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107
时间回到三天前。
夏油杰接到了一个前往岩手县的任务。
那边是他的故乡。
虽说平日里不太回家, 和父母也有着隐约的隔阂，但大多数时候辅助监督都会本着照顾他的态度优先安排自己熟悉的环境来祓除咒灵。
即便那地方非常偏僻，但毕竟对于东京人来说, 整个岩手县说不定都处于偏僻范围……算了, 这不重要。
去哪里工作都是工作, 他曾经委婉表示过自己不需要这种特殊关照，但后来想了一想, 又觉得过于介怀这一点反倒不好, 于是干脆放平心态安排哪里去哪里。
而就在临出发之前, 他接到了远山湊的电话。
“那个。”
对方的声音有些迟疑：“这次的任务能不去吗？”
“……哎？”
“地点是岩手县枷场村对吧？我去执行。”
“再怎么说这也是分配给特级咒术师的任务……”
“总之会想想办法的。”
对方的语气吞吐, 让夏油杰一下子就联想到了时间机器这个最近刚刚接触到的新概念。
“——是来自未来的消息吗？”
他问。
“嗯, 说是让我替你去解决这个任务。”
远山湊没有在这方面隐瞒的打算, 立刻开始抱怨：“收到短信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 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我可以完成一个特级咒术师的委托……”
真不可靠啊, 自己。
“对前辈来说应该确实有点危险……”
夏油杰也觉得这听起来根本不靠谱：“有说一定要自己去吗？我不能跟你一起去吗？既然是特级的任务，不然干脆让我和悟换一下？”
夏油杰很顺从并没有试图打探将来的情报。
无论是灰原的任务还是小理子的事件，前辈他们已经展露出了足够可靠的实力, 在没有同等预知未来手段的情况下，他优先选择相信对方。
“总共也只有三十六kb的情报而已，说是让我自己想办法, 但是不能带你去。”
远山湊说：“我还在考虑要不要找个咒术师一起同行……只要反应灵敏能看见就好。”
至于火力，阿万音铃羽这次从未来回来带来了不少他们十几年后制作出来的科学咒具，未来道具研究室立刻进行了一次武装升级。虽然暂时无法进行仿制和量产, 但未来的他们很贴心地将一部分收据制作成了充电蓄能的形式，除了本月电费报表以外暂时还没发现什么副作用。
“让我看看, 悟在香川县, 灰原没办法作为咒术师出动, 四年级的学长也都不在——”
夏天刚刚结束，最近正是他们处理“疑难杂症”的时候，有不少蹲守监视性质的任务需要咒术师整夜整夜地潜伏加班，大部分人都在脚不沾地的四处出差。
“对了，我记得你不是还有一个一年级的学弟。”
远山湊想起了那个戴着眼镜的一年级新生，问道：“他可以出门吗？”
“你说伊地知？可以倒是可以……”
他倒是确实符合咒术师“能够看见”的最低标准，但问题在于除了这个标准以外其他内容都指望不上！而前辈根本就是个非术师，就算他们拥有时间机器之类科幻一般的手段，但祓除咒灵毕竟也讲究专业对口……
“那就让他来吧。”
远山湊立刻说道：“能看见就行。”
半小时以后，伊地知脸色发青战战兢兢地站在了咒术高专的校门口。
踏出高专结界的那一刻，他的表情就像是半只脚已经踏入了死亡之门。
夏油前辈，传说当中极为可靠的特级咒术师还在一旁叮嘱他：“要认真听远山前辈的话，尽可能帮上忙，要是出现危险的话记得要保护前辈——”
伊地知：“……”
伊地知：！！！
他只是个四级咒术师！真要硬拼肉搏水准的话说不定连健壮一些的非术师都打不过！毕业了以后的目标是要成为辅助监督！最擅长的得意技巧是excel！
他简直想要宽面条泪：按理说夏油前辈对自己的三脚猫功夫应该非常了解才对，为什么这种时候会发出如此魔鬼的指令啊！
夏油杰看了看对方简直要哭出来的表情，恍然意识到自己给出的kpi好像有点过量，但毕竟队伍里的另一个人更让他担心，于是他也只能拍着对方的肩膀，昧着良心说些“加油，我很看好你”之类的场面话。
“突然换了人，原本的辅助监督知道吗？”
在意识到事情已经无法转圜以后，他哭丧着脸，发出最后的质疑：“让一个四级咒术师和另一个根本没有等级的咒术师去执行特级的任务怎么想都说不过去吧……”
“所以我们是偷偷去的。”
夏油杰笑眯眯地说道：“我给井上监督说，这次的任务我带你一起去，让你来了解一下辅助监督的工作流程，暂时代替井上先生的职能。”
也就是说，咒术界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伊地知：“……！”
要命！
他的脑内就只有一个想法，自己今天肯定就要命丧现场。
五条前辈也只不过是威胁他“如果不实现对方的要求就扇巴掌”，夏油前辈才是真的要命！但特级咒术师的压迫感笼罩着自己，又让他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
这是校园霸凌吧！
“咳。”
看着对方有原地石化扑簌簌往下掉灰的趋势，夏油杰干咳一声，试图拉回他的意识：“总之前辈也有前辈的计划，你就先和他一起去吧。”
陪同出任务的咒术师被强行安排了下来，但远山湊还面临着另一个问题。
那就是，今天是工作日。
而工作日，他是要上学的。
旷课当然是下下之选，更何况有些试验课需要完成课堂作业，正好夏油杰在没有了任务之后等同于放假，于是远山湊干脆邀请对方来代替自己出席。
一来可以挽救自己的出勤率，二来也能够给对方找点事做——从未来的自己所发来的短信上看，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足够让人动摇的危险事件，能够短暂脱离咒术师高压工作环境的前提条件下，正好在大学里换换心情。
夏油杰：“……”
才刚刚鼓励完伊地知，自己就惨遭专业不对口的迎头痛击。
“没关系，试验课一般是两人一组，我和筒子一般都在同一组，你听他的来完成就好。”
远山湊手机开着免提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伊地知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浑身出汗地试图提醒对方要注意安全驾驶。
所以为什么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啊！
一开始还以为是夏油前辈的恶作剧，没想到始作俑者是名声听起来同样可靠的山见先生吗！伊地知觉得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裂开。
“山、山见先生其实是特别厉害的咒术师吧，那种隐藏在城市当中的高手。”
伊地知欲哭无泪：“不然的话怎么会突然接手特级咒术师的任务呢……”
“我是非术师哦。”
远山湊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伊地知：……
一日当中接受到的精神冲击实在太多了让他不愿意接受现实：“您一定是在开玩笑吧。”
“是认真的，而且高专的学生里几乎已经只有你不知道了，不信的话可以去找灰原和七海他们确认一下。”
远山湊说：“只不过之前一直没有找到告诉你的机会。”
“……”
伊地知干脆闭上眼睛，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后仰着朝座椅上倒去。
安详去世jpg
远山湊：“……喂，别这么快就放弃？”
该不会是直接选择拒绝接受现实了吧……
伊地知睁开眼睛，挣扎道：“这应该是我咒术师生涯当中最大的危机了！”
“总之虽然风险不低，但也不是完全没办法。”
远山湊指了指他们两人人手一个的巨大拉杆箱：“姑且还是做了些准备的。”
“什么准备能够比得上一个特级咒术师啊……”
伊地知发出游魂一般的声音。
“一些未来的我自己试做出来的咒具。”
远山湊说出了让伊地知觉得莫名其妙的回答。
不管怎么说，他们都在一点一点接近这个任务目标所指定的小村庄。
夏油杰将自己的任务委托直接转发了过来，伊地知手上也有一份辅助监督那边的情报，这个村子实在太小，旅游地图当中甚至都不显示，到了附近之后租车询问当地人才辗转找到了通往村子的小路。越是偏门的地方越容易生出扭曲的诅咒，远山湊看到伊地知实在紧张，拉开自己的拉杆箱，从里面取出了一把造型像是从科幻电影当中走出来的特殊枪械。
“会开枪吗？”
他问。
“以前参加祭典的时候尝试着打过气球。”
伊地知谨慎回答：“基本的三点一线还是能明白的。”
普通的枪械不能够杀死咒灵，但对方拿出来的这把明显掺有咒力。
“没什么后坐力，这把就交给你，扳机轻按是自动瞄准功能，彻底按下去就是开枪。”
远山湊将食指搭在扳机上，下一秒，枪膛下面就射出了一道激光笔一般的红点：“这种程度很难说可以对高等级的咒灵造成致命伤害，但我们用三级测试过，基本上可以一击毙命。”
远山湊从箱子里掏出了一大把零件，原地拼拼装装，组成了一把更大的武器——阿万音铃羽来时所携带的那把手炮。
「蓝牙已连接。」
武器当中发出了令伊地知瞳孔地震的提醒声。
“虽然也可以用智能眼镜之类的设备来捕获咒灵，但是演算造成的信号延迟在实际作战过程中会形成干扰，所以手炮有自动模式可以直接瞄准你那把枪所指向的方位。”
远山湊说：“我这边有祓除咒灵的方法，但是要借用你的眼睛。”
说着，他们走进了村子。
这里氛围萧瑟，房屋破旧，一看就像是恐怖片的开头。好在手里有枪，伊地知总算壮起了胆子：“您之前说自己是非术师……这些是自己做的吗？”
“算是吧。”
未来的自己也是自己：“就当我是兴趣使然的科学家好了。”
他像模像样地架设起信号基站和侦测用无人机，在这个小村子里开始了地毯式搜索。这地方看起来实在没什么特别的，常住人口数量也不多，两架无人机全部扫描一遍预计剩余时间不过半小时。唯一的问题在于向周围的村民解释他们的来意，好在伊地知作为辅助监督的工作格外称职，一通现场胡编说他们是来调查村子附近出现的异常磁场。
“我是东电大的大学生。”
远山湊掏出自己的学生证，未来科学部，听上去更有说服力了。
东京对他们而言是一个遥远的概念，也是一生当中从未去过的地方，囿于这一点，村民们虽然仍旧保持着警惕的表情，但最终还是三三两两散去，没有打扰他们的侦查工作。
主要是因为——
“这些设备很贵，三十万一台，而且我报了保险。”
远山湊说：“上面都有摄像记录，谁碰坏了我就报警。”
众人：“……”
他们退让的速度更快了一些。
一波三折之后，侦查工作总算能够继续开展。
“看上去真方便，被扫描过且没有咒灵的地方会被标记出来——”
伊地知甚至还大着胆子看远山湊的电脑：“连咒力浓度都能够显示啊。”
“就像是降水量云图一样。”
他们的科学咒具在广泛搜索方面已经取得了不错的进展。
但问题还是很奇怪。
这里看上去不过是个普通而闭塞的小村子。
“伊地知。”
远山湊问：“你觉得这里有什么能让你想要报复社会的东西吗？”
伊地知：啊？？
为什么突然问他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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