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窝车则
“咚！”
随着一声木头与石头相击打的闷响，一个潮湿阴暗的洞穴再一次揭开了它的尊容。
“哈！波尔查果然还是有良心的，尼扎，你进去把那个小铁箱子拖出来。”
“好嘞，老大。”
尼扎胡乱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水渍，弯腰发力把那人脑袋大的铁箱子给抬了出来。
“嘿！老大！我从没想过需要砸开一个瀑布来找东西。”
张凡生看着手里砸的满是白印的石块，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我也没想到，有一天瀑布也可以变成防盗门。”
洞穴外，满地的碎冰渣，冰块，沿着山壁网上，一路尽是从天而降的冰凌——显然这里的瀑布没有经受住诺德北方极寒的严冬，严严实实的封住了这个隐秘的洞口，为了取出“宝藏”张凡生和尼扎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硬生生砸开了一米厚的冰壁。
“哐当！”铁箱子重重的砸在石头上，顺着反作用力弹开的箱子闪耀出金色的光芒。
“老大！好多金币！我们发财了！”
张凡生一巴掌呼他脑门上：“蠢蛋，这是我的积蓄！”
尼扎嘿嘿的讪笑着：“老大我不那个意思，我只是没见过这么多钱，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真的，这钱太多了。”
张凡生笑了一下，立马又摆起脸来：“赶紧数数，找两个钱袋子装个几百金币，剩下的给我塞回去，这是我们以后东山再起的本钱，知道么？”
尼扎点点头：“我省得，我省得。”
“赞美母神。”
张凡生回头去看，贞德直勾勾的盯着那铁箱子，就连她手里从不离手的那本神典也丢在了一边，林雅儿更是丢脸，那嘴角，口水都留下来了。
“哟，原来我们坚贞不渝的牧师小姐也会对俗物动心啊？”
贞德不屑的瞥他一眼：“就连掌握着圣光的神明，都忍不住女人那肉身的诱惑，那我为什么又不能对金币起意呢？”
张凡生一时语塞，只好闷闷不乐的转头催促尼扎赶紧装金币。
“老大！这箱子里至少有七八百金币，还有好几个手指头大的宝石，我们装多少？”
剩下得不多啊？
“算了。连箱子一起抬走。”
尼扎乐呵呵的试图把铁箱子背起来，张凡生也不理他，只是接着有些昏暗的光打量着瀑布后面的山洞。
上一次山洞好像没这么小吧？
“老大。我背好了，咱们可以走了吧？”
“傻瓜，谁让你真的背走啊！这么大个箱子简直就是在招贼，你不会找几个钱袋子来分一分啊？”
尼扎嘿嘿一笑：“诶，老大说得对，我都给冲昏脑袋了。”
再瞥了一眼这狭小的洞穴，张凡生心里有了点底。
“林雅儿，来帮忙装一下，贞德，注意下四周。”
看着三人忙忙碌碌的样子，张凡生摇了摇头，拎起斧头靠在一边的大石头上，静静的看着这冰封的山谷。
德赛维已经离开了。
可张凡生却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一切。
那个柔柔弱弱的，总是不爱说话的小女孩子，在一个黄昏的时候独自离开了，只拿走了一把她常用的短弓和一把匕首。
甚至没有拿一块熊皮遮风避寒。
张凡生起初以为她只是去方便了，结果等到天黑也没见着她回来，试图寻找她，却徒劳无获，四人分散开去找她，整个林地都回荡着张凡生焦急的怒吼，然而这一切注定徒劳无功。
“詹森子爵，德赛维的离开是早有准备的，她拿走了她惯用的角弓和匕首。”
贞德如是说。
那一晚上张凡生彻夜未眠，直到第二天早上，起来换岗的贞德才发现靠着大树旁边枯坐了一宿的那个男人。
头一次的，贞德感觉到了嫉妒。
“他或许是个人渣，是个十足的混蛋，负心汉，但他确实有深爱着那个叫德赛维的小女孩。”
这是个不善于表达，也不知道如何控制自己感情的混蛋。
见一个爱一个是他的本能，是他根植于男性身体里的本能欲求，他也不知道怎么去使用或者节制这种欲求。
但让人无奈的是，这个男人所做的一切，所言语的一切，即是本能，也是真心。
那一刻，自喻为触摸人心的大师的贞德有些迷惘了。
她见识过彬彬有礼的贵族，其中有不少人拐弯抹角的询问着她的婚配，更有甚者直白了当的问她是否愿意当一个情妇的粗鲁男人。
她也见识过不少粗鲁的泥腿子——有试图把她当做姐姐或者妹妹关系，然后试着更进一步，口是心非的混蛋，也有试着强行占有她的粗鲁佣兵。
这些家伙统统有着内心深处阴暗，肮脏的一面，而唯独眼前这个古怪的男人，有着一颗让人手足无措的心。
他是真的付出真心去爱一个女孩子，可他却不知道什么是爱，如何去爱。
善良的心与邪恶的言行在这个男人身上意外的融合为一，却又那么自然。
微微低头，贞德将厚厚的神典拥入怀中，对着正北方的月亮低声喃呢：“母神在上，请教我如何引导这位迷途者吧。”
张凡生也在做类似的事情。
长斧杵在地上，张凡生有生以来第一次，也许可能是最后一次，向着某个未知的存在虔诚的低吟。
“古神詹森，或是将我送到这未知异世界的存在，我认真的在这里恳求你们，无论是谁都好，一定要让德赛维活下来，求求你们了，无论要我付出什么，我都愿意。”
没有回应。
似乎就连任务系统也懒得跳出来嘲弄他的愚行。
深吸一口气，张凡生将长斧重新绑在背上，转身走向正在分装金币的尼扎。
此时他第一次意识到契约术的重要性。
“德赛维，下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一定要强制给你打上神圣契约术，在那之前千万不要死在外面，千万不要。”
他所不知道的是，就在离他直线距离不足一公里的山坡上，一双如水的眸子正温柔的凝视着他。
“詹森，这样，你就不会再为难了。”
“我爱你，詹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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