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善堂医院6
谢桑见他终于转移注意,才松开他。
“没有下次。”
谢桑打开袋子，倒出部分灵石。
颗颗晶莹剔透，灵力精纯，一看就是用心挑的。
谢桑夸了句，“很棒，正好炼化几个鬼魂给你补补。”
这是非常实际的奖励，无疾最需要的就是鬼魂补充能量，但单纯的吞噬极其容易走火入魔，炼化不易得又极其麻烦，所以和谢桑定下契约后无疾几乎再也没吃过鬼魂。
无疾肉眼可见开心起来，眼角弯弯帮着他装灵石。
谢桑终于想起来问：“你说的山洞是怎么回事？”
无疾停下动作，组织语言将自己看到的都说了一边，还提到那个见过两次的外国人。
谢桑越听眉头越紧，善堂医院底下只是个小型实验室，而这个实验室规模之大几乎掏空了整个山，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这种事情交给专门的人处理，我们只给他们一个提醒，不涉及到灵魂问题，我们最好不要插手。”
无疾听谢桑的。
忽然，很久没有用的工作电话传来一声提示。
两人面面相觑。
来活了？
另一边，京都警局在善堂医院的院长的供述下，得知这个藏在山体中的实验室。
善堂医院已经不再经营，季为民对自己医院给外国研究所提供场地的情况供认不讳。
他本人被暂时扣留在京都警局。白天妻子儿子都来看过他。妻子眼泪汪汪，就知道他有一天会被抓。季为民也没说什么，只是让儿子照顾好他妈妈，就让他们离开。
晚上，他躺在薄薄的金属床上，陷入梦境。他又一次梦到从前。
季为民是个穷小子，这事整个京都大学都知道。
有人笑他穷笑他呆，他也全然不在意。每天就啃着白馒头就着两口菜全身心投入自己的学业。
季母早年丧夫，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大。那个年代，山里家家户户都穷，几乎没有孩子可以上学，但是季母不一样，她聪明能干，就是没文化，她偏偏让自己的孩子上学识字，还要努力学习考上大学。
村民都笑他们母子异想天开，小小的季为民也不听，依照妈妈的话天天爬山路去上学，早出晚归，披星戴月。
每逢下雨道路泥泞，季母就会去接儿子。
小小的山路，季母背着儿子，季为民在母亲背上撑着伞，一手啃着妈妈带来的饼，饼里加了鸡蛋和酱，吃起来格外的香。母子俩边走边聊，黝黑的山路也不觉得可怕。
不知不觉，孩子长大了，到了镇上到了城里，最后居然考上了京都大学！这是山里的第一个大学生，高材生呐！
京都是山里人在广播里听到的地方，华国的首都，很多人一辈子都没出过大山，更不要说到京都去看看。
季家孩子要去京都上大学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山村，乡亲们都提着鸡蛋腊肉来送送这个难得的高材生。
儿子要去上学，季母很自豪也很难过，再舍不得也要送走儿子。嘱托几句就催儿子上车，破旧的客车带着少年人的梦想和母亲的期盼越来越远。
季为民非常争气，选的也是医学专业，就是考虑以后母亲年纪大了，治病就医自己可以多多照顾。
季母很欣慰，时不时的托人给儿子带点特产什么的。
季为民很高兴收到妈妈寄来的东西，也很心疼母亲一个人在山里种田采药，心疼路费也从来不到季为民的学校看看，也不让儿子回家看她，季为民上了四年学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毕业后他进了家很好的医院上班，把母亲接出大山一起生活，不过工作忙碌，也没多余的时间照顾。后来娶妻生子，妻子上班，母亲就担起照顾孙子的任务。
有一天，妻子突然提醒自己母亲要过生日了。
大山里的孩子过什么生日，最多就是吃碗面加个鸡蛋。但是季为民想着借着生日感恩，好好陪陪母亲。
和妻子计划好时间，接了孩子拎着蛋糕回家准备给母亲好好过个生日时，季母已经倒在沙发边昏迷不醒，垃圾桶里全都是带血的纸团。
季为民呆住了，立刻将母亲送进医院全身体检。
检查结果出来了，胃癌，已经晚期，救不回来了。
季为民不信，明明母亲的身体一直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得了这种绝症！
他没有意识到，除了上班，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看过母亲。
他最近研究的课题就是治疗癌症，与外国科研团队一起共同突破癌症难关。
只要再有一年，只要有一年时间治疗癌症的药剂就能问世，母亲就能得救！
季为民在母亲床头擦了把眼泪，转头投入研究。
可是时间不够，季母下了病危通知，治疗癌症的药还是没研究出来。季为民崩溃了。
自己将整个青春投入医学，却仍旧拯救不了自己的母亲。怎么办，怎么办？
这时候事情来了转机。
与自己进行癌细胞研究的同事联系到米国最权威的专家，他们愿意提供帮助！
季为民高兴疯了，立刻将好消息告诉妻子。
之后，他得到一支针剂，说是已经做过临床实验，可以投入使用。
母亲在病床上瘦的只剩一把骨头，这一针下去居然有了奇效，之后的检查，癌细胞不再扩散。季母有了精神，也能勉强吃几口饭了。看着儿子憔悴的模样季母心疼又愧疚。
但是好景不长，仅仅几周，季母的病情突然恶化，这时候季为民才知道，那个人根本没有给他全部药剂，药剂一共三支，而季为民得到的只有一支。
还没等季为民去找，那个人反倒是先找到他，当着他的面把剩下的药放在他面前。
季为民知道他一定有什么目的。
果然，那人开口了：“想要这些药剂就得和我们合作。”
自然不是什么简单合作，那群人要了善堂医院做地下实验室，储存备用人体。
季为民果断拒绝，那人把药剂拿下去，继续说：“你们华国有个说法叫做忠孝难两全。我这点要求不难吧，现在有你机会救她，你要看着你母亲去死？”
一边是病危的母亲，一边是外国人的秘密研究。到底做什么选择？
季为民看着昏迷状态的母亲，又想起来幼时母亲一步一脚印背着他走山路放学，想起母亲一个人拉着男人才能拉的动的石碾子加工粮食拼了命把自己送出大山，到现在肩膀上还有勒出的疤痕。好不容易年纪大了也没过上好日子，整天操劳家务活。
季为民不忍心不愿意她还要受病痛的折磨，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彼时他还只是个科室主任，他不明白为何他们不找院长更方便操作，反而找他一个小小的主任。
他们只说看中他的潜力。
果然，他们没看走眼，以后的几年自己杀伐果断，斩断所有人和自己竞争的机会，成功当上院长，以此掩盖地下室的秘密。
而母亲也仅仅延续了一年的寿命。他们的药有问题，技术不成熟，最开始的实验者也没活过一年。
季为民疯一样找他要说法，他倒是不屑一顾，直接就说真正治疗的药剂更本没有研究出来，那些针剂也不过是延缓癌细胞扩散的能力更强，却也不能真正治愈。
他们从一开始就在骗他。
季为民不敢相信，自己的母亲做的检查全部都是假的，就连自己研究出的真正治疗癌症的药也没用上就走了。
可是他却不能反抗，对方用妻儿威胁他，一旦事情暴露，不光是自己，还有自己的妻儿，他们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就这样他作为善堂医院的院长一路为他们实验提供便利，渐渐地几十年过去，他也老了，慢慢地快到了退休的年纪，回想这一辈子问心无愧，独独这一件成了他心底永远的刺。
于是后来他开始接触后辈，有意无意透露善堂医院地下的秘密，但是没想到那个叫李家文的小辈居然主动加入这些人的研究与他们狼狈为奸，那些外国人认为是季为民引导新人加入研究，很满意他的做法。开始放下心来，并且把这京都的一所山体实验室也告诉了他。
后来，突然李家文出了事，牵连到善堂医院，自己被抓。
那一刻自己无比庆幸，终于东窗事发。然后自己顺理成章供认所有罪行，并且把知道的所有计划全部告诉警方。
睡梦中，李家文眉头紧皱，越来越不安稳，喃喃道：“妈，我做了坏事，我将来会下地狱吧，我不想，那里没有您……”
忽然，一只苍老的手凭空出现，抚过他的眉心轻轻怕打他的后背，渐渐地，季为民放松下来。
谢桑看着陷入深度睡眠的季为民，看向一边的妇女，“这就是你来找我们的原因。”
女人是季为民的妻子，旁边是他的儿子。
女人点点头，“我一直没对家里人说，其实，我能看见鬼魂。”
儿子季白愣了下，怀疑自己听错了。
但母亲的表情严肃，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白周周从记事起一直能看见鬼魂。不过她没和任何人说过，就算她看见了也是面不改色。所以当婆婆去世后，她知道她一直陪在季为民身边，但她没声张。
只是这一次，她看着自己丈夫多年被愧疚折磨，再也忍不住了。她想告诉丈夫，母亲一直陪在他身边，没有怪过他。
但是自己这么大年纪说这种话，可能会被人认为是疯了。于是拜托朋友找到了这个能力超凡的驱邪师，希望可以借助他们的力量让他们母子见上一面。
白周周道：“我想让他们母子见上一面，多少钱都可以。”
驱邪师明码标价，这是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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