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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屠营


此为防盗章  “师傅,  听说您连着拒绝了多个倜傥公子的追求,  真是冰洁如玉高不可攀呀!”

        “没想到真的能见到您,还能做您的徒弟呀!”

        穿着粉裙的萧离央高兴地像个粉嫩嫩的鲜花,开在谢老板这一丛俊逸脱俗的竹子旁。

        “你出宫也近两个时辰了,  央儿,我这便送你回宫吧。”沈清爵提壶给谢冰媛倒水,谢冰媛十分自然地接过,轻抿一口。

        萧离央讶异,  这世上居然能让清爵姐姐的倒茶的人?不过她讶异了一下很快就想通了,毕竟这可是她的师傅,  实非常人,萧离央有些不舍,她并不想这么快地回宫,  尽管她这次出宫的目地已经事半功倍地完成了。

        “央儿想师父”,萧离央低声说话,有些委屈地看着沈清爵。

        “不行”把新皇独女带出宫已经很冒险了,更别提公主迟迟不归了。沈清爵斩钉截铁的一句话让公主殿下看起来似乎更加委屈。

        谢冰媛看着爱徒娇羞委屈的样子不禁想笑,  她站起来从衣架上拿下披风,  说道:“为师送你。”

        三人坐在马车里往皇宫走。

        太京城布局宏伟,格局很大,以皇宫为中心,四周有将军亲王的府邸,  这其中交叉分布着富人做生意的店铺酒楼,  官道上星罗分布着小商小贩,  再怎么说也是一国之都,故而虽然世道动荡,这里依旧不曾缺乏热闹过。

        就是下了雪也依旧。

        “烤红薯咧——”

        “糖炒栗子——”

        “冰糖葫芦——”

        一声一声的吆喝声在马车经过的这条街道响起,穿过厚厚的帷帘直直撞进萧离央耳中。

        怎么办好想吃。

        她看向一旁八风不动看书的沈清爵没敢开口,向师傅投去寻求帮助的目光师傅也没有理她。

        算了,看来以后还得多磨着清爵姐姐出宫。

        马车稳健,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皇宫东门,萧离央刚一下马车,就看到在宫门处撑伞等待着她的贴身侍女,此刻的天依旧飘着雪,她一身粉袍钻到伞下,临拐弯时回头看了一眼,现清爵姐姐的马车已经走远了。

        走这么快,师傅真的是来送自己的吗?

        马车里面只剩下两个人,沈清爵放下手中的书,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微妙。

        “去后花园”

        将军府是前朝旧亲王王府改造,极尽奢靡荣华,后花园为前朝能工巧匠督促监造,从不对外开放,所以是一处很难见的别致景致。

        车夫听见将军这一声,默默改道到将军府后门。后花园面积极广,又无人居住,所以下人们也只是定期居住,沈清爵与谢冰媛下车之后,此处并没有闲人。

        马车留在地上的两道车辙没多时就被风雪掩盖,花园中松树上挂了冰花与雾,人鸟声绝迹,仔细一听似乎只有雪片轻轻落下的声音。

        久居闹市,久居庙堂,身边嘈杂繁琐多了,两人倒是格外贪恋起此刻静谧来。

        有雪片轻轻覆在谢冰媛的肩头上,她还没注意,沈清爵便抬起手轻轻为她掸去。

        满天风雪里,沈清爵撑开了伞把谢老板罩了进去。

        “走吧,前面有湖”

        后花园景色很好,占了将军府近一半的面积。昨天下雪之后,沈清爵就下令不准下人再踏进后花园,她老早就想着把谢老板叫到这里,美景自然是要和美人分享的。

        谢冰媛听了,乖乖在伞下跟着她迈着步子,她一介伶人,又没那么矫情,也没有心思和沈将军来“欲拒还迎”“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那一套故事里的情节。

        有新雪压在林间的树上,树枝偶尔不堪重负从上面摔下一滩新雪来,然后林间重新归于寂静。

        周遭还有已经绽开花朵的梅树俊俏地开着,几点红在一片白里别有一番味道。

        谢冰媛在伞下慢慢地走着,随着深入后花园中,她心中的轻松与愉悦更甚,她甚至觉得,能一辈子待在这里,也是极好的。莫名的贪恋霸占了她的心,她轻叹一声,心里十分佩服身边撑伞的人。

        这里真是个调情的好去处。

        而走出这片林子,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大湖在眼前铺展开来,雪花落在湖上自然地消融于湖水之中,湖心有亭子,亭上有石桌,湖边有小船,两岸皆是新落的一片雪。

        好像天地间只剩下她们两个人。撑伞的人的伞一直冲她倾斜,她身上一瓣雪花也没有。

        谢冰媛募地有些感动。

        “谢老板真是风华无双,配上这狐裘上的一圈白毛领,只怕仙人也不过如此了。”沈清爵在伞下转过头,好似温柔地看着她。

        谢冰媛轻笑出声:“沈将军风姿出众,穿上这一身蓝袍,更显风神如玉,俊美无双。”

        谢冰媛转过头冲沈清爵挑了挑眉。

        沈清爵转过头,低下头弯了眉梢,薄唇微微上扬。

        她的媛媛还是如此这般,不论什么时候,都要和她逞一时“口舌之快”。她刚去军中的时候,这副皮囊是她最大的阻碍,官兵们并不认同她这个容颜绝美的统帅。

        直到后来粗犷的七尺男儿都必须跪着和她说话的时候,这份误解才逐渐消融。今天听到谢冰媛这么一说,她才真的觉得高兴起来。

        “今天冒昧把你叫来看这副景致,可唐突了谢老板?”

        “盛景难却,我很喜欢。”

        两人走在湖边,脚下的新雪不时出沙沙,咯吱声。

        水还没有结冰,所以湖水倒映着两个人并排着的影子,沈清爵较之高了半头,乍一看,就像谢冰媛紧贴着靠在她身上。

        “这里景象别致,春秋四季,风霜雨雪都有不同的韵味,清爵思来想去,也只有如谢老板一样如画的人才欣赏得了这里。”

        “谬赞了,同此处景色比起来,你我不过如天地一蜉蝣,实在不值一提。”

        两人并排走着,穿过曲折的石桥走到了湖心亭上。沈清爵收了伞,伞面上已经积了比较厚的一层雪,随着她这一动作,已经有些化了的雪水啪嗒掉在地上。

        沈清爵刚把伞支好,就现谢冰媛又站的距离她极近,谢冰媛见她肩上有尚未融化的雪,如先前一样替她轻轻掸去了,迅捷的动作里却带着自己都不曾觉的温柔。

        “你先前送了我衣袍,又收了央儿做徒弟,我有个小玩意儿也想送你。”沈清爵解下披风,似乎故意想露出这一身蓝袍。

        谢冰媛看着她不语,却有点儿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来。

        沈清爵又笑了笑,抬起手摘下手指上的碧绿扳指。纵然时时被她戴在手上,这扳指依然透着一股让人静心的清凉。

        沈清爵把这个扳指递了过去。谢冰媛却只是看着,迟迟不动。

        “这扳指是昔年师傅从西域王侯送的礼品中挑出来的,如今只有我和师父有,你把它戴上,沐国无人再敢找你麻烦。”

        自然也不会有被带到长针处的事情再次生。

        “为什么?”谢冰媛突然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沈清爵一双通透却暗潮汹涌的眼睛。

        她问出了她最近一直想问的问题。

        因为我这一生是为你而活,没有家要国又有何用?只要你想要,什么东西都是你的囊中之物,何况一个小小的扳指?

        到嘴边却是一声:“谢老板犹如天人。”

        谢冰媛眨了眨眼,转了个身面对着尚未结冰的湖面。她本以为沈将军对她会有什么不同,却只有一句谢老板犹如天人,她这般和那些打赏送礼的纨绔有什么区别?

        不过是手段更高,更知晓她的心思罢了。听到这句话最好,正好斩断她心里大逆不道生出来的心思。

        沈清爵拿着扳指站在身后,很绝望,比魏千羌将破满武州城的那一刻还要绝望。她都不用看谢冰媛的表情,就知道她的媛媛在想些什么。

        然而总不能直接全盘托出吧?就算单单说一句前世她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的“心悦你”,只怕也会吓跑现在的谢冰媛。

        果不其然——

        “如此大礼,冰媛受之有愧,请将军收回去罢。”

        被嫌弃了的玉扳指静静躺在沈清爵手心。外头下了两天的雪似乎还没有停的意思。

        沈清爵走了几步坐在亭中央的椅子上。

        “总有一日,谢老板会戴上它。”

        谢冰媛没有理会这一句。

        “天色已晚,冰媛先行——”

        “我送你回去。”说着一步跟上去,伸手牵住了谢冰媛的手。

        谢冰媛挣了挣,却现根本挣不开,对方指尖有薄茧,五指骨节分明,微凉的触感顺着她的手臂轻轻撞击着她脑中的琴弦。

        “将军请自重……”

        “与友人分别,不理应是执手相送么?为何到了我与谢老板这里,就是我不自重了?”被惹急了的将军斜斜一笑,“再说了,普天之下,就属本将军最不自重。”

        谢冰媛算是懂沈清爵的意思了,无非就是,我就不放,你能奈我何?

        ……您是流氓吗?倾国倾城那种?

        如此……谢冰媛垂了手,纵容地让她牵着,便当是君子之间淡如水,礼尚往来,我决不能被白牵了去。同为女子,便分不清是谁占了谁的便宜。

        这么想着,她心一横,干脆回握了回去。

        “你们听说了吗?梨园的谢老板要出阁了!”

        “有这回事!唉,可惜了,谢老板那样的女子,也不知道是哪家王侯有这福气。”

        “哈哈,甭管哪家王侯,都轮不到咱们几个。”

        “今天的达官贵人们怕是都去看这最后一出戏了,要是有一天,咱也能和沈将军一样,啧”

        三天前。

        塞北很久不见日光,纷纷暮雪携裹着寒风吹乱了满地白草,愁云惨淡地笼罩着沐国最北边的城墙。

        两排穿着铠甲的男人们站在城墙之上,视察着城外蠢蠢欲动的敌军。一声鸣叫打破了片刻的寂静。

        最中间披着狐裘的女人缓缓起身,玄色狐裘随着她的动作散落在木椅上,露出一身白袍,四爪龙腾云驾雾,却被绣在女人衣袍上。

        展翅飞来的雄鹰乖巧地落在她肩头,沈清爵指尖微动,从鹰脚上解下一条丝绸缎来,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字,她清贵的眉眼越来越冷冽。绸缎落在地上的炭火盆里,很快化为灰烬,沈清爵手一送,雄鹰立马重新回到天空中消失不见。

        “回京”

        女人薄唇轻启,话音落地。违抗师命在塞北这两年,一身蟒袍穿在她高挑清瘦的身上,更加气势逼人。

        站在两侧的将领们一同抬头,铠甲碰撞声接连响起,紧接着跪了一地。

        “将军!魏军来势汹汹,眼看这几日就要进攻,您不能这个时候走啊!”领头的老将领声泪俱下,年轻将领们也随着附和。

        沈清爵面无表情:“备车”。沈靖凑过来把狐裘披到和他一样高的女人肩上。沈清爵拢了拢袍子,径直穿过地上跪着的一群人出了门。

        皇城的梨园有两种,除这一家外,其余的都是走街串巷的穷戏班子,这会儿子梨园张灯结彩,下人们跑来跑去招呼着一个个贵客,丝毫不敢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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