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期末
接下来学校生活和往常一样，假期过完之后，所有人都用不一样的速度重新适应了上课节奏。
由于课本讲到地方的缘故，一连十几天里，各科老师的课堂都是以做试卷为主，做完了讲，讲完了纠错，纠错完检查，检查完就接着讲试卷。
整栋高一的娃娃们怨声载道。
冬天冷，容易犯困，各科老师每次抱着一摞卷子进到班里看见趴了一片的学生，第一句话永远都是板着脸说一句:“靠门窗的同学把门窗打开打开透透气，都这么困还来什么学校，谁在睡给我站起来听课。”
一堂课下来，站起来的人不胜其数。
沈润之困归困，但好在同桌给力，每次她一低头，不是陈君雁手放在桌子下面戳戳她，就是桐原拿着笔咚咚咚的敲她桌子。
拖这两位的福，沈润之同学在半个班都半数覆灭的情况下，依然能安安稳稳的坐在位置上。
一到下课，老师一走出考试，靠窗靠门的同学迅速地关上门窗，外面的冷气被格挡在外面，沈润之这会才真心觉得，冬天真是最不美好的季节。
她穿了好几层厚厚的衣服，水杯里的热水从来没有让它凉过，可是只要窗户一开，沈润之就觉得上课成了最难熬的事情。
她撑着脑袋，百无聊赖的拼着桐原给她的魔方，突然想起了什么，凑过去问:“同桌问你个事呗。”
桐原正在打游戏，头也没抬的说:“问。”
“南京冬天是不是没这么冷？”
“没有。”
“南京属南，冬季气温最低也就才零度左右。”
他记忆里的南京，算不上四季如春，但是足够温暖。
“哦。”沈润之点点头，“怪不得你这么喜欢南京。”
桐原一句打完，笑了笑:“我跟你说过我喜欢南京？”
“不是么？”沈润之盯着他:“我觉得你应该挺想回去的。”
桐原认真想了想，“是吧。”
“但我跟你不一样，不是怕冷，是因为南京是我的家乡，从小生活的地儿。”
沈润之点点头:“我知道。”
“突然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就是想起来了。”沈润之笑笑，“我以后真要去那里上学，不得提前了解一下。”
桐原还是笑:“好。你想了解什么，问我就行。”
十二月份考了次月考。
成绩单被班里人穿了个遍，轮了一圈后又被搁置在讲台上。
沈润之在别人的议论纷纷里已经大致知道了这次自己又是一个第二，她拿到成绩单的时候，惊奇的发现她现在连紧张都不太有了，四平八稳的成绩变得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陈君雁同学如出一辙。
她声音懒得连多说一句话都不想说，:“几分？差多少？”
沈润之算了算，简答道:“54、22。”
她和桐原之间差五十四分，陈君雁和她之间差二十二分。
沈润之啧啧，趴到陈君雁面前出息，有摸有样的训道:“你就不能争点气，超过我一次，我现在待在这个位置已经麻木了，不思进取啊。”
陈君雁拿过成绩单看了一眼，切了一声:“你好意思说我，你咋不超过你同桌给你自己加点压力。”
沈润之耷拉着脑袋:“没那个能力。”
陈君雁附和道:“彼此彼此啊。”
“月考都是小事，要是我期末考还回不到第一的话，我觉得我年也可以不过了。”
沈润之一想起来自己老妈那张数落起来毫不客气的嘴，整个人都不好了。
试卷发下来的那天，桐原借着晚自习的时间一道一道的把错题给她理了一遍。
桐原讲题很细致，每道错题从错因到课本页数都讲的一清二楚。
沈润之听完就照模照样的再给陈君雁讲一遍。
临近期末，班里的气氛明显就稍微紧张了一些。
对于桐城的孩子来说，他们的家长一年四季都不在家，可能唯一能够陪伴她们的只有这一个春节，所以每个人都希望能够考出一个不错的成绩来给父母看。
包括一众在班里不学无术的学生。
叶栩嘉当然死猪不怕开水烫，由于叶叔叔对他儿子的要求偏低，只要不打架不被叫家长就万事大吉，所以别人在认认真真的亡羊补牢的时候，叶校霸逃课睡觉样样不耽误。
陈羡比他要再有觉悟一点，还知道偶尔凑过来让桐原给他讲两道题。
齐璇和张以熙平常下课喜欢在班里咋咋呼呼的，但最近几天，沈润之不经意回头时总能看到她拿着课本在非常认真的背书。
在偶尔几次，沈润之从外面进来，还时常能看到齐璇拿着试卷来问桐原，沈润之站在门口，觉得如果自己进去，大概齐璇会柃着试卷直接走，思来想去，决定还是站在栏杆上等上课了再进去。
脸冻的通红，手冰凉冰凉的，沈润之站在四楼的栏杆边上，整个走廊来回走动的去上厕所接水的人都是麻溜的回班，从这边望到头，大概只有她一个站在这里。
这几天下的雪没化干净，校园里还是白茫茫的一片，除了几道被开拓出来的路，弯弯曲曲的像个丑陋的小道一样。
沈润之盯着盯着就出了神，突然，脑袋后面就被人嗯了一下。
沈润之低哼一声回头，桐原越过她，也站在栏杆边上，皱着眉看她:“不是怕冷吗，怎么不回班？”
沈润之随口扯谎:“看看风景。”
桐原还真的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
“我们高二的时候是在那栋楼上是么？”桐原抬抬下巴，指了指西北方正朝阳的楼层。
“是啊。”沈润之点点头，“你不知道这个？”
“我看上哪知道去？”
沈润之一想也是，桐原虽然现在也不算是新同学了，但是对于桐中学校里的各种事情，好想一概都不是特别关心。
包括沈润之在内的大多数人，平常没事的时候都喜欢讨论一下哪个老师怎么怎么样，学校最近又要举办那些活动了，以及学校里准备建造一些什么店了。
但是在沈润之的记忆里，她这个同桌，从来都不关心这些问题，漫不经心的来上课，漫不经心听讲，就连以前的聚会，明眼人也都知道，桐原压根就没有兴趣。
跟高二张晨阳他们打球的那一次，叶栩嘉和陈羡赢了之后高兴了好几天逢人就吹牛逼，一连好几天上下学沈润之宣扬。
可那时候沈润之其实问过桐原:“赢了什么感觉？”
桐原想都没想:“没事么感觉，帮人而已。”
沈润之隐隐知道，桐原表面上是看似对什么都不上心，懒懒散散的，实则就是，真的没兴趣。
不关心，不在意，也不想留着这里。
沈润之总喜欢冷不丁的问她一些关于南京的事情，因为只有提起与那座城市有关的事情时候，沈润之才能看到，桐原身上那种，身为学生对于学校的，基本的热爱。
可最近似乎也有不一样的，比如桐原刚刚问她:“我们高二的时候是在那栋楼上是么？”
我们。
女生果然敏感一些，沈润之从前听到桐原提起桐中，总是说你们学校，你们这里。
再比如说，上晚自习。
就连上课也是，桐原最近，听课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候试卷做完了，他还会抵着下巴，老老实实的听上好几节课，还会时不时地磕一下沈润之的桌子，提醒她记笔记。
沈润之正在天方夜谭的想着，手腕突然被面前的少年扯了过去，桐原手是温热的，听见铃声，拉着还在发呆的沈润之往教室里走，班里四十多双眼睛盯着，但好像大家已经慢慢习惯了，除了一些窃窃私语的八卦，谁都觉得这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桐原喜欢沈润之，一传十，十传全班，大部分人都知道。
桐原并不在意这些，坐回座位上，他开口问道:“手怎么这么凉？”
“冬天都是……”
沈润之还没说完，桐原拿起桌子上她的水杯，凳子一往后靠，准备去接水。
陈君雁同学深知借人力，把自己水杯也往这边一推，桐原看了一眼，接了过去。
离期末考试还有三天的时候，学校发通知，为了让学生有充足的睡眠时间，学校决定暂停晚自习。
沈润之对此没有什么高兴的，期末完就要放假，相比于这一两天的小恩小惠，她想着反正回家也就是复习，在哪复习都一样。
叶栩嘉活像是世界人民大解放一样，嚷嚷的全班人尽皆知。
期末考完后，放在学校里的书要全部都搬回家里，沈润之趁着这几天打算分拨把书带回家。
桐原晚上习惯性和她一起回家，他书没有沈润之多，一个箱子都装不满。
叶栩嘉在班里人都走完了之后，从其他班特地回了一趟，沈润之那时候正在整理书。
他坐到桐原桌子上，一脸欠揍的问道:“怎么样，今年的书需不需要你哥我跟你搬？”
沈润之一个白眼翻过去，没说话。
往年初中也是年前要搬书回家，每次都是叶栩嘉抽出时间专门逃课完回来帮他搬回家。
桐原打完电话回到教室，看见叶栩嘉大剌剌的坐在自己桌子上，他手插到兜里，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脏话:“起来，孙子。”
“我操，你吓死爷爷了。”
叶栩嘉一伸腿蹦下来，“果然，看来今年不需要我了。”
“陈羡呢？”桐原问。
“羡哥跟胖子他们网吧去了。”
“你专门回来的？”
“屁。”叶栩嘉不再说话，找了个位置坐着就看她和陈君雁收拾书。
“你们好学生真是的，这么多书学的完吗？”
沈润之:“要你管。”
陈君雁:“学不完，摆设。”
叶栩嘉笑了，指着陈君雁数落沈润之:“你看看人家，好好说话你会死吗？”
叶栩嘉说完又对着陈君雁说:“你这么多书，全拿回去吗？”
陈君雁点点头。
本来她们商量的是，让桐原帮她们搬到学校门口，沈润之家离得近，都先把书搬到她家，等开学时候再搬回来，这样省事。
叶栩嘉并不知情，出息完沈润之对着陈君雁献殷勤，:“我待会给你送家里，不用谢。”
陈君雁:“……”
“不用，那样太麻烦了……”
没等人家说完，叶栩嘉插话道:“不麻烦，几步路的事情。”
最后叶校霸倔强又一根筋的坚持了好几遍，陈君雁终于松口:“好，谢谢你。”
“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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