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将功折罪
殷九离的话一出口，更加刺激得这群乡民心情浮躁，他们觉得这殷九离非但没有一丝悔意，反而一副很不在乎的样子，这才是真正令人着恼的地方！
“你杀了我们那么多乡民，却只有一条命来还，这公平吗？”陈天河冷冷地问道。
“那你要怎么办？”殷九离回瞪了陈天河一眼。
“一命还一命！”陈天河话到这里，一双眼睛从林九寒、梅若兮和其他弟子身上扫过。
“一命还一命！”无知的乡民们心不由衷地附和着，都希望事情能够再大一些，毕竟事情大了，解决起来才会公平。
“你们太过分了！”殷九离怒道。
“人是在你们斩龙堂被杀的，当然得由你们血债血偿！”陈天河怒道。
“人是我一个人杀的，与斩龙堂何干？”殷九离怒道。
“难道你不是斩龙堂的人吗？”陈天河冷笑道。
“哼！原来你是想通过我毁了斩龙堂，你做梦！”殷九离十分鄙夷地一笑，转身看向林九寒，“师父，徒儿蒙你养育大恩，一直未能补报，今日又闯下大祸，连累你身败名裂，徒儿悔之何及！眼下群情激愤，伏望师父出于大局考虑，将徒儿逐出师门，以保全斩龙堂的声名！”
“九离！”林九寒早已泣不成声，“你这不是在伤口上洒盐吗？”
“师父，还请你果断下令，若是迟了，这帮愚民就要耐不住性子了！”殷九离说着看向了陈天河等人。
“姓殷的，你休要在这儿装清高，你以为你这样说，就能感动林道长吗？我告诉你，他是不会替你求情的，因为他现在也是自身难保！”陈天河提醒道。
“住口！”林九寒厉声叫了出来，“黄大夫的确是被恶龙所杀，然后被恶龙操控，意图害我，是我徒弟殷九离为了保护我，所以才将黄大夫杀掉，他杀的其实是恶龙！”
“哼！你可真会编，只可惜你编的漏洞百出！”陈天河冷笑道。
“你要我怎么说，你才能相信？”林九寒厉声问道。
“我不管你说什么，我只要你给那些无辜惨死的乡民们一个公道！”陈天河怒道。
“师父！”殷九离高声叫了一句，“事到如今，你还看不清他们的嘴脸吗？他们并非只是想让我死，而是要毁了斩龙堂！师父，下令吧！”
林九寒忽然陷入两难的境地，一方面他情知殷九离蒙冤，可在那些惨死的乡民面前，他又无法为殷九离开脱，另一方面，殷九离滥杀无辜，万死难赎，可他毕竟和殷九离相处多年，实则情同父子，又怎能忍心将他送上绝路？更何况，殷九离纵然情知一死，也还想着保护斩龙堂的声名，这更叫他左右为难！
“师父，不能再犹豫了！”梅若兮当然知道这句话不该由他去说，更清楚这句话若是出口，会让自己在林九寒心中的形象毁掉多少，但他别无选择，因为他分明已经看到那些乡民正缓缓地举起手中武器，随时准备大打出手。
“好！”林九寒终于下定了决心，“众弟子听令！我林九寒管教不严，纵容大弟子殷九离滥杀无辜，罪无可恕，情愿一死以赎罪孽，还望众位弟子今后引以为戒！”
“不！”殷九离跪着爬到林九寒身前，“师父，你不能这样！”
陈天河听到这里也是急了，上前劝道：“林道长，这件事和你并无多大关系，你何必非得往自己身上揽呢？再说了，你死了，斩龙堂怎么办？”
殷九离听到这里，转过身子就拿起地上的柴刀，架在了自己颈上，口中泣声道：“请师父收回成命，否则不肖徒儿立马血溅当场！”
“九离！”林九寒十分凄惨地叫了一声！
“师父，徒儿的禀性你是了解的，我说的话，一定会做到的！”殷九离说着把柴刀贴上了颈子，已经堪堪割出血来！
“慢！”林九寒也是慌了，“好！我收回刚才的话！大弟子殷九离听令！”
“徒儿在！”殷九离面上虽然带着几分欣喜，但是眼里却是满满的凄苦。
“你良心泯民，道义不存，滥杀无辜，不配做道门中人，更不配做我林九寒的徒弟，我今日将你逐出斩龙堂，从此你我师徒恩断义绝，再无瓜葛！口说无凭，击掌为盟！”林九寒话到这里，就将右掌伸了出去！
殷九离脸上惨然一笑，带着一丝悔恨和失望，或许还有几分痛惜，弃了手中柴刀，把右手缓缓地伸了出去！
两只手掌并未击中，林九寒却倒了下去，他实在难以支撑下去，带着一丝痛惜和恨意沉沉地昏了过去……
“师父！”所有的弟子全都慌了，殷九离更是惊得满眼淌泪，他拼命地爬向林九寒，却被陈天河死死地向后拖去，口中骂道：“畜牲休走，准备受死吧！”
无知的乡民们一围聚上来，缓缓举起手里的棍棒，瞪大了双眼盯着殷九寒，忽然一声喊，手中的棍棒齐声打了下去！
“不！”梅若兮高声叫了出来，身子一纵，就跳到了殷九离身旁，“啪、嗒、扑”，无数的棍棒打得梅若兮浑身是伤，他忍不住嘶吼出声，“住手！我有话说！”
众人吃了一惊，都把惊疑的目光看在梅若兮脸上，只见他缓慢而艰难地站了起来，用手指着殷九离道：“你们不能打死他，除非你们谁都不想活！”
“事到如今，你还敢威胁我们？”陈天河冷冷地一笑，“梅若兮，你还是不是九江人？为了这样一个杀人凶手，你犯得着为他求情吗？”
“我不是为他求情，而是在替你们留活路！”梅若兮正色道。
“我们不稀罕！”陈天河冷笑道。
梅若兮没有理会陈天河脸上的不屑，清了清嗓子道：“恶龙虽已伏诛，但是它的孤魂犹在，随时都有可能卷土重来！如果你们杀了殷九离，到时候，谁来对付恶龙？”
“不是还有林道长吗？”陈天河说着看向林九寒，只见他双眼紧闭，气若游丝，也不知是生是死？
梅若兮惨然一笑，口中道：“实不相瞒，我师父被恶龙重创，如今性命只在须臾，而我师姐正在赶往天师门的路上，尚且不知她何时能归，如今真正懂道术，有实力对付恶龙的唯我师兄一人而已，试问，你们杀了他，和断了自己的后路有何区别？”
此语一出，众皆沉默，接着便是一阵不大不小的议论。
“如果你们宁可一死，也要为已死的乡亲们报仇，那我无话可说，绝对不会阻止你们，毕竟我师兄的确是杀了人，可你们若是想为自己留条活路，愿意给我师兄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那么，我也可以劝说他洗心革面，帮着大家对付恶龙！希望大家好好想想我的话，不要太过冲动！”梅若兮道。
陈天河只觉额上的冷汗悄然而下，他压低了声音试着问道：“梅若兮，恶龙的魂魄真的还在吗？”
“当然！”梅若兮十分肯定地道。
“那你确定殷道长能够对付恶龙吗？”陈天河再次问道。
“整个斩龙堂除了我师父，就只有他的道术最高，除了他，还能指望谁呢？”梅若兮一脸无奈地问道。
陈天河听到这里，不禁开始犹豫了起来。
这就好像一场赌博，如果赌赢了，大家得生，如果赌输了，大家皆死！
“你们不要再犹豫了！要杀我就快点动手，不要耽误了救治我师父！”殷九离怒道。
此话一出，倒是提醒了梅若兮，他急忙吩咐门下师弟，让他们抬起林九寒先进道观，然后吩咐他们去请郎中前来救人，另一面，却尽量心平气和地劝说一众乡民。
“殷道长，如果我们今日放你一马，你可愿意帮我们除去恶龙后患？”陈天河问道。
殷九离淡然一笑，口中道：“我乃学道之人，对付恶鬼幽灵，自然义不容辞！”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代表大家做一回主，今日暂且放你一马，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可你要是除不了恶龙，那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要拿你的人头去祭奠死去的乡民了！”陈天河正色道。
殷九离霍然就从地上站了起来，指着苍天起誓道：“我殷九离对天誓，若不能除去恶龙，必遭五雷轰顶而死！”
“好！就这么定了！”陈天河朗声道。
“不能放过他！”仍有部分乡民不愿接受陈天河和殷九离的约定，他们只想杀了殷九离为死者报仇！
陈天河怒瞪了那群人一眼，口中怒道：“杀了他有什么用？难道杀了他死者就能复生吗？别忘了，恶龙后患未除，若是杀了他，谁帮我们除去后患？那时候，死的就不仅是今天这么多人，是我们大家都得完蛋！”
这话一出，那些乡民们便都无语了，毕竟谁也不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好了！大家想得通的就算了，想不通的，你就少数服从多数！现在，既然我们人都在这儿，就麻烦大家搭把手，把地上的死者带回村里安葬，省得让他们死不瞑目！”陈天河吩咐道。
那些乡民们听到这里，仍在议论纷纷，丝毫没有行动的意思，梅若兮见状，便吩咐门下师弟们，一起动手，帮着搬抬尸体，经他们一带动，这些乡民们才弃了手中武器，一起帮着处理尸体。
等这事情完了，梅若兮又吩咐三十名师弟，亲自到村中设坛为死者渡，以期代为赎过，送葬的时候，还特意和殷九离一起充当孝子，虽然，一路上大家都对他俩指指点点，可是他们总算坚持到了最后。
众人听到这里，小辫子不禁叹道：“看来殷九离也算个英雄，至少，一人做事一人当，并不连累他人！”
“屁！我就不相信他是好人！”罗小川冷笑道。
“你凭什么这么说？难道仅仅因为殷九离杀了人，就该把他当成坏人吗？”小辫子一脸不解地问道。
“殷九离的确不是好人，他那么做只是装装样子罢了！”梅如花苦笑道。
“哦？这怎么可能呢？”小辫子一脸不解地问道。
“还是听她慢慢说，我相信过不了多久，谜底总会揭开的！”马小珠笑道。
“那快点讲，我倒想看看殷九离究竟坏在哪里？”小辫子一脸不服气地道。
梅如花听到这里，理了理头绪，这才又开始重新往下讲述。
那晚归来，已是夜半时分，殷九离先去林九寒的房里探望了一下他的病情，这才转身回到殿外，在那株百年银杏树下坐了下去，不住地叹息。
“师兄，你为何事烦心？”梅若兮情知殷九离因为白天充当孝子而心情不悦，所以就想过来宽慰他几句。
“我知道你那天为了救我，故意吹牛说我可以对付恶龙，可是我心里清楚，仅凭我的道行是对付不了恶龙的，而师妹她现在又音讯全无，我真担心万一恶龙前来偷袭，我们该如何应对？”殷九离苦叹道。
“师兄，你跟着师父学道最久，难道他的本事，你一点儿都没学到？”梅若兮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殷九离，“如今恶龙没了肉身，法力自是大不如前，我就不信凭你的能耐会降不住它！”
“谈何容易？”殷九离苦笑连连，“那畜牲不比一般的鬼魂狐怪，而是一腔怨气所化，想要对付他，并不是几手道术可以轻松应付的！”
“师兄，难道就没有办法对付他了吗？”梅若兮问道。
“除非我能学会荡魔剑法！”殷九离抬头看向梅若兮，“可是这套剑法，师父从来没有教过我，我更没有见他练过，所以，想要对付恶龙，心里实在没底！”
“荡魔剑法？”梅若兮吃了一惊，“听名字好像很厉害，师父会吗？”
“不清楚，我从未见他用过！”殷九离道。
“那你又是如何得知的？”梅若兮问道。
“我听师父无意间说起过，说这套剑法融合了剑术与道术，是至高无上的驱魔法术，只要剑法使出，任他如何刁钻的鬼怪都得束手就擒！”殷九离道。
“哦？那么厉害？”梅若兮吃了一惊，“师父该不会是骗你的吧？如果真有这样的剑法，他就该在对付恶龙的时候使用，可是他宁可自己被恶龙所伤，也未使出这样的剑法，这就说明，这种剑法是不存在的！”
“或许这套剑法，师父他老人家也不会！”殷九离道。
“哦？”梅若兮不禁陷入了深思，“那怎么办呢？如果想不出办法对付恶龙，那等它来了，我们岂非只能束手就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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