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122
咨询天元大人似乎是个一劳永逸的好主意, 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见到他。
至少远山湊没有这个资格。
在场剩余的其他人里，也仅仅只有五条悟和夏油杰知晓通往薨星宫的那条路——他们为了护送星浆体和天元同化，短暂地获悉了通过结界内部的方法。
可这就像是随机生成的密码一样, 连通天元所在房间的结界会不断发生变化, 一千多扇门里只有唯一的一扇通向确切的位置，在无人引导的情况下, 旁人几乎没有可能突围到天元的身边。
“随机算法吗？这东西到底有没有规律啊——”
桥田至拖长音调，难免觉得有些沮丧。世界的未来危在旦夕，可大多数人都对即将到来的灾难视若无睹，他们想要拯救这个世界却总也找不到施为的方向, 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情况让人实在难以提起斗志。
“如果直接暴力破解呢？”
冈部伦太郎提出建议：“反正也未必一定要是人类来探索这些房间，做一千个无人机出来，不管那个真正的通道怎样发生变化，跟随着唯一正确的答案寻找就好。”
“哪里来的钱去做一千个无人机来浪费啊……”
牧濑红莉栖反驳他。
五条悟跃跃欲试地表示自己能够掏得起这笔钱，可时间不等人，做出一千台无人机的时间绝对足够让“观察者”再组织一轮新的进攻。更何况把这些设备偷渡进高专也是个困难的工作，他总不能像是禅院甚尔那样靠生吃咒灵来人肉搬运。
“可恶，不能直接把所有的门都轰掉吗？”
五条悟折了折手腕：“要是让现在的我全力一击的话, 说不定能有概率短暂破除那种复杂的空间结界。”
一千扇门的相位不断发生变化, 就像是万花筒一样繁琐复杂, 除非一口气将全部的一千扇门一起摧毁, 就算是试图强攻他们也很难寻找到接近天元的方法。
“……为什么偏偏是我来毁灭世界啊, 悟看起来明明更合适吧。”
听到了这里, 夏油杰终于忍不住发自内心地开始感叹。
“还不是因为杰太不小心，才会被奇怪的家伙趁虚而入。”
“自己被封印而且连学生都保护不好的人没资格说我。”
“就算如此也有先后顺序吧！而且我的学生还是被杰给干掉的——说到底还是你不好。”
“既然悟这么聪明的话为什么不能提前提醒我？”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 互怼了起来。
说到底, 除了每隔五百年一次的同化以外, 天元在大多数时候是一个用于张开结界的工具人，作用是维护咒术界的底层环境不断向前运转，按照漫画里的逻辑，这种人物往往不问世事，甚至极有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沉眠状态当中，想要将对方唤醒自然是难如登天。
“不过也没有必要一定用漫画中的剧情来猜测现实生活吧？”
桥田至觉得他们最近的推论有些放飞自我。
“到底是谁最先开始使用漫画逻辑的啊……”
所有人都一起反驳他。
根据现有的情况，天元是当世技巧最高的结界大师。他的结界术笼罩着整个日本，在咒术高专的范围之内，更是张开了一千扇不同的门来阻挠心怀不轨的侵略者。门后的世界不断变换，就连五条悟的六眼都很难精准确定对方究竟藏在哪一扇门的后面——而且即便是有那么一瞬间判定成功，对方也很有可能在下一瞬间就转移自己所在的位置。
“……就像是魔方一样。”
牧濑红莉栖说：“一个不断变动的魔方密码组。”
在密码学领域里有攻破这种防火墙的方法吗？当然是有的，而且还不止一种，可惜将数字领域的攻防博弈搬到现实的世界当中，似乎就让人无从下手了。
“我用咒灵去试试看？”
夏油杰皱起眉头：“虽然目前我手头的咒灵还没有一千只那么多，但是如果最近抓紧时间搜集的话，说不定能赶得上……”
“同时控制一千只咒灵，大脑会坏掉的吧。”
五条悟看了他一眼：“就算在自己的额头上贴满冰袋也会很危险哦。”
“……”
他沉默了一下：“可是又不能什么都不做。”
如果不做出什么改变的话。
如果不为拯救未来而付诸努力的话。
前辈就会死。
这种无形的紧张感仿佛能够攫住心脏，他成为正式的咒术师时间满打满算只有三年，在这三年的时间里情绪却总是为同一个人起起落落。
……他被帮助，被拯救，被指引，在最后被对方从容地牵起了手。
远山前辈所带来的似乎是一种全新的思维方式，以非术师的角度推开了世界的另一扇门。
如果用他们的逻辑去思考……
“我有一个想法。”
夏油杰说：“一千只咒灵不可以的话，一千个人可以吗？”
“……？”
所有人都看着他。
夏油杰被看得有点紧张，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开口说道：“如果使用时间机器的话，能不能做到同时让一千个人出现在一千个房间里面？”
这是个非常大胆的猜想。
在如今这条世界线里，他们的时间机器是过去所有世界线当中性能最好的一个，能够往返过去与当下不说，还可以依靠咒力对于时间机器进行充能。倘若合理使用时间机器，确实能够做到“在同一时间里有一千个人推开一千扇门”这样的大场面。
“不错嘛，杰，你也学会卡bug了！”
五条悟表情惊异地称赞他。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很简单，他们先安顿好了暂时停放在五条家里的服务器机组——五条悟张口就撒谎，说这些也是他买来放在家里的设备，以后谁也不许乱动，如果不小心碰坏了还要重新请这些人来修理。由于远山湊他们还顺便给他安装好了投影仪和wifi，实在是师出有名，五条家的人也猜不到他们竟然在忌库里放了个论坛服务器。
“还能存些别的文书吗？”
牧濑红莉栖十分期待：“论文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想放什么？”
五条悟显得很大方。
“和时间机器理论相关的论文。”
冈部伦太郎一下子就猜到对方想说什么：“这篇论文在其它的世界线里曾经导致了世界的反乌托邦化和世界大战的发起，我们打算原本让它永远都烂在大家的脑海里。”
“但是世界上在钻研时间继续的机构并非仅有我们一家，只不过在过去所有时间线里，我们是行动最快的那一个……”
牧濑红莉栖说：“所以我在想，希望能将这些知识存储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等到哪一天世界蒙受灾恶，即便未来道具研究室的所有人全部牺牲，也能有后来者顺着这条路继续向前走下去。”
“哇，会导致世界毁灭的论文？听起来好酷，就当成是特级咒具好好收藏起来好了。”
而同一时间，夏油杰瞥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青年，暗自打定了主意——如果真有那样的一天，他绝不会让未来道具研究室走向末路。
那就轮到他来保护前辈的场合了。
近距离观看的话，时间机器其实显得相当高大。
它长得像是个人造卫星，左右两侧生着巨大的帆板，门口向下设计有扶梯，仅能容纳一人通过。
如今的时间机器改变了地方，停放在未来道具研究室的天台上，夏油杰站在天台的入口处，有风吹起他的刘海和衣摆。
阿万音铃羽是这次时间穿越的驾驶员，而除了她以外，时间穿梭机里只能额外再多带一名乘客，远山湊当仁不让地占据了这个位置，剩下的人也都对这个决定表示完全赞同。
“世界线发生改变之后，会有什么感觉？”
第一次亲眼目睹世界穿越的大场面，面对的又是自己刚刚建立亲密关系的恋人，夏油杰难免有些紧张：“据说是会以未改变的时间节点开始重新构建世界……”
“放心吧，你不会有任何感觉。”
冈部伦太郎说：“除了reading steiner以外，不会有人察觉到世界线的变动。”
这条世界线的未来里他们甚至没有制作世界线监测装置，或许是没有必要，或许是因为未来的他们早就猜测到了“解决未来困境的钥匙在更遥远的过去”，否则的话无论怎样变动都会收束到世界末日的结局……冈部伦太郎沉思着目送远山湊踏上舷梯。
这样的场面仿佛在梦中见过，夏油杰想。气压缸撑起的拱形门缓缓回落，五条悟站在自己的旁边，睁大眼睛想要依靠六眼观测这个时代里的第一例时间旅行。
咒术高专的坐标位置早就已经成功取得，五条悟再度依靠着“给高专装wifi”这个烂到家的理由在天元大人的所在处附近贴上了标识器，时间机器将按照他如今测定出来的地势进行降落，以三十秒钟为间隔不断往返，将一千个来自不同时间的远山湊送到不同的门前。
“下次见。”
舱门合拢之前，远山湊冲着站在不远处的少年轻轻招了招手。
“……”
不知道多少次的尝试。
开门，关门，避开过去的自己。
由于早就已经知道“不能够和过去的自己沟通”这条铁则，远山湊像是久经训练的士兵一样按照既定路线在不同的时间节点里打开了一扇又一扇门。
直到某一扇，他坠入了有着巨大树木的辽阔空间。
“我是时间旅行者远山湊。”
他对着面前的空间说：“天元大人，我有问题想要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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