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临终托命
“姐姐，花尊来了。”
什水踏进屋内，入眼之处片片狼藉，这哪里是什么皇宫，俨然只是一座普通的宅子。
那人放下了王二的手，转身努力挤出一丝微笑。
长岩？
“你的脸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多了几道褶子而已。”
若干年前什水初下凡间，长岩尾随而去。不巧途中遇到了蝙蝠精，王二不知她的身份挺身相护被其所伤。
她听他讲有关于西罗村，有关于什水的故事。
那个时候自己还偷偷在心里感叹，人间真小，这样都能扯上缘分。
那一年的赶考，王二落了榜。
可是长岩并不想让这个男人受伤，如果他知道自己输给了风阳……
于是她散尽毕生修为为其营造了一所皇宫，制造了双状元的假象。这十几年里，殿中处了她和一个丫头，所有的人不过是园中花草变换的。
上邪一眼看穿她使用的小把戏，却始终对此事只字未提。
就连当年西罗镇里出现的蛇妖都是她帮忙召唤出来，而两方打斗的时候，远处的角落藏着一个人的身影。
她与什水相识千年，一颦一笑足以仿的逼真，可终究不是。
“听说西棕认你做了师娘，我很羡慕。她是如何做到拿得起放得下，又是如何做到？不恨你……”
什水闻言，默不作声。
该怪谁呢？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谁种的因？谁得的果？
“千年的情分都没有办法压抑住我内心对你的恨意，她一个活了三百年的小丫头确做到了。后来我想通了，或许这就是妖和神的区别，怪不得我们要想尽办法修行。”
“长岩……”
“府里有个从死人岗里捡回来的丫头，这么多年一直跟我，也没留给她什么东西。我走了之后，希望你可以帮忙收留她。”
她看见对方重重地点了点头。
什水离开了那个破旧的园子，门口上邪静静地冲着人伸了手，他知道这一天早晚要来。
“我们走吧。”
……
屋里长岩上了床，掀开被子躺在王二的旁边，伸出手拥抱着人，最终在他的怀里渐渐睡去。
“你叫什么名字？”
“千漪。”
“这么纯真的脸上不能有太过狠厉的眼神，你想改变自己卑贱的命运吗？永远高高在上不必受人指使，不必再去侍奉那些恶心的老男人，不必啃食鼠肉，不必受人鞭打，不必被强行卖到下一个陌生的地方。”
“想！”
“真的想吗！”
“我想！”
“你想做什么！”
“我想当皇后！”
“不，皇后依然只是个凡人。我给你一个成神的机会。”
“神？”
“没错，战神夫人。”
“那我便成神！”
……
什水，对不起。
曾经有那么一刻我想往你脸上狠狠地甩下两巴掌，可是我舍不得。如果当初我狠绝一些，或许就不会有今天的结果。
你知道我向来心软。
既然如此，我做不到的事情就干脆交给别人吧。
那个孩子经受了太多的变故，如果不知道她的过去，或许所有人都会被其无辜的外表蒙蔽双眼。
我了解她内心的贪念和无情，没有被爱过的人也不会去爱别人。
此刻我已经不再恨你了，在不久的将来，希望你也能原谅我。
这样才算得上是两清，不是吗？
……
紫金江上方被上邪笼罩了一层金刚膜，外界的鸟兽飞虫与江内热气分隔，没有生灵可以靠近。
“给你个机会猜一猜这种异象是怎么回事。”
连重坐在地上一腿撑起胳膊肘，学个女人一般食指绕着头打圈圈。
“是呙聂。”
“呀！你看出来了呀？”
“你不也早就知晓我看出来了吗？”
兄弟同心，所以上次四人现了怪象，只有什水和西棕紧皱眉头，他们两个一看便明白是怎么回事。江水的这种流动和当年呙聂出世时没有什么两样。
“打算怎么办？”
“无解。”
连重收起了自己玩头的手，往大腿上一拍。
“那你还这么吊儿郎当的！我还以为你早就胸有成竹了呢！”
“那~你可真是误会我了，我是看你这么气定神闲，想必是得出了什么解决之法，所以才会泰然处之。”
远处小蝶正对着一个人影穷住不舍，今年她收起了自己原来吊儿郎当的个性在修行上很是上进，因此带着外形上也有些变化。蝴蝶还是那只白色的蝴蝶，就是这体型变得比以往大了好多。
她已经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小蝶了，而是一只巨碟。
虽然如此，修炼千年的她并没有因为自己的长进开心反而很是郁闷，因为她现了自己碟生的一个秘密，或许她从出生之日就注定了是一只蝴蝶，不能幻化为人形。
“啊，救命啊！”
被追的那个人露出万分惊恐的神情，拼命躲避着小蝶的追击。
两边的两人同时听到一声凄厉的叫喊纷纷回头。
“这个丫头是哪里来的？好像不曾见过。”
上邪嘴角微抬，并不打算有什么行动，只道是什水的友人在凡间去世，临终前把这个丫头托付了她，希望可以好生照料。
凡人？
这样看来，她还算是有福气，跟着这么个主子不享福也是难啊。
连重大声喊道，“别吓唬人家。你最近吃得太多了！”
小蝶一听这话停止了对千漪的追逐，立马飞到了另一个人的眼前。
“我这怎么是吃多了！我也没有吓唬她，只是紫金涯第一次出现了凡人，我好奇像看得仔细一点而已，不知道怎么把她吓成那样。”
她耷拉着脑袋唉声叹气，“我很吓人吗？”
连重看人这副模样，赶紧改口，“没有没有，和你开玩笑的。这——”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不知道飞哪去了，那被追的女子这才缓缓恢复正常的神情，朝江上二人的方向而去。
千漪试探地开口，“谢谢你们。”
上邪倒是也搭话，“哎，不是你们，我可自始至终没有说话，要谢就谢这位吧。”
连重翻了个白眼，“你这个人真是！”
他们愿意理她，也愿意和她说话。在人间她从不曾敢抬头与那些达官贵人们直视。神仙好像比人更容易亲近。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们。我，小姐说我可以在这里随意逛逛，所所以就从屋里出来了。”
千漪说得磕磕巴巴，努力使自己看起来平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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