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打架
桐原本来想在说点什么，手机里突然来了电话。
桐纪铭开会了十几分钟，这会刚开完会出来，本来打算给桐原说现在出发去接他，没想到自家儿子却说现在不回来，等待会回去时候给她打电话。
“我送个同学。”桐原对他爸这样说。
桐纪铭以为是跟同学出去玩，也没多问，交代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沈润之隔了些距离看着他。
“走吧，我跟我爸说了，送你回家。”
沈润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
几分钟后，沈润之走到自家街道上，这会正热闹，路口商贩摆满了各种东西。
沈润之走到一个用三轮车搭起来烧烤摊前面，先从书包里掏出来自己钱包，看了看，随即道:“叔，给我考三十串羊肉串。”
说完从钱包里掏出来五十块整钱，零零散散的还有倒出来几个硬币。
桐原站在路边，看着这一幕，笑了。
“哎啊，在叔这里还这么客气，零钱拿回去，差不多了。”
“谢谢叔。”
最后沈润之两手各抓着十五串羊肉串朝桐原这边走了过来。
“吃吗？”沈润之一只手递了过去:“我用我全部积蓄买的。”
桐原接了过去，拿在手里也不吃，就看着沈润之一根接着一根往嘴巴里送。
“你喜欢吃这个啊？”桐原问。
沈润之吃的含含糊糊回答:“不是，我妈平常才不让我吃这个，算不上喜欢。”
她只是这会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就只能拿给吃些辣的平复一下。
桐原眼看着小姑娘一串接着一串，羊肉串上面撒了胡椒面，吃的沈润之张着嘴巴用手往里面灌风。
“我操，你不能吃辣啊？”桐原看她这样子，一时间有些发愁，他站直了左右看了看，问道:“小卖铺有吗？”
沈润之边吸溜边不明就里的给他指了指路。
进入秋季来，天气明显比往常这时候要阴沉得多，这会将过五点，沈润之抬头看看灰白的天，刺啦着边吃边往路边一个路灯下面靠了靠。
正巧，她刚没站过去多久，明黄的路灯没有丝毫征兆的就亮了起来。
桐原从不远处的小卖铺走过来。
他步子不紧不慢，一只手里拿了排从小卖铺买的ad钙。
沈润之抬眼看他，桐原本来打算把外面包装撕开，突然想到了什么，拿着吸管的手撕开包装，细长的吸管戳了下去，紧接着又戳开第二瓶、第三瓶第四瓶……
然后朝沈润之递过来。
沈润之望着一连排戳开的ad钙征了征。
“拿着，又不辣了？”桐原笑了笑。
“谢谢。”
“不是喜欢这么喝吗？”
沈润之点点头。
她一口气吸完了小半瓶，觉得舌尖上的辣觉彻底不见了，才缓缓抬头看向桐原，再次又说了句谢谢。
本来想着还钱，但沈润之意识到自己兜里的钱已经全被她买成羊肉串了，只好把手中桐原刚给的羊肉串递过去，心虚道:“你吃吧。”
桐原摇摇头。
一直看着沈润之就着ad钙把三十串羊肉串蹲在路灯旁边吃的一根不剩，桐原才动了动发麻的脚，向下看她，忽的问道:
“你说，不是因为换位置，那是因为什么？”他看这个新同桌，怎么看都只能看得出乖巧本分，不会平白无故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那么，齐璇她们为什么找她麻烦？
沈润之咬着吸管，沉默了一会，才缓缓道:“这么说吧。”
“最前面那个，张以熙，是我初中同桌。”沈润之说话时听不出情绪，盯着桐原的眼睛也没有丝毫游移:
“也是，叶栩嘉前女朋友。”
桐原微微吃惊，眉头皱了一下，也不言语，示意沈润之继续说下去。
“叶栩嘉高一最开始分班时候，其实不在我们这个班，是他要求调的，总之我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开学我们俩就已经一个班了。”
“我后来想想啊，叶栩嘉转到我们这个班，可能，就是怕我受欺负。”沈润之舔舔干巴巴的嘴唇，继续说道:“他可能，想罩着我吧。”
是啊，沈润之一直都知道，叶栩嘉在罩着她。
就像小时候无论沈润之多么无理取闹，明目张胆又讨人厌的做出许多坏事情，就算连叶婶婶做的饭都要和他抢着吃，就算弄坏了玩具死活不承认，小朋友们嫌她坏，总不跟她玩，但小时候的沈润之就是知道，只要有叶栩嘉，她就永远不会是一个人。
叶栩嘉总会罩着她。
叶栩嘉初中的时候没跟沈润之一个班，两个班级之间离的挺远，叶栩嘉下课没事总喜欢过来找沈润之。
有时候是逗她两句，有时候给她带瓶汽水，最多时候就是随便过来坐坐，看着她写作业看小说什么的，然后等上课铃声响了就回自己班去。
那时候沈润之旁边坐着的就是张以熙。
张以熙那时候没有现在长得好看，算不上文静，但人老老实实的，不化妆不逃课。
叶栩嘉平常来时不光喜欢和沈润之说话，后来一来二去熟了之后找个位置就能和班里人聊起来，最喜欢往她们俩前面一坐，一边耍帅一边和有些羞涩的张以熙聊天。
沈润之过了几天就觉得不对经，问叶栩嘉:“我看你才不是来找我的，借着我的名义来找我同桌的吧？”
结果她没猜错，没过半个月，张以熙就真的跟他在一起了。
两人的恋爱谈的很高调，基本上除了两个班内部和叶栩嘉的一些铁哥们，其他班的学生也议论纷纷。
总之谈恋爱之前张以熙还是个清纯小美女，跟校霸谈了两个月后彻底玩疯，她在叶栩嘉的圈子里认识了齐璇等人，逃课不写作业化妆，该学的差不多都是在那时候学会的。
谈恋爱嘛，有好的如胶似漆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的时候，也有精力退却相看两厌之时，热恋期一过都一样。
只不过没想到叶栩嘉要比张以熙的热情消散的更快些。
张以熙那段时间里动不动就逃课，有时候一整天一节课都不来上，整天就跟齐璇在一块。
后来张以熙好像听胖子他们为了开导她说了一句:“嘉哥就是这么个人，你见他对谁格外用心过，除了他发小其他女的算个屁。”
就是这一句，张以熙第二天中午放学挑了个叶栩嘉不在的时候围了沈润之。
和这次不一样的是，那次也许是有些偏激，总之沈润之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迎头就被扇了一巴掌。
很疼。
沈润之直到现在都记得。
她眼泪还没来的及掉下来，张以熙扯着她头发往墙上推，后脊梁磕着坚硬的墙面时，沈润之忍不住墙下出溜，然后又是结结实实的两巴掌……
后来也许是动静太大，那时候一个老师回家的晚，正好撞见这一幕，张以熙才在呵斥声中跑了。
沈润之顶着张发胀的脸回了家。
老妈那几天没在家，沈利民看到她这个样子吓了一跳，着急忙慌的又是拿鸡蛋敷又是用热水泡的，一个劲的问怎么了。
其实沈润之也不知道。
她躲在屋子里哭了好几个小时，最后又听话的向爸爸解释说是同学间闹别扭不小心打的
沈利民生气的问闹什么样的别扭才能打成这样，闹着无论如何也要去学校问清楚，沈润之求了好久说真的只是闹矛盾，如果去了反而以后很不好相处了，连哄带骗的才把他爸哄顺了。
她那时候想，幸亏她妈妈没在家，否则就她妈那个脾气，指不定要去学校闹成什么样子。
沈润之面上不说，但心里结结实实难过了好几天。
沈利民后来答应她任何人都不能说，他以为女儿爱面子，沈利民也答应了，也没有再提过这件事，毕竟不能直接问闺女是不是在学校跟同学相处的不好是不是被孤立了这种话。
他只是旁敲侧击的问叶栩嘉，叶栩嘉一听就炸了毛。
这算哪门子事啊？
叶栩嘉那次闹得有点大，也顾不顾的上对方是不是女生了，当着班里的面就把张以熙警告了一番，彻彻底底的提了分手。
高三最后几个月里，沈润之在班里几乎很少说话，后来接着期末，一次小调位置的机会，她主动很班主任说换了个位置，这件事情才逐渐过去。
只是那一整个夏天沈润之的情绪都因为这个受了点影响，闷闷不乐的。
“所以高一之后我和叶栩嘉几乎没怎么在班里说过话。”沈润之抬抬眼，简短的跟桐原说了来龙去脉。
桐原听完，点了点头说道:“懂了。”
“所以，她们这次是为了什么？”
“不知道。”沈润之撇撇嘴:“说实话，我一点都不怕她们。”
毕竟虚长了一岁，有些滑稽又没有道理的事经历了一次就不会不长记性。
谁也不是谁的谁，凭什么白受你气？
桐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白色运动鞋，笑了。
“确实，我看得出来。”
沈润之拍拍校服靠墙的背面，说“不管怎么说谢谢你。
同桌。”
桐原轻了一下肩背上的书包，开口继续说:“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家。”
沈润之手里拿着一排空的ad钙瓶子，说“好。”
这个路口离她家只有三百米不到，沈润之站起来轻蹦了一下，马尾辫在后脑勺轻轻晃动，伸手朝桐原挥了挥就往前走。
桐原在她背后看着，路灯将沈润之小小的影子拉的好长，背上的书包鼓鼓的，走得远些，只剩下一个昏暗的背影。
他突然没理由的朝那片昏暗里的人影喊了一声:
“沈润之。”
十几步开外的女孩扭头看他。
“以后你同桌也罩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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