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节 底线
京都西城门之外，段琅等人默默的等待着。不管对方人马是战还是让开道路，他相信终究会有一个结果。段琅估算了一下，即便是身后城门大开两面夹击，他们历都城兵马保着德隆和张如明等人冲出去还不成问题。&1t;/p>
历都城兵马战阵对面，一骑快马奔到了双方中央。马上之人高声喊道，“有请段将军前来搭话。”&1t;/p>
众人疑惑的看向此人，段琅说道，“我过去看一下，你们不必跟过来。”&1t;/p>
“琅，小心点。”澹台明月关心的说道。&1t;/p>
段琅自信的笑了笑，打马向前走去。两个人在双方战阵中央对马而立，段琅疑惑的看着此人。&1t;/p>
“你是何人？卢将军呢？”&1t;/p>
“段将军，在下新军大营游骑将军耿志山，我家付帅正有要事安排，不便前来。段将军，这里有摄政王爷的一封手书。王爷交代，必须亲手交给你。”&1t;/p>
耿志山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递了过来。段琅一怔，打马上前，伸手接过书信。书信上打这火漆封印，说明没有拆看过。段琅看完宏亲王的书信，脸色微微一变，目光谨慎的看向了耿志山。&1t;/p>
段琅问道，“可是你亲自见了老王爷？”&1t;/p>
耿志山点了点头，“不错，在下刚刚从亲王府回归。亲王府现在云集了众多大人，老翰林都御史及刑部侍郎大理寺卿都在。不过王爷写这封书信之时，只有我一个人在场。当然，这封书信在下也没看过。”&1t;/p>
段琅点了点头，“耿将军以前在哪个大营任职？”&1t;/p>
“以前跟随朱文俊大人在京都大营，不过，跟随朱大人之前，我与卢兄都是出身于宫中侍卫。那也是几年前的事情了，陛下专门安排我俩去京都大营的。”耿志山平静的看着段琅。&1t;/p>
段琅心中一动，点头说道，“好吧，就按王爷的吩咐，在下等候消息。”&1t;/p>
段琅说着，从马囊之中拿出火镰子，把书信当场点燃。这封书信后面有宏亲王留言，让段琅阅后即焚。宏亲王这样做，也是不想留下任何证据。&1t;/p>
耿志山抱了抱拳，“段将军，希望他日有机会，能与历都城的兄弟们，并肩作战。”&1t;/p>
段琅笑了笑，“今日你我如果不刀兵相见，历都城永远欢迎耿将军。”&1t;/p>
“告辞！”&1t;/p>
“再会！”&1t;/p>
两人说完各自打马回到自己的阵营之中。段琅刚到，张如明等人立即围了上来。&1t;/p>
“段琅，刚才他给你看的什么，那小子是谁？”张如明着急的问道。&1t;/p>
段琅看了看周围，这里都是自己人，也没必要隐瞒什么。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段琅说道。&1t;/p>
“刚才那人叫耿志山，宏亲王让他给我们送来一封信。或许你们想不到，那个付帅卢正山与这个耿志山，都是昱宁帝安插到新军大营中的人。看来，昱宁帝处处都留了一手，并没把整个新军大营交给于禁。”&1t;/p>
“什么，昱宁帝的人？那那岂不是，他们要站在咱们这一边？”张如明高兴的说道。&1t;/p>
段琅摇了摇头，“目前还不好说，宏亲王也不敢保证他们的忠诚。但是宏亲王已经决定跟于禁摆明了谈一谈，弄不好，今天整个京都将燃起滔天战火。宏亲王命令咱们驻扎在城外，一旦城内水火不容，他会派禁军营强攻西城门，开门让咱们进城。”&1t;/p>
众人听着心中一震，七皇子德隆说道，“怎么，于禁真要反了？”&1t;/p>
澹台明月美目流转，苦笑道，“七殿下，反不反那可不是你说了算。自古以来成王败寇，昱宁帝的遗诏还未昭告天下，一旦于禁他们胜出，太子登基顺理成章，大夏天下都会认可他是正主。反而是您德隆殿下，会成为天下叛逆。”&1t;/p>
七皇子脸色微变，他明白澹台明月的意思，反贼永远属于失败的一方，大夏的史册上，甚至不会记载昱宁帝遗诏这一说。&1t;/p>
澹台明月看着段琅问道，“琅，那对面这些兵马，是不是也要杀进城门？”&1t;/p>
“不，宏亲王命令他们去堵截另外的新军。而且，还要让咱们防备他们。看样子，宏亲王并不完全相信卢正山。”&1t;/p>
周广记叹道，“宏亲王做得对，如果换成我，也不敢完全相信他们。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连一向忠心耿耿的侦辩司都背叛了昱宁帝，更别说是离开几年的人了。昱宁帝一走，谁也不敢保证他们会重新选择自己的未来。”&1t;/p>
“要我说，他们只会选择强势的一方，不会选择弱者。”张如明说道。&1t;/p>
段琅看了看众人，“既然宏亲王已经出招，咱们只能等着城内动向了。现在我重新安排一下，周伯，七叔，您二人率领三百人马，务必保护好七皇子及明月上官等人的安全。特别是阿朱，她重伤之后还未清醒，你们这些人聚在一起不必进城。如果对面大军撤向北城门方向的新军大营，你们立即离开此地，找个安全之所等待。”&1t;/p>
周广记看了看韩风，两人点了点头，他们知道这不是矫情的时候，保护德隆及明月的安全，其责任一点不比进城厮杀轻巧。&1t;/p>
段琅又看向了周龙兄弟，“周龙周虎，进入城门之后，你兄弟二人分兵两路，分别杀向相国府及太子府。擒贼擒王，不管其它地点怎么乱，先把这两地拿下再说。到时候，我与向天等人负责策应，只要于禁在什么位置，我们就杀向哪里。”&1t;/p>
“尊令！”周龙兄弟二人答应了一声。&1t;/p>
段琅等人在城外重新布局，等待着城内生惊天动地的那一刻。京都城内，朝臣们都收到了通知，不少人纷纷提前奔向金銮殿。&1t;/p>
皇宫城内大军频繁调动，不管是禁军营还是宫中侍卫，都严阵以待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吴光照庞刚等人看到这一幕，也纷纷亮出了家底来支援，准备最后的决战。养心殿内，宏亲王如老僧入定一般双目紧闭，端坐在太师椅上。吴光照王世渡等人也是沉默不语，整个养心殿内异常的安静。到了这种时刻，他们不必再追问宏亲王为何要去相国府。摄政王临朝如果于禁不来，那就视同谋反。接下来，每个人都明白要生什么。&1t;/p>
相国府之中，于禁脸色阴沉如水，他也陷入了两难之地。一个时辰之前，于禁与宏亲王展开了唇枪舌战，两人谁都没有低头。于禁本想下令击杀了这位摄政王，但是宏亲王早有准备，甚至摆明了告诉于禁，如果一个时辰之内他不走出相国府，宫中侍卫及禁军营马上大开杀戒。&1t;/p>
于禁到不惧怕这些，只是宏亲王亮出的最后底牌，让他犹豫起来。于禁没想到，城外的二十万新军，居然效忠了宏亲王。在他的印象里，卢正山应该是朱文俊的人，却疏忽了他曾经的宫中侍卫这个身份。一想到昱宁帝死后留下的种种后手，于禁很不能冲进宫中把他拖出来暴晒。&1t;/p>
太子德章等人都焦急的看着于禁，距离摄政王临朝还有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是开战还是去临朝，他们必须要做出选择。&1t;/p>
“相国大人，您就不该放宏亲王离开。杀了他，主动权可就掌握在咱们手里。”太子德章埋怨的说道。&1t;/p>
于禁目光一寒，“杀杀杀，你就知道杀，本相问你，杀了宏亲王之后，你有几成把握能控制住京都？”&1t;/p>
太子德章吓了一跳，但嘴硬的说道，“咱们在京都之内的兵马，完全压到宏亲王手里的人，控制京都绝对不成问题。”&1t;/p>
“那京都之外呢，城内一乱，万一城门被打开，谁能扛得住历都城兵马。”&1t;/p>
“咱们城外不是还有二十万大军吗。”&1t;/p>
一听这话，于禁气的一拍桌案，急促的喘息了几下，强忍着压下怒火。&1t;/p>
“二十万大军，说的好听，但面对历都城兵马，那些没经过阵仗的新军，有几个敢举起手中的武器。更何况，他们早就不是本相的人了。本相兢兢业业为大夏操劳，为赵家江山尽忠职守，昱宁帝为何这么对待老夫~老夫不服~！”于禁说着，忍不住震怒之余，狠狠的把茶盏摔倒了地上。&1t;/p>
太子德章等人，一个个吓得都不敢说话。特别是褚宝雄，自从他认识于禁以来，还从未见他过如此大的怒火。&1t;/p>
大厅里安静的有些让人不自在，但谁都不敢吭声。褚宝雄的目光看向了朱文俊，目前也只有朱文俊还能搭上话。&1t;/p>
朱文俊硬着头皮，上前问道，“相国大人，您是说~卢正山投靠了宏亲王？”&1t;/p>
于禁咬了咬牙，点头把事情说了一遍。宏亲王给他亮出了当年昱宁帝的手令，耿志山正是靠着这份密藏的手令，才敢去投靠宏亲王。否则，哪怕是效忠，宏亲王暂时也不敢接纳。&1t;/p>
“相国大人，既然宏亲王摆开了阵势，该如何对应您说句话。既然走到这一步，是生是死大家都听您的。”朱文俊说道。&1t;/p>
于禁想了想，沉声说道，“你们在此等候，本相独自去养心殿。”&1t;/p>
众人均是一愣，太子急忙说道，“相国大人不可，探子来报那边已经严阵以待，您万万不可前去。”&1t;/p>
于禁目光一瞪，“他宏亲王敢来我府，为何老夫不敢去金銮殿。朱大人，这里就交给你了，本相也要学一学宏亲王，一个时辰之内老夫没有走出皇宫，那就开战吧。”&1t;/p>
朱文俊心中一紧，抱拳问道，“相国大人，您不是已经与宏亲王谈过吗，为何还要去见他？”&1t;/p>
“刚才大家只是互相亮了亮底牌，至于想要什么样的结局，他没说，我也没说。现在，老夫要去跟他正面谈一谈。”&1t;/p>
太子德章脸色一变，“相国大人，难道您~要示弱？”&1t;/p>
于禁眼神眯成了一条缝，“不是示弱，兵马杀戮只是最后的手段。其实，为了我大夏的江山，老夫未尝不可退一步说话。京都新军即便有二十万反水，毕竟还有四十万在咱们手里。一旦将来形成了战斗力，反而比现在的形势更加稳固。更何况，西越大军也不是这么好对付的，此战下来历都城兵马还剩几何都不好说。现在老夫担心的是，万一段琅放开东进之路，甚至与西越联手反杀回京都，我等如何抵抗。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只能怪咱们没有在城内击杀了段琅与德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1t;/p>
“相国大人，您说的退一步，那要退到何种地步？总不能，就按照遗诏来执行吧。”褚宝雄说道。&1t;/p>
“所以，老夫必须要去谈。我退一步，他们必须要退一大步。否则，那就来个鱼死网破。”&1t;/p>
“相国大人，您的意思是~？”太子德章担心的看着于禁。&1t;/p>
于禁本不想告诉德章，但是看着太子德章着急的样子，心中暗叹一声，还是先把他稳住再说。&1t;/p>
“太子殿下，他们想要京都安稳，那就必须让出摄政王一职。太子可以不登基，甚至可以战事之后与七皇子公平竞争。但摄政王一职，必须由太子担当。否则的话，那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1t;/p>
“什么？那~恐怕宏亲王不会答应。哪怕他答应，吴光照王世渡那些人也不会答应。”褚宝雄吃惊的看着于禁，心说这跟开打有什么区别。&1t;/p>
“答不答应，去了之后才会知道。来人，备车，本相要入宫。”于禁说着站了起来。&1t;/p>
朱文俊担心的说道，“相国大人，万一宏亲王一怒之下，您可就~。”&1t;/p>
“哼，老朽这把年纪，生死早已看淡。更何况，老朽一死，几万人陪葬，死的值了。”&1t;/p>
于禁的目光显出一丝决然之色，哪怕太子现在不能登基，他也不能让宏亲王压在自己的头上。甚至说，他压上自己的性命在赌，赌宏亲王不敢看着大夏百年基业毁于一旦。&1t;/p>
于禁离开了相国府，他这边一走，朱文俊当即下达了几道命令。朱文俊可不相信宏亲王会拱手让出摄政王的头衔，看样子，这一仗势在必行。&1t;/p>
于禁的车撵进入了皇宫，所有的朝臣都吃惊的偷偷观望，但于禁并没有在金銮殿外停下来，而是直奔养心殿。如果是以前，身为臣子的车马根本不能进入。但是今天，不管是禁军营也好，宫中侍卫也罢，都没有阻拦于禁的车撵。&1t;/p>
静悄悄的养心殿内，一名侍卫快步走了进来，“启禀摄政王，相国大人乘坐车撵进了宫。其他朝臣，没有跟随。”&1t;/p>
正在闭目养神的宏亲王，目光猛然一睁，“来的好，诸位臣工，麻烦你们先去偏殿一坐，有些事情，本王还要单独与于禁谈一谈。”&1t;/p>
吴光照王世渡等人纷纷站起身，对着宏亲王拱了拱手。他们知道于禁进宫，肯定是来谈条件的。众人纷纷走向偏殿，养心殿内顿时空空荡荡。&1t;/p>
宏亲王心中稍稍安定，于禁能来，说明还有回旋的余地。宏亲王心里非常担心开战，他可不想眼睁睁看着大夏百年基业，毁在自己的手里。一旦开战就是你是我活，双方彻底没了退路。哪怕在城内他们惨烈胜出，于禁和太子德章也会逃入新军大营。到时候，内忧外患会让大夏变得四分五裂，甚至说，都有亡国之危。这一点，宏亲王看的比谁都清楚。&1t;/p>
相国于禁面色阴沉，步法稳健的走了进来。宏亲王端坐在太师椅上，淡淡的说道。&1t;/p>
“相国大人，好胆识。”&1t;/p>
于禁不屑的冷哼一声，“老王爷，您这是在夸自己吗？既然王爷敢独自去我相国府，于某为何不敢来皇宫。更何况，于某是一国之相，国丧期间理当主理朝政。老王爷，难道不是吗。”&1t;/p>
宏亲王不介意的笑了笑，一指旁边的座椅，“相国大人请坐。”&1t;/p>
于禁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宏亲王平静的问道，“怎么样，想好了没有？身为臣子遵守纲常，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你我都这般年纪，想必相国大人也不想看着京都毁于一旦吧。”&1t;/p>
“老王爷，如若本相心中没有大夏黎民，早就燃起战火了。就因为本相心系天下苍生，才过来与王爷谈一谈。”&1t;/p>
“好啊，相国大人能这样想，本王很欣慰。说吧，你有什么要求，只要不触及本王底线，本王都可以答应。”宏亲王欣喜的说道。&1t;/p>
于禁抬头看着宏亲王，两人目光对视，于禁淡淡的说道，“本相代表太子殿下而来，殿下说可以退让一步。”&1t;/p>
宏亲王抚掌赞道，“德章皇侄孙能有如此气魄，真乃我赵家的幸事。”&1t;/p>
“不过，德章殿下有个条件。”&1t;/p>
“说说看。”宏亲王眯着眼看着于禁。&1t;/p>
“宏亲王，按理说，先帝驾崩，太子监国顺应天意而上位，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知老王爷，可认否？”于禁问道。&1t;/p>
宏亲王想了想，不明白于禁相要干嘛，但依然点头说道，“这话到没什么不对，但是，也应当以先帝遗诏为主。如果没有先帝遗诏，太子上位是理所当然。”&1t;/p>
“那本相问你，当年先帝驾崩之时，昱宁帝为何没有按照遗诏称臣，反而是血洗金銮殿，兵谏上位。”&1t;/p>
宏亲王一听，脸色略有尴尬，这是皇室内部之争，也不能说谁的对错。&1t;/p>
“往事就不必再议了，咱们还是说说眼下吧。相国大人，但不知德章皇侄孙有何要求？”&1t;/p>
“老王爷，既然昱宁帝留了遗诏，让两位皇子战事之后再议上位之事，那现在对太子殿下来说，可是非常不公。但退一步来讲，为了大夏江山的稳固，德章可以暂时不登基。不过，必须昭告天下，他以摄政王之位主理朝政。”于禁说完，看着宏亲王有什么反应。&1t;/p>
宏亲王愣了半天，像是没听明白于禁的意思，“于相国，你刚才说~让德章以摄政王的身份，主理朝政？”&1t;/p>
“不错，正是这个意思。”&1t;/p>
“呵呵~哈哈哈哈~！”宏亲王忽然一阵大笑。&1t;/p>
“老王爷，有这么可笑吗？”&1t;/p>
“于禁，你觉得呢？”&1t;/p>
宏亲王收起了笑容，目光冷峻的看着于禁。他觉得于禁根本不是来谈条件的，而是来戏虐他这位摄政王的。&1t;/p>
偏殿之中，吴光照等人也在焦急的等待着，不知道于禁跟宏亲王谈的怎么样了。不管他们支持谁，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不希望看到京都大乱的一幕。这里是大夏的国都，京都一乱势必影响天下各个都城。到时候，政令紊乱很可能各自为政。甚至说，闫成马如正等人也会纷纷撤离，各自占据几个都城自立为王。真要出现那一幕，大夏王朝算是彻底垮台了。&1t;/p>
刑部侍郎庞刚心绪不宁，他忽然想起了一事，京都之乱，到现在居然没有现侦辩司的任何身影。这一点，却乎了寻常。甚至说，那位神秘的槐大人，仿佛被人忘记一样。&1t;/p>
京都城外，段琅等人也在焦急不安的等待着。特别是七皇子，他知道这次的争位跟以往历代都不同。以前皇子相争，即便是大开杀戒，也会控制在皇城之内。但是这一次，却要牵动整个大夏兵马。&1t;/p>
就在众人胡思乱想之中，忽然听到城门内传来一阵纷乱的嘈杂之声，紧接着，厚重的城门噶吱吱向两侧打开。&1t;/p>
段琅目光一寒，唰的一下抽出战刀，沉声吩咐道。&1t;/p>
“周龙周虎~准备开战！”&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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