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83
众人口中的诅咒师, 杀人越货无恶不作，游走在法律和道德的边缘，有钱就转有悬赏就接。
伪装的咒术师, 招数不在老套能用就好。
往银行里放病毒是不得已而为之, 但自己在自己的论坛里放病毒……那只能说是一种策略！
病毒由桥田至友情，效果是能够读取对方电脑和手机当中的联系人账号，诅咒师的圈子里当然会有别的诅咒师朋友，将这些数据汇总在一起普筛一遍, 倘若有多个诅咒师都在联系同一个人, 那么对方十有八九也和咒术师的世界脱不开关系。
紧接着下一步, 就是用购买来的临时电话卡[1]给这些联系方式发送邀请码和注册链接。
大多数里世界的人都对网络不算敏感, 再加上桥田至的动作非常巧妙, 病毒在发生效果回传数据之后就会自己删除，大部分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动。远山湊则手握一大把的联系方式, 和自己的几个朋友们感叹，自从一脚踏进了这个圈子以后，他的道德底线真是一降再降。
“怎么说都比放任世界毁灭要好。”
桥田至摊手“超级黑客有时候就是会遇到这种为难的情况啦。”
没过多久，论坛当中果然涌现出了一些新注册的用户，远山湊对此的态度就像是在运营一款社交服务平台，如果不能将这批好奇而来的新人转化成常驻用户，很快他们就将再度脱离自己的视野，消失在社会的各个角落。
“要增加用户粘性……果然还是要让他们在使用这个论坛的时候产生依赖感吧？”
每周一次的会议当中, 牧濑红莉栖撑着下巴想了想“把上网变成生活的一部分——之类的。”
如今正是互联网行业的蓝海，各类网站都采用了八仙过海的招揽手段，但一想到他们的目标是那些向来抵制新生事物的守旧群体, “登录签到后就送头像框”之类的揽客手段就显得有些太过轻飘飘了。
“难度就像是要让家里拒绝用手机的爷爷也学会上网一样……”
“而且以这群家伙实用主义至上的策略, 如果不能切身从论坛当中捞到好处的话, 大概不会愿意在这里消磨时间。”
远山湊跟着点头。
好处的形式可以有很多种，但万变不离其宗，说到底无外乎是情报、机遇和钱。
情报这方面几乎无从可想咒术师的情报和资源被御三家与咒术界掌握了大头，诅咒师之间的小道消息则由孔时雨为代表的一系列情报贩子代为把持，虽说他也算有熟人，但两边都不是容易薅的羊毛。
至于机遇，虽说他口口声声放出过豪言要去赚孔时雨他们的钱，论坛也升级了充值系统和代币的兑换体系，可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找出来什么大规模敛财的手段。诅咒师的生存状态格外两极分化，要么是横行霸道肆意妄为蹂丿躏众生，要么像是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待在不见天日的地方，整体突出一个实力至上主义和丛林法则。
就算他的道德基准在这一段时间之内一降再降，暂时也无法降低到诅咒师的平均水平，更没办法正式接手那些杀人越货的生意。
最后是钱……
咒具交易属于那种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活计，而他们从中的抽成只是很少一部分。就这“一小部分”里还有大头要交给国税局，既不丰厚又不稳定。作为“窗”的工作倒是稳定有一笔进项，可惜他们人力有限还要保证在学校的出勤率，也没办法把这份工作当做正式职业来赚取收入。
咒具的开发和高精度机加工简直是吞金巨兽，从冥小姐那里赚的那笔数目可观的酬劳如今也隐隐约约有耗尽的趋势，想要让他们从“研发经费”里掏出一部分来吸引这群诅咒师，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不管什么策略都要花钱，而他们现在很穷。
最后想出来的办法就是——薅咒术界的羊毛。
要知道，咒术师的人数永远是不够的，这一点在执行任务的咒术师上是如此，相对底层的辅助监督和窗也一样。发现咒灵的方式往往采用效率极差的“肉眼观测法”，在没造成严重社会影响的情况下，远山湊十分怀疑他们其实并不太在乎咒灵对普通人的危害。
然而万事万物皆有平衡，如果放任咒灵在人类社会当中随便屠杀，那么人们对这种未知事物的恐惧最终将翻起新一轮的惊涛骇浪，甚至将原本就拥有“看得见”这种能力的咒术师也卷入其中。
因此千年传承的保守策略是，不会投入全部的力量来竭尽所能清剿咒灵，但也不能让这种危险发酵到难以控制的程度；咒术界从非术师那里汲取利益和税金，作为代价也基础程度的庇佑和加护。
这是从平安时代开始就定下的秩序，只不过官方的阴阳寮和阴阳师逐渐式微，取而代之得到长足发展的是以咒术师为基础的体系。
“发现咒灵并举报会有奖励，这是他们自己定下的规则。”
远山湊分析道“而我们现在人手不太够，在「发现咒灵」这个工作上效率很低……所以让更多的人来参与进去就好了吧？”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
这是个理论上可行的计划，但还需要大量的前期准备工作。
首先是咒术界这边。
迄今为止的半年间，岩田辅助监督一直在负责东京千代田区的咒灵汇报工作，由于之前几次事件的缘故，二人关系还算不错，但也仅限于工作交流，私下里并无联系。
这一天，他刚刚去总务省送完资料，临出大门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了几下，点开之后就发现是远山湊的咒灵汇报。
他迅速切换了工作模式。这种发消息而非打电话的汇报形式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但他并没有因此而觉得有什么不适应——对方所汇报的内容简洁明练，地点、具体方位、咒灵等级和周围的人流密度清晰明了，还会附带一张地图的截图，标记出咒灵的大致所在位置。
唯一的缺陷就是，就连四级咒灵对方也要汇报，而不像是不少咒术师那样看到之后就顺手祓除。
虽说远山湊一直都说自己没有战斗能力，但过了这么长时间，岩田监督自认为自己已经摸到了一点对方的底细——这人根本就是懒！之前愿意出手的时候，在星浆体事件当中也没少出力，要知道就连很多辅助监督努努力也是能干掉四级的！
而远山湊的回答非常地理所当然蚊子腿也是肉，咒术界对于窗的酬劳根据发现咒灵的等级来进行划分，就算四级咒灵的酬劳只够买几支雪糕，汇报上去对他而言也算是一笔进项。
岩田监督“……”
虽然说得很有道理，但他听上去还是觉得有些古怪。
主要是因为咒术师大都不太缺钱——别说五条悟和夏油杰那种业界顶级的薪水，就连他们这些经常帮忙跑腿的辅助监督收入也是不菲的，虽说有多少钱也不能买命，但这份高薪却时是一部分人才留在咒术界的原因之一，虽不至于能够随意买下豪宅，但在这个经济下行泡沫破灭的大环境下，说出去也算是一份足够让大多数人羡慕的数额。
他确实知道读大学的学费不低……但应该也没有辛苦到这种程度？
随手将这只咒灵安排给高专的那两个一年级学生用来练手，岩田监督接到了对方的电话。
对话当中，远山湊抛出了一个新的建议。
“……以你的名义，在日本全境进行咒灵的发掘和汇报？”
他听闻之后一愣“为什么要这么做？不对……你的傀儡操纵范围已经能够覆盖到这么远了吗？”
单论最大距离，这已经是一级咒术师的实力了！
“当然不是。”
远山湊立刻撇清，以防对方对自己产生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是一些自由术师——他们不受咒术界的管控，但也都有一双能看见咒灵的好眼睛，出去收了钱的委托之外，或许也能做些赚外快的工作。”
岩田监督顿时清楚了对方的目的——他是想以自己的身份代为周转，充分利用起不愿意为咒术界所用的人力资源。
这听上去是件好事。
“钱还是像往常一样，由我们核实之后打到你的银行账户上？”
他问“然后再由你一一分发给那些自由术师们？”
这听上去很有种容易卷钱跑路的嫌疑……不过山见先生是个热心肠的好人，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吧。
“差不多。”
远山湊果然回答“总之我们已经商量好了。”
那接下来该商量的就是辅助监督的小圈子了。岩田监督点点头，很上道地表示自己要和业内同行们多商量商量。咒灵的发现和汇报是全权掌握在他们手中的工作，只有在分配咒术师祓除咒灵方面才会由上层介入安排，只要他们这群人没有分赃不均，钱全部都打到一个账上甚至还能减少工作量。
远山湊的汇报形式仍旧会采用短信或者邮件发送的方法，通过输入的信息自动编辑短信和截图地址的程序已经很成熟，辅助监督们完全可以照着他所的信息推进工作，甚至比一个一个接打电话要来得省事。
当然，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方案，和咒术界的老古板们打交道多了，大家对于“变化”都有几分本能的警惕；可这又是切实能够让工作变得更方便的办法，一想到辛苦的程度能够减少一些，大家就又变得宽容而知变通了起来。
辅助监督这边打过了招呼之后，另一边就是要如何挖掘出这些诅咒师们的主观能动性。
倘若是直言要让他们为咒术界打工，还是最为底层的“窗”，那不啻于是一个巴掌当场抽到了脸上。他们需要将这个目的巧妙地包装一下（或者给个能下的台阶），变得让人更容易接受一些。
于是在这个深秋，论坛当中再度迎来了一次大更新。
此次的更新上线了数个主要功能，“论坛代币和日元的兑换功能”、“帖子打赏功能”、“个人银行账户的绑定功能”，以及最重要的“悬赏任务接取功能”。
冈部和红莉栖在编程这方面兴趣不大，为了上限论坛的新功能也被抓来打工，甚至就连被诅咒师和咒灵一无所知的阿万音由季学姐也被拉来做兼职，负责一些ui设计之类的工作。
她还以为是这些学弟们接了外包程序员的工作， deadle忙不过来了请她来做分包。
远山湊毫不留情地将她丢给了桥田至，口口声声帮助他们两个交流感情，实则是为了将工具人的工作效率提高至最大化。
他们平日里发掘咒灵是基于对网络数据爬虫的二次分析，经过一年多的持续训练，他们的大数据神经网络已经变得相对可靠，能够自动在地图上对可疑方位进行标点。原本由于人手的限制，他们还只能以千代田区为活动中心，在东京二十三区范围内进行活动，此时此刻也总算能够将视野放开至全日本。
论坛当中的新规则是这样的大家可以在手机当中下载一款插件，在输入自己的所在地址和常住活动范围之后，插件会自动以周围地图为基础刷新出咒灵可能存在的位置，而他们可以通过会报咒灵的方位、外形以及等级来获取论坛的代币点数，并且通过银行转账和代币兑换的形式将这些点数转化为现金。
为了防止多个人争抢同一个目标，他们甚至还开发出了标记锁定功能，只要一个人先手对目标进行锁定，其他人在一段时间之内就无法获取这个标记点位的信息提交权限——这也能有效阻止武德充沛的诅咒师们开始借助这个软件进行线下k。
远山湊对于这个方案充满信心，毕竟他的灵感来源来自于一些宝可梦游戏——等他们之后腾出空，甚至还可以新增成就系统和信用值体系，以及一系列的游戏公司骗氪手段。
真金白银果然比虚假的“网络交流”要来得有吸引力，新功能立刻引发了大家的讨论热潮，虽然有不少老派的诅咒师嚷嚷着“这点钱怎么能说动我来跑腿”，“我们一出手就是成百上千万的价码”，可有钱人终归是少数，这个世界上多得是沉默的普通人。
禅院甚尔看着论坛当中的弹屏提示，终于也没忍住笑了一下。
虽然不是他期待的那种变化，但“变化”总归是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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