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考卷
月考前陶诗诗往班里释放了一个消息，原本只在本校考的十二月份月考临时改成了几个镇的学校联合考试。
这也就意味着，这次高一年级的考试总体成绩会被当做与其他学校教育之间的比拼。
听陶诗诗说，这是她们入校以来第一次大型联考，和上次文理分科的考试规格还不太一样，要她们务比上心，据说这种考试也会在各个镇学生之间整合一个前一百排名。
陶诗诗手里捏着粉笔，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们说:“往年咱们学校都是高三年级参与的多，毕竟再不济，他们也是要上高考战场的人，是骡子是马，早晚得遛，但高一二不同，由于前几年战况惨烈，这两年这种考试能不参加就不参加。”
她把捏断成一节一节的粉笔重新扔回盒子里，顿了顿接着说:“上一年的高一三月联考，桐中上榜的一共才九个人，奥不对，理科就只有三个人，全都排在五十名开外，毫无意外的位列七个镇区学校倒数第一，为此，上一届年级主任气的请了几天假都没缓过来。”
“总之呢，跟你们说这些也不是为了灭咱们士气，桐中教育跟不上是事实，但拔尖的人在哪而都是拔尖的。”陶诗诗把扫视全班的目光缓慢的聚集到沈润之他们的第一排，说:“尤其是我们班，文科年级前三都在这里，说句实话，桐中今年考的怎么样就主要看你们了，知道吗？”
也许是陶诗诗的激励起到了作用，沈润之斜眼望去，整个班的人都肃穆坐直，好像真的接到了什么了不起的重任，一个个仿佛能生出扭动乾坤的力量一样。
沈润之不得不承认，校长每周必讲的真心话一定是有作用的。
热爱桐城，热爱桐中，尤其在抵御外敌的时候，无论能力强弱，本心都一样。
就连沈润之这种佛系的人，听了陶诗诗对于自己的肯定和不算寄托的寄托时，也在内心燃起了斗志。
考试前三天暂时不赶进度，全学科停下复习以前的知识，每次考试前都是这样，教室的背诵古诗文言文声音朗朗，沈润之开口背了两句发现她根本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她侧头去看陈君雁，对方正在闭着眼睛捂着耳朵梳理文言文。
于是她往桐原这边靠了靠。
桐原抚着下巴，背对着她，沈润之猜他应该也是在看文言文或者古诗。
她拍拍他，桐原转过来，声音轻的她压根没听见，只能凭借口型猜出来他说的应该是:“怎么了？”
这时候沈润之终于看清楚，桐原不是在背文言文，而是在满耳嘈杂，陶诗诗坐在他面前的境遇下合眼休息。
“你，你困啦？”
桐原整个人往她这边凑了凑，少年眉目干净的侧脸离她过于近，张口又问了一句“什么？”
沈润之抿抿嘴:“我说，你困了？”
桐原换了只手抚着下巴，样子有些散漫的笑:“不是，我……”他似乎怕沈润之理解不了，简言概括道:“你就当我在默背文言文古诗词好了。”
沈润之:“哦。”
就是那种在脑子里过一遍立马能记住的那种，像电视上一样。
这想法一蹦出来，沈润之觉得自己真像脑子不够用一样，人家默背是习惯有方法，自己居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可是，这么乱的环境下也能默背吗？
她见桐原还在看着她，继续问道:“陶老师刚刚说的，你有什么想法？”
“想法？”
沈润之歪着脑袋等他回复。
“暂时没有，我们以前学校也经常参加这种联考。”
他舔了舔唇:“要是有的话，就，争第一。”
说完他还笑着看了看同样立誓要和他争第一的沈润之。
沈润之:“……”
在七个镇学生手里争第一，沈润之不想骂人，但还是没忍住在心里吐了个槽:“可牛死你了同桌。”
扪心剖腹自问，沈润之其实隐隐能觉得，自己远没有这个从南京市区顶尖学校来的官二代厉害，最多也就是望其项背一下。
沈同学想开了也就觉得第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言不惭说要争第一，一方面是小小的不甘心，另一方面，就真的只为激励一下自己而已。
没准儿，她同桌真能考个第一出来。
沈润之愣了好一会，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陶诗诗在讲台上盯了她很久，见她看过去，用眼神指了指沈润之的书本，意思明确:发什么呆，都背会了？
沈润之急急忙忙学着陈君雁捂耳朵低头背书。
一下课，沈润之就对陈君雁说:“我同桌狼子野心，要考第一！”
陈君雁:“……”
“他不是上次就是第一吗？”
沈润之本意就是开玩笑，脸上表情可谓丰富，眉飞色舞的唧唧呜呜解释说不是这个第一，是那个第一。
陈君雁也学着她的样子表情夸张:“我操！”
沈润之正想一拍她脑袋教育说好孩子不能骂脏话，结果脑袋猝不及防的就被拍了一下，扎得高高的马尾辫顺着进到了校服领子里，挠的她脖子痒。
一双指节分明的手在她头顶上轻按揉了一下，沈润之一回头，桐原笑的有些无奈又没办法:“笨蛋，狼子野心不是这么用的。
还有，我们低调点。”
……
……
月考座位比上次要稍微复杂一点，上次每个教室可以坐四十个人，只需要把靠门口的三排桌子移出去就可以，而这次为了保证监考质量，每个教室只能放三十张桌椅。
也就是说，沈润之她们中间这两排，也是要移到外面。
考试当天早上沈润之坐在教室里复习即将要考的语文，听到铃声响之后，陈君雁拉着沈润之上了趟厕所。
陈君雁来例假耽误的时间有点久，等回来之后，教室里的桌子就已经收拾到位了，她和陈君雁的桌子被移到了外面。
她俩在自己位置上站了半天，直到看见桐原拿着手机从楼道另一侧走过来，沈润之才钻到位置上，十分殷勤的对着她同桌一顿好谢。
桐原也不多解释，扣了扣桌上的语文书说道:“要不要我给你压篇文言文？”
沈润之:“？”
“我是说，《阿房宫赋》可以着重看一下。”
陈君雁一时有些惊喜:“真的假的？”
桐原坐下装了支笔，把语文书合了放到一旁:“假的。”
沈同学和陈同学还真的又把《阿房宫赋》看了一遍。
……
由于年级第一的位置换人，沈润之上次的位置被某人坐了，她和陈君雁依次往后排，坐在了桐原后面。
考试试卷发下来，沈润之连名字都没填就先看了眼文言文翻译和默写部分。
结果，沈润之脑子都震蒙了，还真是那一篇！！！！
试卷中等偏难，作文题目晦涩难懂，沈润之比平常做的要慢了一点。
前面的题还可以，作文部分她停笔思索了一分钟左右才开始动笔写第一段。
当她还在绞尽脑汁的想着怎样在结尾处升华主题，让监考老师一眼能记住多停留几秒时，她前面的那位前后翻了翻试卷，纸张发出微小的折叠声音，大概是粗略的检查了一遍之后，桐原往后移凳子站了起来，用余光看了看低头写字的沈润之，然后走上讲台交了试卷。
十分钟之后，他们在校门口遇见。
“我天，你怎么知道考那篇？”
这次的人依旧上次月考出来的一样少，刚过十一点，路口汽车也少，沈润之望着桐原，一脸崇拜。
桐原双手插着校服兜，“网上搜的，桐中联考卷年年都是公开的，文言文一共就那么几篇，往年联考都考的差不多了，除去一些不重要不会再联考里出现的——就只剩下这一篇了。”
沈润之恍然大悟:“这样啊，还可以这样子的哦。”
桐原笑了:“怎么样，是不是笨？”
“这种分值不高又耗时间的固定题，压的准可比背的熟重要多了，懂吗？”
他们以前每逢考试前就这样押题，然后一步步缩小范围，从前班主任跟他们强调，无论是中考还是其他考试，全面把握固然重要，但人非机器，不可能任何知识都过目不忘，学会考前筛选，往往会事半功倍。
现在，他正在一点一点通俗的教给他同桌。
沈润之点点头。
下午考地理科目，中午午休前他们又把桌子移回了教室，地理老师趁着他们没来得及趴下来时，到教室给他们系统的梳理了一遍知识点，包括分科前讲过的课。
沈润之政史地成绩不错，语文成绩和别人一样拉不开差距太大，数学算是强项，只要不偏题不超纲，一百四十几分没问题，唯一算得上弱势的就是英语。
考试分考三天，英语放在最后一天最后一科，她这样想着，打算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再起来复习。
刚一趴下，桐原的手隔着校服领子捏她脖子:“不是说要超过我吗，这会儿离考试还有两个多小时，就睡了？”
沈润之下巴搁在两只手背上，瞪了瞪眼睛:“我—不—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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