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灭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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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风紧扯呼！”周边的土匪们看到自己大哥居然被打伤之后，赶忙收缩了阵型护送者被划伤眼睛的土匪头子，目送着几倍数量与自己的土匪们撤走之后。

　　林岩止不住颤抖的手将天清锏背会了背上，回收了插土匪身上的箭矢，回到了石狮子的位置对王富贵说道：“王兄……王府已经……化为火海了……”

　　林岩不知该如何阐述王家被灭门的事实，从匪盗们来的方向看过去，冲天的火光已经不需林岩多说什么了。

　　王富贵失魂落魄地朝着自己的院子奔去。

　　残垣断壁之之中，是王家仆人们横七竖八的尸体，曾经锦鲤嬉戏的池水也变得污浊不堪，混合着血液的泥浆无声诉说着不久之前这片园子内爆发的暴行。

　　一路上跌跌撞撞跑下来的王富贵已经满身是伤，他疯狂地扒拉着余烬未熄的横梁，手指上的血肉被磨烂指骨被磨平，只为将深埋在废墟之下的家人们挖出来。

　　不过相聚一日，亲人间阴阳两隔，林岩站在远处看着王富贵失声痛哭，明明王富贵他是个好人，且不管怎么说王员外也是带给镇民们希望的人，尽管这未来很是肮脏。

　　“你看看这个王家，平时就是不积德，这不被黑水山上的绿林好汉们制裁了。”围拢在王府废墟周围的百姓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道。

　　“要不是因为王家，咋们这些人日子那得有多好过，总是仗着自己家带着镇子富起来了就有多了不起，招惹了绿林好汉们也不过是一个死字。”

　　“王家好歹带着你们富裕了起来，如今被土匪灭门你们居然还能笑得出来，真不知道你们的良心何在？”林岩有些气不过回怼道。

　　为首的妇人上下打量着林岩道：“你个胡人又怎会晓得我们白剑镇的情况，这王家本就是祸害，如今被除简直就是大快人心，你看这街里邻坊无不拍手称快。”

　　“我家那小本生意本来好好的，若不是王家插手早就大富大贵鸡犬升天了，还眼巴巴指望王家过日子？”那妇人继续说道：“王家把握了白剑镇上所有的命脉，柴米油盐、吃喝那啥若。”

　　“凭什么只有他王家可以赚官家的钱？咋们老百姓还真就不信他一个没功名的王家能有多厉害的手段。”有人道出了心声。

　　林岩并不了解这个镇子上的百姓，他只认识一个王富贵，但这半个多月的相处下来，林岩完全相信王富贵是一个善良之人，并不是别人所说的沽名钓誉之辈。

　　但这个王家林岩也根本不了解，他还需要更多的讯息才能做出自己的决定。

　　不再理会幸灾乐祸的镇民们，林岩走上前去同王富贵一起将深埋在废墟之下的家人们一个个刨了出来。

　　王富贵那鲜血淋漓的双手看样子此生倒是与书画断绝了缘分，就算能重新长出肉来，想必也握不住纸笔了。

　　“王兄，请…节哀顺变吧。”林岩不知该如何安慰眼神空洞的王富贵。

　　“原本我也应当随他们而去的…可我偏偏逃过了一劫，只留我一人在这怨天尤人，这样的痛苦孩儿承担不住。”王富贵眼泪已经流干，看着已经不完整了的父亲道。

　　拍了拍王富贵的肩膀林岩说道：“王员外在天之灵也肯定希望王兄能够坚强起来…毕竟没有过不去的坎吧？”

　　林岩也觉得自己的话空洞无味，但眼下林岩也想不到更好的安慰之言了，灭门惨案光听着就让人接受不了，更别提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我知道，林兄弟又要麻烦你陪我跑一趟了，这个家还有我，我不允许我的家人们暴尸荒野。”王富贵用手背擦了擦早已干涩的面颊说道。

　　帮助王富贵包扎了一下手指手掌后，王富贵带着林岩来到了镇子上唯一的一家棺材铺里。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棺材铺的老板趾高气昂仰着头一副就是不卖给你的样子看得林岩很是不爽。

　　“哪有生意上门不做的道理？你店里明明到处都是，现在又在这里睁眼说瞎话？”林岩看着嚣张的店老板回怼道。



　　“没想到王家都倒了还有愣头青给你出头呢？”店老板很是不屑的看着林岩道：“你以为你谁啊？我说不卖就不卖，去别家买去。”

　　平时处处受王家的气，现在王家没落了，不得好好痛打一下落水狗？

　　“这镇子上只有你一家棺材铺你莫要胡搅蛮缠。”林岩推了一把老板道。

　　王富贵跪了下去重重地朝着老板磕了几个响头，额头上满是鲜血他说道：“在下求店老板将棺材卖于王某，王某实在不忍家人暴尸荒野。”

　　“不管平日王家如何，现在在下只求老板能放下往日恩怨，在你面前的不是王家的公子，只是一个不想家人暴尸荒野的儿子。”说罢王富贵又是重重的磕了几个头。

　　直到磕得血肉模糊林岩才赶忙将其拉起来，在这么磕下去怕是小命都要没了。

　　到现在为止林岩一直是以一个旁观者视角看待整件事情的，他对士绅地主没有好感，来王家也仅仅是为了休整一下。

　　对王富贵的欣赏不假但是王家能做到白剑镇上所有百姓都唾弃肯定也有他的恶。

　　园子里绫罗绸缎随处可见、珍惜林木随意栽植，林岩不相信一个普通士绅家里有这样豪奢，林崔曾说过士绅都是一群吸着百姓血肉的上位者，从来只想着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林岩也不是傻子，王员外见到自己玉牌那样的神情绝对不是之前路人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情感，他是发自内心的害怕一名血衣卫出现在他的家里。

　　而且在通过几天的赈灾林岩也了解到了，王员外请来的火系灵武者驱虫也只是驱自己的土地，至于其他人的，只要荒废个几年没了收成，自然也会乖乖奉上自己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土地。

　　老板最终还是松口了，一些曾经受过王富贵帮助的佃农们自发地帮助王富贵安葬了家人，或许这就是他之前重重善举结下的善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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