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九蜃妖

大会才开始几日，山上就出现了命案，郑氏的手下的一个小厮死于后山，死状惨烈，被人掏了心，只是伤口平整，不像是人能干的出来的。郑氏也猜到应该是碰见妖了，便发出公告说：有一平民生前为人忠厚，待人友善，还未娶妻却死于妖手，特招志愿为民除妖，胸怀大义的除妖师，郑氏将感激不尽，没齿难忘。

        颜柯看着看着贴在入门处的告示，郑氏是打算白嫖？也是以他的地位应该不缺拍马屁的人。秉着闲着也是闲着颜柯就去报名凑热闹了。

        大会第四天清晨，天还没亮，颜柯就到了后门，一看，都是熟人呐。大家短暂的寒暄后，颜柯问：“没有人要来了吧？”

        被颜柯揍了晋级失败的大哥，“应该是没有了。”

        颜柯：“你们好，我是颜柯。”

        被颜柯揍了晋级失败的大哥，“我应该比你们都年长，叫我涔大哥吧？”

        紫黑衣男子抱着臂，“葛临均。”

        涔大哥，“听说过你的大名，久仰。”

        红衣女子激动，“我听说过你！”

        蓝衣男子，“在下休谟。”

        红衣女子，来的都是好厉害的人物啊，相比之下，她就是个小透明，红衣女子说：“我叫陆柯然。”

        一行五人浩浩荡荡朝着后山深处出发。葛临均和休谟在前，陆柯然和颜柯居中，涔大哥断后。

        走了许久渐入林中腹地，半个鬼影都见不到，只有一层不变的景色。五人也由一开始的谨慎变为松懈了。

        “这是鬼打墙？我们好像被困住了。”休谟看着之前葛临均在树上的划痕说。

        涔大哥，“这么说这个妖已经发现我们了。”

        话音刚落，大风起，大雾漫，队伍被吹散了。

        现在颜柯独自一人，她伸展手臂，指尖看不见了，可见度这么低应该是妖雾。颜柯想的这样认真，忽然有一缕妖气入了颜柯眼里，颜柯感觉视野模糊了，四周在不停的翻转，颜柯招架不住，变化出法器扎进地里，半蹲在地上，晃晃脑袋，一会儿后，抬头看见来人是三年前青涩模样的葛临均，随着他越走越近，模样不断变幻，变成了现在的成熟模样，他在离颜柯不远处静静的看着颜柯，问：“你恨我吗？”

        颜柯听了，摇晃着站起来，说：“恨？”然后从怀里抽出符纸，刷一下飞出去，把幻影炸了粉碎。自言道，“我不该恨你的。”

        她有什么资格恨他了？那些都不是他分内之事，她一直都是知道的，只是那个时候别人稍微对她温顺了点，她就生出了不该有的期望，她就错以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颜柯继续往前走，希望能找到蜃妖或者同伴。

        颜柯，颜柯有人在喊她。大雾处，有个人影越来越清晰，是朱曼！

        颜柯颤颤巍巍走向她，还没等她说什么，颜柯就一把抱住了她。幻影温柔拍着颜柯背，问：“这段时间小姐有想我吗？”

        颜柯抱着她不住的流泪，一个劲说：“对不起”

        幻影又接着说：“我有很想小姐了。”

        颜柯还是流着泪说：“对不起。”

        幻影接着说：“小姐跟我一起走好不好？我一个人很痛苦”幻影身上突然爆发出一阵火焰，火光犹如那天，幻影痛苦道：“小姐，救我！我很痛苦，救救我！”

        颜柯和幻影身处火焰中，相顾流泪，忽然颜柯一把把簪子插入幻影的后背，立即迅速的推开了她，只剩幻影在火中，说：“小姐好狠的心啊，不是说要同生共死的吗？”

        颜柯身上的火焰从推开幻影起就开始熄灭了，颜柯眼里满是伤心，她愧疚的对幻影说：“是我杀了你，你恨我吧，永远恨着我。”

        幻影燃尽了，颜柯上前去捡起簪子插回头上。颜柯仰头流完最后一滴泪，永远不要原谅我。

        蜃妖心痛，这姑娘该不是什么变态吧，一边忏悔流泪一边继续往人家怀里捅刀子

        大雾散，葛临均再次睁开眼，回到了自己因录楼，卧榻之上，只剩一件银色底衣，头发也未束，怀里抱着一位女子，女子低着头面容不清晰，似是有飘纱挡着，女子外衣未穿，只着一件抹胸，露着大腿。女子主动把腿搭上男子的大腿，气氛骤然上升，忽然一阵风来，卷着淡淡的香味，隔着飘纱，女子抬头，笑的妩媚，说：“是我。”

        葛临均听到声音后愣了一秒，想不太明白为什么会是她的声音？幻影正得寸进尺解着他的腰带，葛临均就毫不犹豫的一掌给她拍死了。幻影一灭，场景迅速变幻回来。

        深林某处的蜃妖，□□男人这种事还是头一次失手，为什么这狗男人记忆里只有一个人的脸是清楚的？是她道行不够吗？所有的声音中只有这个姑娘的声音是清楚的，连别人的脸都记不住，看来他对她也没有多深情蜃妖很闹心，但是还好，还有三个已经掉进她织的梦里了。

        五个人都走散了，颜柯想了下与其漫无目的找人还是直接去找蜃妖，只要妖怪一死，不管人有没有中招的人都会是安全的。醒过的另外一个人也是这样的想法，无疑他们在洞府前相遇了，两人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开口，一前一后走着，两人还没有走多远，洞里的藤蔓就朝他们缠绕过来，两人迅速背对着作战，一会儿之后，两人意识到这有妖力在，藤蔓会再生，一直看下去不是办法，颜柯先主动说：“我掩护着你，你去杀了蜃妖。”葛临均点头，颜柯扔出符纸给葛临均炸出一条路，葛临均迅速飞走，眨眼间藤蔓就长出新的，颜柯迅速砍断朝葛临均方向飞出去的藤蔓，难度不大，就一直没完没了，耗人体力。好在没一会儿，颜柯就感觉到藤蔓不再生了，葛临均压着蜃妖出来，不像一只妖，倒像是一位白衣飘飘的仙子。蜃妖领着两人去找其他人。

        颜柯：“解了其他几个人的幻境。”

        蜃妖不情不愿，说：“你们来乱我修行，我不乐意。”

        葛临均手一压，剑在蜃妖脖子划出一道口子。蜃妖气着收回了妖力，她没啥本事就是爱美，这无情的除妖师居然割破了她的脖子，她讨好道：“这位英雄，人我也放了，他们都醒了，放我回去吧？”

        醒过来的涔大哥一脸诡异的红，粗着嗓子，说：“不放，杀了她。”

        蜃妖听了插着腰，说：“求你放我了吗，插什么嘴。”

        休谟白着脸，冒着虚汗说：“我也同意杀了她，居然能窥探人心，留着她迟早是个祸害。”蜃妖不爽道：“喂喂，做人也讲点理是不是，我要杀你们，还等到现在，等到这两位来我洞府的时间，吃掉你们三绰绰有余好吗？”

        陆柯然反问：“但你不是杀了郑氏的一个小厮吗？”

        蜃妖讥笑，说：“我修炼累了在林中散步是遇见了他，他见我貌美欲图不轨，我当然只好吃了他喽。真是奇怪，你们人类女子受到调戏不是都得反抗反抗，我受到调戏，就不允许我一刀结果他了吗？”

        颜柯迟疑，问：“你真的能做到不伤害无辜的人？”

        蜃妖瞧她问的天真说：“笑话，我在山头修炼百年了，要想走捷径修炼，这山下不知道死多少人了好麽？”

        颜柯用法器挑开葛临均的剑，说：“你走。”

        蜃妖有点不可置信，但还是扭着步子走了。但是没走几步，就被那位大哥的法器刺中心口了。颜柯有点震惊的望着那位涔大哥，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

        涔大哥说：“颜小姐，她杀过人，不能放她。凭她一面之词你就信了妖怪的话，如果那小厮是好人了，小厮还有妻子孩子了？我们这一趟不就是除妖吗？不杀她，怎么对得住死去的人。”

        颜柯正色道：“如果那妖怪真说了谎，大不了回头在捉了就是，我只知道的是，在我和葛临均去找她就救你们的时候，她除了让你们陷入困境，没有伤害你们。”

        涔大哥：“你怎么知道没伤害我们，陷入幻境，勾起人内心的痛苦欲望，让人沉溺其中，这不是伤害吗？你看看那位陆姑娘和休公子到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还有我相信颜小姐陷入幻境时，也是很绝望无助的吧？而且窥人隐私就有理了？”

        颜柯被问住了，“是我们先闯入别人修炼的地方。”

        涔大哥不解，“我不就杀了一只妖吗？你为什么要为妖说话？”

        颜柯：“我”

        涔大哥见她答不上，哈哈大笑起来。

        颜柯恼火，随机平复了情绪说：“我忽然有点好奇涔大哥在梦里遭遇了什么？脸会如此潮红？”

        话音一落，其他三人投来异样的眼光。涔大哥脸腾的一下烧起来，辩解说：“自然是平复天下的梦，说了你也不懂！”他话语一转，变的郑重起来，“颜小姐请不要忘了请求我们除妖的地方，多少人死于和妖的斗争中，以及与妖斗争后带来的伤害，家没了，食物和财产都没了，死的人已经死去，幸存的人该怎么活？”

        颜柯不语，想到了朱曼，还有崇吾

        涔大哥忽然语气放松，“你们都还很年轻，过于稚嫩，我不明白，颜小姐为什么要会这样的想法，小姐是见过很多纯朴的妖怪吗？又或者是被不知名的妖怪救过，然后心生善意？”

        颜柯愣住，她只是从妖谱上了解过那些妖天性对人友好那些对人不友好，至于实际如何，她还没有去接触过，只是随族人一起除妖时，听见过妖凄厉的叫声，听起来和人没有什么两样。一样会恐惧，一样会痛苦。她摇摇头，说：“不曾。”

        涔大哥豪放一笑，“颜小姐，妖善伪装，有空不妨多去看看，看看妖是不是如你所想，对人友善，是否值得一条生路。”涔大哥看着深思的颜柯笑，说：“走了！山水有相逢！”

        颜柯把簪子插好，觉得这一趟出来，比打架还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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