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回到房间后。
叶昭晚把暖暖的牛奶递给他。
“补补钙，长个子。”
林祚接过牛奶，浓浓的奶香味十分好闻。
但是……她是在嫌弃自己个子矮吗？
他乖乖地喝下一整杯牛奶。
叶昭晚看到他嘴唇上面还有一圈奶渍，笑着伸手帮他擦了一下。
林祚紧张地往后退了一步，耳朵又红了起来。
叶昭晚觉得这个小少年可爱极了，脸上看上去平平静静的，但红红的耳朵总是能泄露他的小心思。
“明天就去上学吗？不再休息一段时间？”
经过这样的家庭变故，叶昭晚觉得林祚可以再给自己一点时间调整一下，但是林祚摇头。
叶昭晚尊重他的意见。
“既然这样，那今天早点休息吧。”
林祚点头。
叶昭晚想了想，又问：“还需要添置一些什么东西吗？”
林祚看着少女关心的眼睛，赶紧摆摆手。
他想这里已经好得不能再好了，是他从来不敢奢想的生活。
“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和我说就行，知道吗？”
林祚认真点头。
叶昭晚揉揉他软软的头发。
“乖，那你早点睡吧。”
她刚要走，衣角被一只犹豫的小手拉住了。
叶昭晚挑眉，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给她反应。
林祚见叶昭晚回身，马上跑去书桌旁写下一行字——“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只有好好教养你，你才不会长歪，不会去危害社会呀。
叶昭晚温柔地说：“因为我很喜欢小祚呀。”
林祚瞪大眼睛，眼波震动。
她说……她喜欢……
他不敢置信，这是不可能的，她在骗他吧？
但即便是骗，也让他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激动和开心……
叶昭晚第一次在林祚的脸上，看到这种大的情绪变化。
她捏了捏林祚瘦削的笑脸：“行了，别想东想西了，晚安。”
林祚静静地点头，指尖却不自觉地用力，手上的纸张被他戳破一个洞。
夜里。
温暖而柔软的被窝让他整个人放松下来。
脑海中浮现起那张笑眼弯弯的脸，那个甜甜的女孩对他说了“喜欢”。
竟然比糖人还要甜。
——
叶昭晚和林祚上的是同一个学校，只不过一个是初中部，一个是小学部。
初中部在东面，小学部在西面，靠一座桥连接。
车上，林祚安安静静地坐得笔直，叶昭晚则显得不淡定多了。
她已经离开学校十多年了，课本知识也都忘得差不多了，她怕自己跟不上初二的学习进度，同时心里也有着期待和兴奋。
到了校门口，叶昭晚定在那里，迟迟没迈动脚步。
已经走了两步的林祚转头看她，眼里带着疑惑。
叶昭晚深吸一口气，对自己说：“加油吧，初中生小叶！”
学校里的一切都是记忆中的模样。
“晚晚！”方莱老远就向她招手。
叶昭晚走过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到了教室，方莱往她桌子上放了一本写真。
封面是某个当红组合，叶昭晚最喜欢的是这个组合的主唱。
而江奕就和这个主唱长得很像。
而现下的叶昭晚，对这些顶着洗剪吹造型的弟弟们毫无兴致。
“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这可是新鲜热乎的写真集呢。”
叶昭晚把写真放回方莱的书桌上，语重心长地说：“别看这些没营养的东西。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方莱目瞪口呆。
这姐们现在唱的是哪一出啊？
叶昭晚打开书包，准备拿出语文课本进行晨读。
一个红彤彤的苹果从书包里滚了出来。
出门前她特地准备了牛奶和苹果，是要给林祚课间补充能量的，却忘记给他了。
她把苹果和牛奶装进塑料袋里，离开了教室。
叶昭晚穿过小桥，来到了小学部。
小学生们正活蹦乱跳地往教室里面跑，叶昭晚拉住其中一个孩子，问：“小妹妹，你知道四年级三班在几楼吗？”
小学生妹妹头一仰：“喏，二楼。”
叶昭晚来到林祚的教室门口，映入眼帘的是几个小朋友不怀好意的嘲讽。
“小哑巴，你妈妈是不是死了？”
“我妈妈说是吸毒吸死的。”
“不对，我爸爸说是被男人干死的。”
……
林祚面无表情地翻着书本，好像全然没听到同学们的戏谑。
叶昭晚心里怒火烧了起来，小小年纪口无遮拦，殊不知他们脱口而出的那些话杀伤力有多大。
“我爸爸说无父无母的孩子是要被送去孤儿院的。”
“小哑巴，死了妈，变孤儿，顶呱呱！”
“哈哈哈哈哈哈哈……”
是可忍孰不可忍，叶昭晚一个健步冲了进去，一把揪住玩笑开得最过分的男孩，又怒目瞪向其他笑得欢快的孩子。
“你们这样欺负同学，是不是太过分了！”
熊孩子们被吓到了，一个个都不敢出声了。
“下次谁再敢乱说话，我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听到没有！”
“听……听到了。”孩子们哭丧着一张脸。
林祚怔愣地看着帮他出气的生气少女，心跳得厉害。
“小祚，这个忘记给你了。”刚才还气呼呼的少女，转头看向他时，又露出了温柔甜美的微笑。
林祚下意识地张张嘴，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来。
叶昭晚揉了揉林祚软软的头发。
“乖。”
教室里的人都看呆了。
林祚和这个漂亮姐姐……是什么关系？
“林祚是我的弟弟，从今往后，你们谁敢欺负他，我会找你们的老师、找你们的家长，甚至找你们的校长！绝对！”叶昭晚警告那些调皮孩子们。
林祚的心口涌上难以言喻的幸福。
他垂眸，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中的波涛。
叶昭晚走后，林祚小心翼翼地抚摸还温热的牛奶，和大大的红苹果。
刚才被吓傻的调皮孩子见叶昭晚走了，又开始小声嘀咕起来。
“刚才那个女的是谁呀？”
“不是说是小哑巴的姐姐么，看上去挺漂亮的，没想到是只母老虎。”
小声嘀咕的孩子们触到了林祚冰冷锐利的目光后，都是一愣。
他生气了？
从前的林祚不管别人怎么开玩笑，都是一副毫无波澜的神色，有时他们甚至怀疑是不是他不仅嘴巴不能说话，连耳朵和脑子都不顶用。
而此刻，林祚的目光宛若一把尖刀，似乎比刚才那个发怒的漂亮姐姐还要可怕。
调皮孩子们不敢再说了。
——
下午，叶昭晚上完体育课，同方莱一起往教室的方向走。
方莱忽然兴奋地指着不远处说：“快看，江奕在打篮球！”
听到“江奕”这个名字，叶昭晚眉心一跳。
上一世，她从初中开始就暗恋江奕，这个小秘密只有她的好朋友方莱知道。
他的爸爸和江奕的爸爸江振楠也是老友，于是两家从小就订了娃娃亲。
她记得她的暗恋持续到高中，当时她和江奕中考成绩都不是很好，所以都进了私立高中。
江奕就是在高一那年和她表白的，当时她觉得被自己暗恋的人表白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事情，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后来两人一起出国留学，回国之后很顺利地订了婚。
一开始江家的企业不及叶家，后来在叶航远的帮衬下，他们的企业才开始越做越大。
婚后一年多，叶航远车祸去世，江家接管了叶家的全部家业，一下子成为全国数一数二的大企业。
但是随着江家的事业版图不断扩大，叶昭晚的生活却一日又一日地陷入泥沼。
江奕不仅对她各种嫌弃、打击，还公然地在外面找女人，甚至明目张胆地带女人回家，当面挑衅她，到最后更是家庭暴力。
“晚晚，我们去看看吧！”
方莱的声音把叶昭晚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她兴冲冲地拉着叶昭晚往篮球场跑去，球场上，江奕一个旋转，又背后运球，再做两个假动作，一系列炫酷的动作之后，终于高跳投篮……
方莱“哇”地一声，推了推叶昭晚，说：“看呐，你们家江奕好帅啊！”
叶昭晚听到“你们家江奕”这五个字，感到一阵强烈的不适。
她冷冷地说：“做那么多炫酷的动作有什么用，最后还是没得分。”
确实，江奕投出去的那颗球，在球筐边沿上撞了一下，又弹了回来。
方莱诧异地看向神色冷然的叶昭晚。
“晚晚，你没事吧？”
叶昭晚摇了摇头，说：“走吧。”
方莱意犹未尽地看了一眼球场：“下节课是自习课，我们多看一会儿没事的。”
叶昭晚的目光落到江奕的身上，刚巧他也往她这边看了过来。
两人目光交触的那一瞬，叶昭晚难掩厌恶的情绪。
她迅速别开目光。
“没什么好看的，还是快回去做作业吧。”
方莱也明显感受到了叶昭晚的负面情绪。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只是从今天起，我不想再和江奕有任何的联系。”
方莱十分的不解。
“你和他……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只是单纯地移情别恋了。”
方莱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一个惊天八卦，于是也没心思看球了，追问叶昭晚：“你恋上谁了？比江奕还帅吗？”
叶昭晚一脸认真地说：“我的恋人是，学习。”
方莱：“……”
不远处，江奕看着叶昭晚走远的背影，心想今天她怎么不看自己打篮球了。
“江奕，看球！”他的同学喊。
江奕还没来得及收起思绪，头就和飞过来的篮球来了一个大大的亲密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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