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榜单
沈润之睁大眼睛，不可思议了愣了半秒钟，还是又问了一遍:“真的？”
桐原看着她:“你不相信？”
沈润之看了看最后一排的空位置，撇了撇嘴，说了一句“哦。”
“不高兴？”
沈润之的表情确实有点像不高兴，但她自己并没有意识到，桐原说出来，她才楞楞的回过神来。
桐原这会没有做题，手里连笔都没有拿，就这么看着沈润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润之总觉得他问这句话时好像，也不怎么高兴。
她连忙否认，缓慢的摇了摇头，随即又不确定的点了点头。
桐原的脸色以最快速度冷了下去，直到沈润之再次开口:
“我也不算不高兴吧。”她摸了摸碎刘海，说:“我就是，有点担心，你说哦，为了个女生要跟高二老大打篮球，那要是真谈恋爱了，说不定又要动不动打架什么的。”
“他爸没在家，初二就因为打架这一件事情专门回来，他跟他爸说过，以后好好学习不打架的。”
“而且，我也答应过叶婶婶要好好看着他的。”
桐原听完沈润之这一连串气都不带喘的话时居然觉得好笑。
他笑着往无意识的往沈润之脑袋上撸了一下，才又再次拿起笔:“你又不是他妈，管的着这么多吗？”
“你不懂。”
桐原还是看着她笑:“小小年纪操闲心挺多的。”
“据说，成绩优异，是个好学生。”
……
周一这天依旧是一个大晴天。
高一教学楼坐北朝南，春夏四季经太阳一照，整栋楼都暖烘烘的，四楼位于教学楼最顶部，接收的太阳光照射更是多于其他楼层。
沈润之是个典型的犯困生物，具体表现为天冷想睡觉，天热也想睡觉。
她中午本来交完历史作业，在跟陈君雁一起做一套数学题，说好了不做完不睡觉。
为了监督自己，她还特地跟自己同桌说了一声，如果没做完睡觉了就把她薅起来接着做。
桐原当时正在打一局游戏，转过来问她:“确定么？你十有八九做不完就趴下了。”
沈润之信誓旦旦的保证:“不会，我跟陈君雁谁睡谁就是猪—”
半个小时后，陈君雁同学身先士卒，做了第一只一趴不起的午休猪。
没两分钟，沈润之同学紧跟其后，厚脸皮的做了第二只。
别人睡觉的时候喜欢避光，就比如陈君雁，把自己结结实实的裹在校服里面，生怕一丝光进去，再比如桐原，他睡觉时喜欢一只手蜷着睡上去，然后用另一只手遮挡起来强烈的光线，靠窗子边上的有些人更奇葩，直接把帘子蒙在脑袋上，打雷不醒。
沈润之属于比较另类的一种，她喜欢睡觉迎光，除了强烈光线会稍微遮挡一些，平时总是对着教室门趴下，感觉眼皮热热的睡着才舒服。
将睡未睡之际，沈润之感觉有只手往她脑袋上顺呼了一下。
力道温柔，温柔到不舍得用力叫醒她。
沈润之睡梦中嘟了一下嘴，表示抗议，她翻了个身，把脸转到了另一边。
桐原却倏忽的轻笑了一下，觉得好像被什么东西轻挠了一下，他收回手，用食指轻碰了一下鼻子，漫布全身的暖流让他有些征然。
然后就再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了。
“说好的不睡呢。”声音小到连他都差点没听到。
鬼才相信这笨蛋说的话。
周围成片成片的人趴下午休，他手里的手机亮着，屏幕上的游戏显示已经结束，战绩依旧傲人，耳机里的音乐声音轻柔，他抬了抬眼，咬了一下侧边嘴唇。
睡吧，下午还有课，他想。
……
然而直到午休铃响，长达三十秒的铃声响完，桐原还是没睡着，就这么趴了近一个小时，铃响后背靠着后排坐在位置上闭目养神。
周遭被铃声吵醒的学生有的迷糊愣神，有的精神充沛，成群结队的出去上厕所接水，一个一个都杵起了脑袋。
只有自己旁边的这个还在睡。
蓝色的校服，底下压着一张没有写完的数学试卷。
不知道是谁最先看见了讲台上被搁在那儿的成绩单，兴奋的活像是几百年没见过分数一样的使劲朝班里吼了一声:
“成绩出来啦！”
其实也没有多大声，但桐原却皱了皱眉，觉得聒噪。
教室讲台上顿时挤满了人，杂乱无章，声音震天的喊着:“给我看看”
“我操，桐原第一哎。”
“文理分科之后这分数一下就降了好多。”
“看看我考了第几，总分多少？”
两张成绩单——一张班级内部，一张全校的，被一大群人抢过来抢过去，各个都没了刚才的迷糊劲，也不管离上课还有多长时间，撕来扯去，挤来挤去的。
桐原皱着眉往讲台上看去，这里面的人他都还对不上号，有些完全都没印象，在他眼里就真的只能称得上同学的人，时不时地冒出来一两个看看他，对着他说一句:“你第一。”
桐原现在不太关心这个。
他冷着脸，靠着后排桌子，一只手随意的转着忽明忽暗的手机。
“别吵——”
桐原声音不大，但语气听起来却不像太开心的样子。
讲台上先是一两个人静下来，随即你碰碰我我碰碰你，彻底安静下来。
“有人在睡觉。”
睡觉的人浑然不觉，沈润之悠悠转醒之后，已经是地理老师柃着书到讲台上的时候了。
“呦，成绩单？我看看啊，咱们班地理考的怎么样？”
地理老师放下书两只手撑着讲台观察起了成绩单。
沈润之这才瞪大眼睛问桐原:“我天，成绩出来了？”
桐原没说话，托腮看她。
“你，第一？”
桐原还是没告诉她。
地理老师就着地理成绩开始讲起了课，一边讲一边还挑出来一些地理考的好的同学夸一顿。
当然，不外乎坐在讲台最前面的这几位。
沈润之一连两三次的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接着又一连n次的听到地理老师夸桐原的地理分数。
“所以啊，学习好的一定是有原因的，你看人家桐原，这才来几天，主课副课样样考的都好，不说别的，就照人家平常这个学习态度，你们班能挑出来第二个给我看看？”
桐原:“……”
沈润之:“……”
他什么学习态度，老师您倒是详细说说，是天天不上晚自习一到放学点就溜的比谁都快的学习态度，还是为了打篮球逃课的学习态度……
而且，沈润之拍板:能不能说一下总排名名次。
我很捉急知道的好吧！！
一直到第一节下课，沈润之才彻底拿到了那两张成绩单。
年级成绩单和班级成绩单前三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年级单上面写的稍微简略一点，只论名次，从中考到第一次月考再到这次月考名次标注的一清二楚，而班级成绩单，详细的记录了每位同学的各科成绩。
沈润之边望边感慨至极，而且感慨的明明白白要旁边人都知道的那种，她叹了口气，一副大势已去的样式说:“变态！真变态！”
陈君雁也附和:“说的对！”
“你们俩都是。”
成绩单首行赫然在目:
桐原中考679月考1月考1
桐原总分699
沈润之:“你是怎么做到考试坐的离我那么近，分数甩我这么多的？”
桐原和上次一样，一骑绝尘，远远的甩了第二和第三两条街。
桐原倒是没什么反应，专注的听着沈润之的吐槽，顺便做了两道选择题。
“因为你笨。”
啊喂，这还上升到人生攻击得份上了吼！
她和桐原在教室里在学校里算是竞争对手，虽然经过几次考试之后，沈润之意识到，自己和人家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也就不再平白的难过了。
不过沈润之感慨吐槽完之后更关心的问题就是那个各校排名的事情。
据说，历年来考试完之后，联考前百名单就会被贴在一楼教导处前的公示栏上，为此，沈润之第二节下课每一节都拉着陈君雁去一楼看榜。
陈君雁第二次被风风火火的拉到一楼，只顾着气喘吁吁的跟在沈润之后面跑。
年级主任正好这会刚拆了一块板面，鲜红色的一张报被贴在了上面。
这会看的人不多，除了一楼的几个人围着没别的什么人，沈润之毫不费力的挤进去，文科榜对应的板面顿时印在她面前。
第一名，唐家玉，总分704。
操，不认识。
沈润之撇了撇嘴，意想不到的失落。
居然不是她同桌。
桐原就比这人低了5分。
沈润之蔫蔫的想着，垂着脑袋嘟囔:“哎你说，桐原历史题要是都做完了，哪还有这唐什么玉的事情嘛！真气人！！”
陈君雁还在继续往下看，听到她这个话，有些犯迷糊:“你不找你自己的啊？”
“哦对。”
沈润之和陈君雁分数依旧没怎么拉开，最后排名也将就在三十九名和四十二名的位置上，相比于往年的五十开外，沈润之觉得这下主任应该不至于在请假回家去去平复心情了吧。
毕竟，她同桌考了七校联考第四。
第四，沈润之上楼梯的时候一直在替桐原可惜，如果不是那套历史题，桐原怎么可能第四，稳一！
陈君雁跟着她慢吞吞的上楼梯，偏头一脸八卦的问她:“你同桌考第四，我怎么感觉你这么不开心？”
沈润之:“哪有？”
“不是吗？”陈君雁揶揄:“你别告诉我，你是因为你自己名次才这个死样子的？”
沈润之:“哪有？”
“你承认了？”陈君雁笑着指了指她。
“我承认什么？”
沈润之一回到班里，看见桐原坐在位置上打游戏，少年懒散中透着一股不在乎的神情，似乎并不怎么关心榜单成绩，考试前那句考第一的话也像是随便说说一样的，具体考的怎么样关我鸟事。
可沈润之同学却固执的认为这是桐原在掩藏自己没有得第一的失落，故意装的不在乎，她在让对方让道借过坐回座位之后，拉着桐原打游戏的胳膊异常真诚的说了一句:
“你就是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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