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舍生取义
见葛力葛远二人被杀，仅剩的百来士兵皆是一怔，一些撤下脚，后退几步，但有些仍持枪靠近。
“已无需担忧，该来的总会来。”话音刚传入众士兵耳里。
“咔啪……嘣！”巨响声一时惊传，道路中央忽裂开一道长三十丈的巨大裂缝，裂口参差不齐宛如巨大兽嘴向两侧吞啃地表，裂缝愈加宽大，转眼间达五尺，其下漆黑如墨。
两侧道路往裂缝倾斜，“哇……啊！”百来士兵站立不稳，连同马匹摔倒一片，在嘈杂惊慌声中全部滑入裂缝。
也不知那裂缝深达几丈，容纳连同尸体的总共两百多人马竟还不见人影。贪婪的大地裂缝虽未满足但也在秦聂的催动下，慢慢挤合。
“嘭！”地一声，裂缝稳稳合上，不见缝口。棕黄的地面难寻一丝血迹，似未曾有人涉足此地。
秦聂也不转头，似清楚此招下绝无幸存者。
“被追杀的你们，也走不远矣。”秦聂望着东方，淡然道。
……
付亦坚看着眼前黑袍裹身的不明人士，沉声道：“阁下是谁？”
但对方不加言语，只是盯着付亦坚。
遭秦聂拦路时，颖儿便使系能力造了三具影躯，趁秦聂不留神，退入森林，隐秘了身影，往东方逃去。
岂料林里早有敌人等候，那厮依颖儿魂念波动，迅追上三人。
三人见又有人阻道，而秦聂一时也难抹杀俩弓箭手和两百名士兵，那眼前此人，又是何人？
董文道：“难怪秦聂那般悠闲，原来早有后手。”
黑袍人忽举起双手。
颖儿明眸盯着他，见其忽有反应，立马抽出腰间的短刀。
却未见那黑袍人有何攻势，他双手探出，打出一串手语：“留下贵物，让尔等安然离去。”
“果然和秦聂有所窜通！”董文心生怒意，愤愤出口。
“若阁下肯摘下面罩，将面容示予我等，付某或能考虑将此贵物馈赠。”虽不知对方是否耳聋，但他还是笑着说道。
那人闻言，急忙打出手语：“城主大人担心之事，莫不是南城落入不明人士手里，致使百姓水深火热？”
付亦坚眼里冷芒闪烁，心道：“虽不停提及贵物，但知贵物何用者，又有几人？”
“做为一城之主，民生民意自不可逆，付某又怎能无视？阁下欲得此物，总得让付某知晓赠与谁，又是否可托付。”付亦坚道。
那人眼睛忽眯下半分，才知自己险些被付亦坚一语诱出，当即打出手语：“留下尚能活命！”
“此次定凶多吉少，颖儿，将那贵物护送回南城交给他，此乃你当下重任。”付亦坚低声道。
颖儿回头看向付亦坚，眼里争意明显。
“颖儿，你可知南城有多少百姓？”付亦坚不待她回答，又接着道：“三万零三百七十三人。其中修炼者人数有一万多，皇室命我族世袭城主，我也曾许诺，决不让南城再现危难，不管内因外因。”付亦坚道。
“可是，我答应公子……”颖儿舞出手语。
“个人安危跟南城怎可相比？若南城因此生祸，我活下来也安不得生。”付亦坚打断她的动作，又板着脸，正色道：“颖儿，此乃命令！”
付亦坚转头看向那黑袍人，道：“阁下若是以真面目示人，付某尚可考虑送出。若不然，付某将此物摔碎，阁下便只得空手而回了。”只见付亦坚自护腕中拿出一盒子，双手举高呈起。
那黑袍人见状，摇摇头，打出手语：“摔坏？这贵物可是你能摔坏的？”
付亦坚不得犹豫，奋力向高空掷出手中的精致木盒。
那黑袍人眉头一挑，身体却愣住了，待那木盒抛至高点，他眼球溜转，继而跃起，朝木盒奋力冲去。
“嗯？”喉间出一声质疑，那黑袍人抓住盒子定在空中，见三人已逃离，他手心一握，“咔！”地将盒子握得粉碎。
他轻笑着，双脚一蹬，追向三人。
“城主可认得出是何人？”董文偏过头问道。
“不知，这厮未出生声，是男是女尚且不知……”付亦坚脑海亮光一闪，忽道：“他为何使手语和我等沟通？”
董文浑身一颤，点头应道：“对，他既不肯出声，用手语和我等沟通，那他定知晓我们也懂，看他手语甚是娴熟，而我等懂得手语是因颖儿的缘故。”
颖儿点头，也跟着舞出手语：“那人手语较我还熟练。”
“颖儿…是六岁才开始学的手语，而我…也是那时才跟着认学。”付亦坚边跑边喘息道。
“莫非那厮也跟颖儿一样？”董文疑惑道。
颖儿忽止步，转身抬起手臂，屈伸双手，魂力徐徐流至手心，继而散出。
待见身前有黑幕一闪而过，她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追向付亦坚。
付亦坚片头问道：“董文，距幽净林还有多远？”
“若我们以此行……约莫半个时辰……可到。”董文气喘吁吁应道。
“半个时辰，坚持住，进入幽净林，绕回“断崖”，再返南城。想来，他们应该料想不到。”付亦坚也喘着粗气，但他言语较稳，脸色倒也无异。
“恩！”董文偏头应了声。
“嘶！”地一声，一道浅黄光自后方贯射而来，其无法估量，闻声瞬至，便见前方有血点溅洒在地。
董文又迈出两步，继而扑倒在地，不吭不响，不再动弹。
只见他胸口已被洞穿，血肉也不知何去，那洞径达两厘，触目惊心，血水浸透衣服，缓缓流入地面，立时向外扩出。
“董文！”付亦坚停下脚步，朝他失声大喊。
那光束极快，连颖儿都未能反应，若再来一束，那他们二人也必会栽在此处。
颖儿一把抓过付亦坚，手掌挥起一闪而过的黑幕，又往前跑。
“该死的杂碎！”付亦坚咬牙骂道，董文跟随他已有十余载，出谋划策，鞍前马后少不得他辛勤，便连此次出行，也是他提议随行，妥善安排人手，即不喧哗也沉稳行事，如今却在自己眼皮下惨死荒野，怎能让他不气愤。
二人在树林里闪窜，也不知后方是否有人追来。
“嘶！”地一声，又是同样的浅黄光束自后方贯射而来。
二人虽已听到，但由不得作出反应，付亦坚的大腿便被贯穿而过。他惨叫一声，大腿酸软，前扑了几圈，方才停下。那股剧痛感顿时传遍全身，受伤处几近麻木。
他倒吸了口气，冷汗直冒，忍痛看去，不由得痛“啊！”一声，只见腿部被穿了个两厘宽的小洞，血水自黑窟窿里流出。骤是他此番年龄，也难以忍耐此种痛楚。
颖儿心下一冷，握刀挡在付亦坚前，凝聚魂力，霎时间，周身泛起黑芒。
远处一道身影慢慢走来，待走至五丈外，那人看着颖儿，打起手语：“你这系种能力虽神秘，但你修为不足，且世间也少有此系种先者，故而功法匮乏。我给你指二明路，一则投靠我，二则和他们一般，死在此处。”
颖儿见付亦坚在其眼里已是死人，眼里杀意涌现，转眼间不见其身影。
“来了！”那人谨慎自醒，下意识后退一步。
黑袍人手心一握，聚起泥石，化为石剑。
只见他背后的影子忽窜起攻向他。
黑袍人迅转身，“叮！”地一声轻响。
一影一人，刀刃交接。
那黑影逐渐现身，恰此时，两侧忽冒出俩个颖儿，携短剑刺向黑袍人。
“不好！”那人心里一惊，抬手正欲挡下右边那个，却又瞬间惊醒止住手势，反欲挡前面的颖儿。但耳边忽有风声凛凛，赫然是女子一脚甩中其脸，将其扫飞直至滚了一丈才停下。
“棘手的系种！”那黑袍人心头多了分谨慎，急忙翻身浮空，心中已有所了然：“影系种。”
他心中想罢，正欲攻向颖儿，却见对方已自原地消失，待他下意识用眼睛去寻找，又转而想起只能用魂念去感应，“下……”
只见一道黑影已从下方跃起，并挥刀向其舞刺，一时银光闪烁，风化利刃，数十道黑刀芒径直刺向黑袍人。
那黑袍人忽咧嘴一笑，身体鬼魅闪开，魂力压抑不住释放而出，便在喘息间，魂念袭向颖儿。
“嗯？”颖儿忽感胸口隐隐沉闷，精神稍一恍惚，黑袍人俯冲而来，一记回旋踢踹中她腹部。
“哼！”她惨痛哼出，身体如落雁砸入地面。“嘭！”地一声，尘埃四起。
眼见她摔下造成此般大的声响，付亦坚惊“啊！”一声，又竭力喊道：“颖儿！”
不闻回应！
“杂碎，我劈了你！”付亦坚忽撑起身，手中毅然握有一把长一尺余的利剑，砍向临身而来的黑袍人。
但那黑袍人亦有石剑护身，仅仅双剑相斫，付亦坚手中的剑应声而断，石剑劈势不减，划过付亦坚身体，“嗤！”地一声，衣衫被劈碎，血汁立时溅洒。
忽一道黑影自黑袍人背后窜出，环绕过黑袍人身躯，向后拖去。
“遭了！”黑袍人忽感后背阴冷，来不及多想就欲闪躲，但那黑影牢牢将他锁住，使其不得动弹分毫。
“该死，这是何能力。”他心里暗骂一声，凝聚魂力，欲在后背隔起石壁，阻断那黑影的念头。
但黑影却反向后弯曲，托起黑袍人上半身，猛地向后一屈，石壁反将黑袍人顶飞出。黑影化为颖儿，只见她黑靴轻踏石壁，借势追上黑袍人，并将手中的短刀奋力掷去，银光一闪，便见短刀毫无偏差正中那人心脏处。
她倏地落至地面，扶起付亦坚。
“结泉中期，能有此般实力，我不得不赞赏你。”恰此时，一道令人胆颤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颖儿不得多想，回转娇躯，一脚蹬去。
“呵呵，三脚猫功夫可无法在我眼前施展。”黑袍人摇头轻笑，浑不在意她的攻击。
就在颖儿的靴子快蹬中黑袍人时，一股冲力忽从前边撞来，直接颖儿轰飞几丈远，翻滚几圈才停下趋势，她迅起身，嘴角已有血丝流出。
“付城主，给你活路你舍弃，如今我杀了你，照样能得到。”黑袍人大笑道。
“你无法得到的。”付亦坚反笑道。
“哦？”黑袍人奇道。
“你以为我不知你压了声？”他朗笑几声，又道：“你以为我没留后手？此处出行凶多吉少，我早已料定。你要此物？”他戏谑地看着黑袍人，从空间护腕里又拿出一精致盒子，又拿出一高两尺的三脚架火炉，道：“此火炉里的火乃取自一种火系魔兽，一息间，便可将此盒焚为灰烬。”
“哼！谁知此盒可真装了那物？”黑袍人不紧不慢道。
“你是想说，我不敢烧了它？烧了它，我只是犯下重罪，但与我当城主以来的功劳相抵，我还能免去一死，但那位置已有人定，皇室只会另派人保送去南城。届时，你便是有杀人越货本事，也得泡汤了。”付亦坚看着火炉里暴躁的蓝火，边说边玩味地将盒子拿近火炉。
“等等！”黑袍人忽制止道，“你想如何？”
“让她离开。”付亦坚毫不犹豫道，“否则……”他将木盒往火炉靠了靠。
“可以！”黑袍人粗气一喷，想来也有些恼怒。
但颖儿又怎会离开，当即扑上前来使命摇头，她眼眶噙着泪珠，轻咬着粉唇，手指不停舞动：“颖儿不走。”试图以此劝说付亦坚。
“颖儿，这是命令。也是我今生下的最后一个赌注，不管如何，必须赢，我输不起，南城也输不起。”他坚定道。
颖儿泪眼婆娑，贝齿紧咬，起身后退几步，朝付亦坚跪了下去，郑重磕了三个响头，又深深看了眼付亦坚，毅然起身朝东边而去。
付亦坚见其身影消失，欣慰一笑，朝黑袍人道：“都到这地步仍不肯真面目示人？”
“我想，就算你知了，九泉下也安不得生，何不什么都不知晓归去，也少添痛苦来得好。”黑袍人摇头道。
“也是。”付亦坚说着，将木盒扔进火炉里。
“你！”黑袍人眼疾手快，伸手探入火炉，抓出仍未烧毁的木盒。那付亦坚明明道出，此火炉里的火乃取自兽火，但那炎热跟普通火苗绝无二样，且木盒仅仅焦了半圈。
他将信将疑，把盒子抛至半空，挥起石剑，劈开木盒。
随着“咔啪！”一声，木盒被劈成两半，落至地面，但木盒内空空如也，哪有何贵物？
“付城主！”黑袍人阴沉着脸，看向付亦坚。
“无需瞪我，以她行，你定追不上。”付亦坚嘲讽道。
“轰！”恰此时，不知何处传来一声宛若天塌地崩巨响，虽隔老远亦能察觉到地面轻微晃动，东方距此四百丈外，数十只鸟雀“呀喳！”啼叫着，扑逃上天。
“哈哈哈哈！”黑袍人神情一转，道：“放心吧，她会回到你儿子身边的。”
“你！”付亦坚冷汗淋漓，后背似靠冰窟。
“安心吧，不会让你等太久的。你祖父付德背叛我家，需他后人偿还。”语罢，握紧石剑刺向他心脏，了结他的一生。
此地，处幽净林之西百里，携一道往东而折南，两侧青绿延续幽净，故他人唤此处为——青末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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