姿势，头部扭曲朝着背后，双脚却一步一步往前，陌上从怀里掏出一根奇怪的短手杖，毫不留情利索的往女鬼心脏位置狠狠插去，只见女鬼狂叫着，出尖利的咆哮声，渐渐的在水里散开了，一下子无影无踪。
“咦？去哪儿了？”我赶过去找着，陌上弯下腰，用河水洗了洗自己手上的黑色液体，和那根短手杖，我这才看清楚，那个短手杖是一根黑桃木根，削成了利器的形状。洗净之后他在水里摸索着，从水里捞出了一个黑色的瓷片，我看着眼熟，想了一下，似乎是上次青花瓷瓶里的鬼符。
还未等我开口问，就猛的一把被拖入水中，冷不丁的被一大口腥臭的水呛到，我死命挣扎着用力往上划却使不上力，身体一直往下坠，我低下头才现自己的脚踝被一双苍白的手牢牢抓住，暗黑的水底慢慢的浮上一头黑，黑随水而飘，像是一张黑色的丝网。我心下道了声不好，这个鬼趁乱缠上我了，我用另一只脚用力往她头顶一蹬想把她瞪开，谁知，那只手却越来越使劲，直直的扣住我的脚踝，那骨裂般的疼痛感让我不禁张嘴大叫起来，声音无法出倒是一口口的河水灌入我的嘴中，肺部像是要炸开了一般。
就在这时，一直手抓住了我的手腕，随后从身后环住了我，陌上从另一侧绕了过来，将黑桃木根深深插入黑之中，只闻见水中弥漫着浓烈的腥臭味，那只抓住我的手缓缓松开来。
浮出水面，我剧烈咳嗽起来，眼泪也跟着一起掉了下来。七七在一旁帮我拍着背，看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责备道：”你看你，有陌上在你去凑什么热闹，差点成了落水鬼了。“
我直起身子看见陌上浑身湿透的走了过来。
“把手伸过来。”他命令道。
“凭什么啊！”我最烦他这种不可一世的样子，我刚刚才从水里捞了上来，失魂落魄，居然一点怜香惜玉之情都没有。说完就要走，谁想他居然扯着我的手，在中指上一挤，刚刚止住的血又涌了出来，一滴一滴的滴在瓷片上，只听见出滋滋的声响，似有黑烟缭绕。
接着，他把瓷片用红布包起放在了怀里，默不作声的朝岸上走去。
我真是快气疯了！横蛮无礼就算了，就这一张不可一世的嘴脸就足让大倒胃口。
岸边，胖子的右脚的脓血已经放干净，脸色也似乎好了一点。陌上拔开胖子的衣领，看见脖子上一条深紫色的勒痕，冷言道：“还晚一点就没有命了。这个鬼符已经封死了，尽快找到尸体一起烧了”说完，把红布包着的碎片扔给予七七自顾自的走了。
我愣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就这样走了？这人是怪胎吗？七七望着陌上远去的背影倒是有些许佩服：“这个满哥的身手确实不错，可惜咱们郁家收山了，不然阴阳两界也是陌郁两家的天下了。”
我呲之以鼻：“就凭你那胆子？还夸口说自己是郁垒的后人，赶紧的别吹牛了“七七的郁家如果追根溯源的确是郁垒的后人，神力也是天生而来，只是郁家已经四代单传，涉及鬼神之事总是会有搭上性命的时候，所以收山保根也是上策，郁家做风水先生后倒是做得风生水起，不仅在内地，在香港也是颇有名气。
我看着两个瘫倒在地的人耸耸肩:“这怎么收拾？要不你守着，我先去车上睡一会。“
一上车我就睡着了，也管不上湿透的衣物，实在是太困了，连梦也没有做。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车子已经开到了我店门口，七七正趴在方向盘上打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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