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来访
两人搬进了新房子，新房子也在开始慢慢热闹起来了。今天买一个杯子，明天买一提纸巾，后天加一个地毯，生活气息逐渐浓郁了起来。
陶浔阳又换回了原来的鞋店，恢复了每天四点下班的生活。一下班了她就会四处逛逛，给家里买东买西。她很喜欢布置新家的过程，用她喜爱的东西，装饰他们的新屋子，不知道有多幸福呢。
她发现伏清白换来换去都是那些旧衣服，下班回家的路上，她就在楼下的服装店逛了一圈，买了好几套情侣装，包括情侣睡衣。
现在居住的地方离石场远了一点，伏清白每天都要晚半个小时才到家。陶浔阳对此十分心疼，可是又没有其他什么好办法。
“哎对了，我想起地下停车场里还有一辆车，我爸当初说送我的，不知道还在不在，你会开小车的吧，我去看看，回头给你用。”
伏清白吓了一跳，连忙拒绝道：“不行，那怎么行！”
再这样下去，他就完完全全成了一个被人包养的小白脸了。他不想什么都靠对方，他想给她的是自己所有的。
“怎么不行了，我也不用，车放着也是放着，你有个车，我们以后出行也会方便很多啊。再说了搬到这边来了，你每天工作都要骑车那么久，我很不放心啊，我担心你啊，我每天都在担心你，要不是我，你就可以多睡半个小时，一去一回，就是一个小时啊。”
“不是这样算的，再说了才半个小时而已，我骑车很稳的。”
“不啊，我还是会很担心你啊，我心里过意不去啊。”
陶浔阳撒着娇，伏清白对此毫无办法，可是他真的不能开着小车去石场上班。
一阵急促的铃声打断了两人的僵局，这个嗓门夸张的铃声独属于伏清白，陶浔阳的手机所有消息都是震动。
“二婶怎么了？”
看他在接电话，陶浔阳也不再吵他，乖乖地躺在他怀里做个安静的美人。
“对，那个房子我退了，我现在住在……住在朋友家，不好意思啊二婶。”
“嗯，好的，你们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啊。”
陶浔阳看他脸色有点不对，问道：“你二婶怎么了，你怎么说住在你朋友家啊，你应该说住在你新家的啊，这是我们共同的家好不好。”
伏清白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坦诚相待，“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二叔二婶来医院复查，他们想去我那里住，我那个房子不是退了嘛，他们打电话来问我怎么回事。”
“那就让他们来这里住呗，这里有空房间啊，哪能让他们住外面呢，迟早他们都会知道你住在这里的，以后人家知道了还以为你瞧不起他们了呢。”
听到她这样说，伏清白一下子也转换过来了，连忙打电话过去，把地址给他们说了，让他们打车过来。
“他们今天才从家里赶来，还没吃饭吧，我们去给他们准备点吃的。”
看到心爱的人这么体贴，伏清白真的觉得自己修了八辈子的福气，才能遇见这么一个可心的人。
打车过来也就二十多分钟的事，两人焖了米饭，来不及炒什么大菜，就加热了一些真空袋装着的熟食，配了两个蔬菜。
二叔和二婶都是五十多岁的年纪，脸色蜡黄，头发稀疏，还掺杂着一些白发。两人一进屋，就被这精致漂亮的屋子震撼到了。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生怕弄脏了一尘不染的皮套。
陶浔阳摆好碗筷，招呼着两人到餐厅吃饭。
“不好意思啊二叔二婶，我们不知道你们要来，也没准备什么能够招待你们的。”
二婶连忙笑道：“可别这样说，是我们羞愧才是，这么晚了还来打搅你们。”
“这是哪里的话，你们照顾了白白这么多年，现在他长大了，当然该他报答你们了啊，难为你们不嫌弃才好呢。”
“没有没有，那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两个长辈在餐厅用饭，小情侣两个就窝在客厅看电视。
等他们吃完了，伏清白收拾桌子，陶浔阳则带着他们洗漱睡觉。
搬回来之后，她就在这个屋子里准备了很多备用品。现在拿来用，倒也正合适。
“真是太麻烦你了小陶，小清能够讨着你这个媳妇，我们也都放心咯。”
“没有，白白很好的，二叔二婶你们早点休息啊，明天我送你们去医院，那里我有熟人，可以帮你们问一下。”
这样当然最好不过了，两口子连忙感激道：“那就太麻烦你了啊。”
二叔是肚子上长了个瘤子，上次动完手术了，这次是来复查的。老人家就怕生什么癌症啊瘤子啊之类的，提起就让人联想到了死亡。
陶浔阳陪他们到医院复查，还好恢复得不错。后续病人多注意休息，调养一下身体，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两个长辈当即放宽了心，开开心心地走出了医院。
穷人家可生不起病，一病就是一大笔医药费，砸锅卖铁都是不够治病的。
伏清白在石场，陶浔阳就自己带他们去饭店吃了顿便饭。两个淳朴的老人十分不好意思，连翻打扰已经很麻烦别人了。
陶浔阳待人接物是完全没问题的，一切全看她愿不愿意。面对伏清白这些单纯的亲戚，几句话就把人哄得找不着北了。
她送两个老人坐车离开后，转头就给她那个正不知道在哪里潇洒的爹打了个电话。
“怎么又没钱用了吗，回头我让人打你卡上。”
“我都毕业了好吗，能不能不要每次开口都是钱！”
“是你每次给我打电话都是要钱好不，我是为了不让你难为情才主动说出来的。”
陶浔阳一想，好像还真是这样，顿时就歇了那股气。
“说吧，找我什么事？”
“你当初是不是给了我一辆车。”
“你不是不要吗，我就给你弟弟开了。”
“我……”陶浔阳当即就要爆出口了，这多年良好的教养及时止住了她，“我不要了，你重新给我一辆吧。”
“你突然要车干什么，你会开车吗？你最近都在搞些什么，你妈又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你不是一开始说是要申请博士的吗，好端端的怎么又没动静了。听你妈说你要去二中教书，怎么还没去，她昨天又打电话来把我骂了一顿，还说是我教坏了你。老子都多久没见你了，怎么就教坏你了。”
“你活该。”
“你可真是我亲女儿，你想要什么车。”
“回头我看看，再跟你说，你不要擅作主张就买了哈，买来我不喜欢我是不会认账的。”
白天才说完人，晚上就见着了。
陶浔阳下午在车行了逛了半天，好不容易选了辆各方面都适宜的车，高高兴兴地开车回了家，然后就看到了客厅里神色肃穆的母上大人。
她母亲出身于医学世家，名叫方紫苏，从来就不喜欢陶浔阳古怪的性子。反正陶浔阳做什么她都不会喜欢，仿佛陶浔阳不是她生的一样。母女两个，天生相克。
两人相貌确实差异挺大的，陶浔阳的长相随她爹。
她撇了撇嘴，坐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等着自己母上大人发落。
“听张阿姨说你回来住一段时间了，怎么，外面玩腻了？”
“想说什么你就直说吧。”
“你什么时候去上班，天天就在一个破鞋店打发日子吗？”
陶浔阳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优哉游哉道:“下个学期去。”
“下个学期，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了，还下个学期！我们送你读书，供你出国，不是让你整天围着一个男人转的，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陶浔阳强迫着翻白眼的冲动，低声道：“我明天就去找刘校长行了吧。”
“这一次再给我出什么意外，你以后也别叫我妈了。”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了响动，伏清白穿着一身脏兮兮的工作服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塑料袋。
“浔阳，我回来了，我买了点……”他抬起头，看到了客厅里的陌生女性，急忙吞下了后面的句子。
方紫苏看到他倒是神色缓和了不少，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小伏是吧，我是陶浔阳的妈妈。”
伏清白连忙僵笑道：“阿姨你好，我是伏清白。”
这简短的对话一结束，室内气氛突然就静下来了。
陶浔阳看他们这样，翻了个白眼，“晚饭想吃什么，我去煮。”
伏清白连忙放下手里的袋子，笑道：“你们聊，我去煮。”这个见家长来的太突然了，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你陪我妈坐一会儿吧，她应该有话和你跟说。”
方紫苏看着她冷笑道：“我能对你有什么要求，不毒死我就算奢求了。”
陶浔阳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厨房。
伏清白一时不知道是跟着她进厨房好，还是留在客厅陪自己未来的丈母娘唠嗑好。
方紫苏没让他为难，招呼他到沙发上坐一会儿。她盯着电视机旁边的飞镖靶盘打量了一会儿，问道：“你平时和陶浔阳相处还好吧。”
伏清白也跟着她的视线往飞镖靶盘看去，这是陶浔阳最近买来的新玩具，有事没事就扔几下。他听到对方的问话，连忙笑道：“挺好的，我们挺好的。”
“那就好，不要让她养宠物，尽量不要让她生气，她性子怪得很，如果有什么问题，就及时来和我说。”
“呃……”伏清白一时有点傻眼，摸不准对方话里的意思。
方紫苏歉然地笑了笑，“她找到你一起过日子我挺高兴的，你们两个……和和美满比什么都重要，是吧。”
伏清白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一个劲儿地傻笑。
方紫苏最后并没有留下来吃完饭，正好，陶浔阳也没有准备她的那一份。
伏清白由衷地佩服这母女俩的默契。
最近陶浔阳突然开始节食了，说是要减肥，晚餐都不怎么吃。她在饭桌上，就是个浪费粮食的存在。
“我妈和你说什么了？”
“嗯……没说什么。”
方紫苏说的那些内容，伏清白确实什么都没明白，对于他而言，就相当于什么都没说。
陶浔阳对着他温柔地笑了笑，又换了一个话题，“张潜和你还有联系吗？她在国外过得怎么样？”
伏清白拿着筷子顿了一秒，低着头道：“挺好的，都挺好的。”
陶浔阳用手抓着一个丸子放进嘴里，然后把手指上的汤汁吮吸干净，看着他笑道：“听说她离婚了。”
伏清白傻眼了，抬起头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听国外的同学说的，听说还闹得挺不愉快的。”
伏清白苦笑了一声，尴尬道：“我不是有意骗你，我和她之间没什么。”
陶浔阳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起了手指，漫不经心道：“我知道啊，只是作为老同学关心一下，毕竟她也算是你的好朋友。朋友之间有什么困难，互帮互助肯定是应该的。”
伏清白听到她这样说就放心了，随即把这一段时间的苦恼跟她讲了。
自从上次张潜和他说过她离婚之后，后来就老是发讯息给他，说她想回国，说她想念他，想回来看看他。她在国外的日子非常难过，读的就是个三流学校，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没有补贴，没有房子，一日三餐都成了问题。到了这个时候她就想起了他的好，疯狂地想念他的好。可是只有失去了，才知道他的好。
说起来他们已经五年没有见过面了，彼此在对方心目中长什么样都已经模糊了，更谈不上什么其他情愫。再说了，现在他有了新的稳定的感情，他不想再和她扯上什么不清不白的关系。
至于对方说的回国，他倒是有考虑过。如果日子真的那么难熬，回家可能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回来后，他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无私奉献。同时他又有点愧疚，从小到大唯一的好朋友落难了，他却只想着抛弃她。
“你良心受到折磨，是因为你是个有良知的人。我们对别人好，也好看对方值不值得。以前，包括现在，你被大多数人议论，是因为他们觉得张潜不值得你对她这么好。”
伏清白也慢慢冷静了下来，过了一段幸福太平的日子，都让他差点忘了以前的自己有多糟糕。以前发生的那些事，不过也是半年之前的事而已，并没有离他而远去。
陶浔阳握着他的手，轻声道：“当然，这都是你的选择，我不做评价。不过当初张潜选择了出国，选择了留在国外结婚，说明那边就有她追求的东西，她不能因为一时受到挫折了就放弃。你让她回来，她回来后的日子未必就万事如意，万一又遇到了挫折怎么办，难道这一次你还要把送到外太空去满足她探索外星人的欲望吗？遇到困难，第一次原则不是逃避，而是要勇敢面对。”
陶浔阳走到他身后，圈着他的脖子温柔道：“我理解你想帮助她，想成全她的那份心意，可是谁的人生没一点挫折呢，你也有，我也有，我们都需要克服，你并不是她的港湾，她需要自己成为自己坚实的后盾。”说完她歪着头亲了他一口，笑道：“你好好想一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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