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寒假
桐原终于想了起来:“就那个你带的小孩，你舅舅家那个？”
沈润之点头，笑。
“笑什么？带孩子很开心？”
沈润之兴致灭了一半。
“开心，开心死了。”
桐原仔细想了想那次，那时候好像跟沈润之还不熟，他下楼去接程珂他们，正巧碰见她带丢了的小孩。
他笑着问沈润之:“就你这脑子，打起来游戏忘了你侄女，你舅舅放心把小孩给你带？”
沈润之一个白眼翻过去，“我平常带的挺好的，那小丫头跟我可亲了。”
“她好像跟只见了一面的程珂也挺亲。”
沈润之:“……”
“程珂是你上次那个同学？”
“嗯。记性不错。”
哼，沈润之心想，她不光记得程珂，还记得那个别别扭扭问她名字，就差把喜欢你顶脑门上的女的。
叫什么来着？
程
沈润之接过书包，背到身上，冲桐原摆了摆手道:“你赶紧回去吧，你爸还在等着你呢。”
桐原点头。
“好。”
“你什么时侯去你舅舅家，微信说一声。”
“干什么？”沈润之歪头故意说。
“监督你学习，考第一。”
沈润之:“……”
桐原看着沈润之进了家门，才转头往学校方向去。
学校门口的人七七八八的都走了，他站在十米开外就开见了停在路边的白色宝马车。
拉开车门，上车。
桐纪铭在接电话，语气十足十的做官气派，他皱着眉头，冷冷的训着电话另一头的人。
“这点事情就让税务局自己解决就可以了，申报到这里有什么用，政策没下来，谁都没办法，再闹也只能拖着，你就照我的话跟他们说。”
桐原在旁边听着，一点兴趣都没有，他按了按眉心，把座椅调低了些，闭目养神。
五分钟之后，桐纪铭挂掉电话。
他往桐原这边看了一眼，轻声道“儿子，睡着了吗？”
声音跟刚才的气势一点都不能比。
桐原出声:“睡不着。”
“打电话吵到你了？”
桐原跟他爸永远三句话都没说上就觉得烦，强压住不耐烦:“走吧。”
“放假几天啊？”
“一个月。”
“这么长时间？”
“嗯。”
桐纪铭手握着方向盘，绞尽脑汁的装作和蔼可亲的慈父跟桐原闲聊:“谈恋爱了？”
桐原睁眼，往窗外看了一眼，果然知道总要问一句的，他轻声道:“不算是。”
后来想想，又补充:
“她妈管她管得严。”
桐原想了想平日里沈润之傻乎乎的样子，嘴角弯了弯，像是跟桐纪铭再说，也像是在自言自语，“她自己估计都没往早恋哪方面想。”
桐纪铭这会比谁都要高兴，他儿子，第一次这么正正经经的肯跟他说上两句自己的话题。
他点了点头，通情达理道:“现在这个年纪是应该学习为主。”
爸爸不反对你谈恋爱，但也要以学业为重。”
桐原没回答。
……
沈润之回到家里，一推开门扯着嗓子叫唤“妈——”
走进客厅，沈利民和叶东耿正坐在沙华上聊天，茶几上摆着大包小包的礼盒，足足摊了有一整张桌子那么多。
“润之回来了？”
沈润之视线在叶东耿脸上停了两秒，然后一脸惊喜的笑了起来。
“叶叔叔。”
“哎，又长个了，叔叔记得上次走的时候你才多高啊，现在一转眼长这么快。
“听说今天你们考试，考的怎么样？”
“嗯……”沈润之把书包随手扔了一个位置，然后一屁股一坐，沾到沙发上扯都扯不下来。
“不提成绩。”
“考得不好，还是没信心？”
“考得不好。”
“考得不好还好意思说，看你妈回来怎么教训你。”沈利民嘴上这样说，但面上却一点也不生气。
“润之考的再不好也出不了年级第一。”叶东耿笑着看她“不像是我家那个不省心的，从来成绩都没好过。”
叶东耿一聊到叶栩嘉，开始细细的询问一些关于叶栩嘉最近的事情，在学校的表现什么的。
沈润之乖乖的坐起来，有问必答，事无巨细的叶栩嘉在学校的表现说的多安分多安分。
“叶叔叔你就放心吧，叶栩嘉现在不逃课也不打架，成绩呢也慢慢提上来了。”沈润之编瞎话编累了，也说起了真话:“他很想你的。”
“你别看他平常跟你打电话都是要生活费的，但是他其实可记挂你了，上次听说您工作那边出了点变故，他没问你，天天找我爸爸打听，是吧爸。”
沈利民连连点头:“是啊，你别看这孩子嘴上不说，但是心里都知道的。”
“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叛逆着呢，你这次回来，千万别跟上次一样，父子俩见面不能跟仇人一样，你揍他能解决什么问题，孩子是要靠讲道理的。”
叶东耿叹了口气:“我也知道，我常年在外面忙，对他妈对他都亏欠的挺多的，但是我一看见他那个不上进的样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说完，他想起来询问:“对了，润之，这臭小子今天放学不回家，哪去了？”
沈润之:“……”
“他去同学家玩去了，应该晚上就回来。”
沈润之坐着听了会两个中年男人聊天，觉得无聊，拿了书包往自己房里去。
她妈这会不知道在哪，连手机都取不出来，沈润之想了想，还是走到客厅，把沈利民的手机拿了过来。
翻开叶栩嘉的微信，打语音，没人接。
翻开通讯录，打电话。
电话那边足足响了半分钟，铃声声音又大又响亮，沈润之把音量调到最小，又捂住音口。
“沈叔。我在同学家呢。”
沈润之无语吼道:“叶栩嘉。”
“我……你拿你爸手机给我打电话干嘛？吓得我还专门从网吧里出来接。”
沈润之废话也不多说:“你信不信我待会那你爸爸手机给你打？你赶紧回来，叶叔叔回来了。”
叶栩嘉那边顿了一下，“不回，他不是有钥匙吗？”
沈润之不敢大声吼，只能捂着嘴巴小声说:“我跟叶叔叔说了，说你今天晚上肯定回来，你要是不回来他得多难过？”
沈润之不知道叶栩嘉在那边是什么反应，总之停了好长时间，她听见电话那头叶栩嘉不耐单的声音:“哥今天不陪你们通宵了，先走了。”
“呦，嘉哥今儿回这么早。”
叶栩嘉懒散道:“你祖宗回来了，回家磕头去。”
“叶栩嘉。”
“嗯。”他俩暂时没挂电话，电话那头似乎实在打车，车来车往的喇叭声滴滴答答。
“说实话，你开不开心？”
叶栩嘉:“你脑子考试考傻了？”
“去死。”沈润之回怼:“你脑子才傻了。”
“我说真的，叶叔叔这次可是提前回来了，据说这几天都是不会再走了。”
“奥，这我就高兴了？我本来一个人多自在，想去哪通宵就去哪通宵，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还有你给我洗衣服，这下好了。”
沈润之听得出来他这话中的极强的辩驳，毫不留情的拆穿他“装。”
“你就装吧，限你半个小时之内，麻溜溜的滚回来。”
沈润之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了沈利民，然后又回到自己房间里。
她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开心。
单纯的替叶栩嘉开心。
沈妈妈一直到傍晚才回来，一到家就转到厨房里忙来忙去的准备了一大桌子饭菜，沈润之千辛万苦软磨硬泡拿到手机，和叶栩嘉坐在沙发上玩游戏等开饭。
叶叔叔和叶栩嘉都都留在这里吃饭，叶栩嘉跟他爸依旧是别别扭扭的，也许是太久没见，父子俩都没有太多交流，桌子上更多的是三个大人再聊一些工作和生活上的事情。
沈润之和叶栩嘉坐在一块，沈润之用手肘戳戳他。
“干嘛？”
“放假了嘿嘿嘿。”
叶栩嘉一口菜含在嘴里，“真考试考傻了，放假半天了你才反应过来。”
“我知道。”
“那你现在傻笑什么？”
沈润之握着筷子看着他“没什么，就觉得哦，这高中上的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说什么傻话。”
“真的。”
其实他俩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其实真没必要。
但叶栩嘉就是不想，让沈润之再因为他莫名其妙的不开心，被排挤。
叶栩嘉往沈润之碗里夹了块肥肉，整块都是肥的那种，一边还贱兮兮的补充道:“多吃点，补补脑子。”
沈润之反手就把肥肉丢进了他碗里。
最后动静有些大，两个人吃着吃着因为一块肥肉掐了起来，妈妈一个眼神瞪过来。
“好好吃饭。”
两个人珊珊停止。
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好像莫名的就回到了小时候，叶栩嘉横撑桐城这片小霸王的时候。
沈润之那时候慢横不讲理，没人愿意跟她玩，可是叶栩嘉成了老大的时候，她也着实威风了大半年，看谁不顺眼，不想跟谁玩就联合一众小朋友一起不跟他玩，不听话？
那我去找叶栩嘉——
好像这么多年，身旁的少年变了许多，却又什么都没变。
她狐假虎威了威风了一整个童年时代。
直到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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