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力抗强权
众人闻声望去，便见三位老者，颤颤悠悠自庙宇里走出，庙前一丈远的篝火照在他们脸上，斑白的双鬓与胡子皆映得血红，倒显狰狞。
“嘤……”
“乖……”
这时，人群中忽传出女人的声音，原来有小孩因害怕“嘤咛！”一声，钻进父母怀里。
三老者行至灰衫男子身边，那男子恭敬退至一旁。
“咳咳！”站中间那稍胖些的灰袍老者清了清嗓子，枯皱的脸皮使他只能坚硬地干笑几声：“已有三十个年头未曾回来了，不知乡亲们是否还记得老头儿。”
不少古稀老人认出三世辈，皆擦着泪水，呼唤着：“世辈！”
“三世辈！”千来人恭声喊着，又跪下身，孩童见其父母满脸敬畏地跪下，才愣神间，便被各爹娘按着跪下身。
“村里所生之事，我等皆已知晓。村主抗贼而亡，副村主竭力搜查此案，未得踪迹，故上山拜求我等。老朽年事已高，本不便出山，但乡亲遭此大难，老夫不能坐视不管，遂出山协副村主暗查此事。”那灰袍老者扶袖擦拭着眼角，慢慢放下手时，他衣袖却依然干着，许是让这熊熊燃烧的篝火烘干了。
他神情悲痛，游目眼前众人，喊道：“好在苍天不负我等，让老夫逮着真凶。”
千来人跪在地上，握紧拳头，手背青筋暴起，一股怒气弥漫整个祭场。
“扰吾生计，善者必谴，虽恶必诛。”他大义凛然喊道。
“扰吾生计，善者必谴，虽恶必诛。”千来人高握拳头，附声喊道。
灰袍老者满意地点点头，左右看了眼一瘦一矮两人，见都满脸笑意，便喊道：“烦各位睁眼看清罪魁祸。”
“放开我，放开我……”庙宇后边传来几声娇喝，声清音细，相隔遥远也能听到。
只见两个男子压着山静走上前来。
“好个尖声，若让她大声呼喊，可不得了。”洪复眉头一皱，急忙走去，自怀里摸出一衣片，掩住山静的嘴巴，打上结。
“哼……”山静拼命挣扎，奈何洪复力气大。他推开两手下，一把抓过山静，拖上前去。
“静儿！静儿！”忽有人呼喊着自人群里站起。
那妇人泪眼婆娑，咧着嘴，哭喊着冲来。一不留神，被一土丘绊住，两手擦着地面扑摔向前。
“静儿，我可怜的孩子。”那妇人竟是山静的亲母——许氏。
她右腿一曲，又爬起走去。
风寒方愈，却又遭此事变，心似千刀万剐般疼痛，她脚一踉跄，又扑倒在地。
“嗯……”山静两行清泪自眼里流出，费劲全力挣扎，然而两手被绑，口被掩住，她怎行动得了。
上千村民冷眼看着许氏一寸寸匍匐前进，无人上前搀扶，亦无人出声。一老人欲起身，扫眼一观他人，又止住动作，摇头苦叹一声，低下头，满脸愧色。
“娘亲，她好可怜！”人群里一小女孩脆生生道。
“爹，她们好可怜！”一男童站起身，看着匍匐在地的妇人，也不等回话便拔腿跑去。却没跑出两步，便被一旁的男子拉回敲头，压低声骂道：“兔崽子！”
“此女今早假意帮马邑马老太医治身体，转而趁其不备将她孙子拐走，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洪复看着众人喊道。
“嗯……”山静瞪大了眼，转头看着洪复，欲辨无力。
洪复又道：“昨夜她杀害犇蛮，将其抛尸嶅丘，恰巧三世辈出关，现犇蛮的躯体，哪知犇蛮忍住末气，拼足了劲说出歹人名称，你道是谁？便是各位眼前这娇弱美丽的女子——山静。”
“还我儿子命来！”忽有一男一女起身奔来，满嘴骂语，眼红瞳炽。
“都给我站住。”忽身后传来一声喝斥，众人转头看去，只见马邑锤着胸膛，老泪纵横，她抬头望向山静，眼眶通红道：“姑娘，你医治老身，老身心存感激，但你为何拐我孙儿，杀他性命。你把老身性命也要去罢！”
“胡说，我女儿无数次医病治伤，怎会做那等伤天害理之事，定是有人背后污蔑。你们怎能忘恩负义，轻信那三世辈言语。”许氏朝后大声吼道。
那三位白老人脸一抽搐，一股杀意顿释出。
洪复眉头一皱，转头看向身后两手下，眼神一晃，头一倾，那两人得令小跑着去，欲将许氏抬走。
许氏见有两狰狞面孔的青年向她走来，忙嘶喊道：“你们要作甚？”
“该死的老婆娘。”俩青年阴阴一笑，便要扯住她。
“哼……”山静双眉紧蹙，眼睛炽红，嘴里不断吱唔，不停挣扎，却徒劳无功。
正惊悚间，忽见几道身影跃过高墙，径掠许氏身旁。
那俩人不待下手，便生受几脚，倒飞向洪复。
洪复见眼前陡现数人，一时狠意凶起，问道：“你几人，来此何意？”
“自然不是看戏！”洪时淡淡应道。
灰袍老者眼眸一眯，喝道：“何人在此放肆？”
洪裂山闻言，低声道：“少族长，这厮喊声也大，浑不似期颐老翁。”
洪时冷声道：“你又是何人，在此呱噪。”
洪复拽着山静，上前两步，斥道：“混账，你们可知此三人......”
“东原村，三世辈。”不容说完，洪时便打断其话。
“既已知晓，那还不跪下。”洪复又喝斥道。
“二叔，您身为东原副村主，为何不将此祸事查清？”
“哼！”洪复粗气一喷，冷冷道：“三世辈乃东原长者，怎会胡乱冤枉人。”
洪时也不应他，转身扶起许氏，轻声道：“伯母，洪时便是舍命，也不会让他们轻易得逞。”言罢，他看了眼洪棋。
四眼一对，洪棋急忙走来，扶过许氏。
许氏粗手搭在洪时手腕处，嘱咐道：“孩子，你要小心呐。”
“我知。”洪时抿嘴应道。
见洪棋扶着许氏离去，洪复心觉不妙，便擒住山静退后几步，问道：“洪时，你欲作甚！”
那灰袍老者见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如此顶撞，顿怒道：“小子，在我等面前，如何放肆得来？”
“小子敢问三世辈，有何可证实山静乃三十多人失踪的祸源？”洪时面无表情问道。
“吾等亲眼见她下山，倒在山上的犇蛮亦咬定她为凶手，难道还有假？”灰袍老者道。
“那将犇蛮尸带来。”洪时盯着他，道。
“我一老翁如何能背得动壮年男子，何况他已死去，四处拖扯对亡人不敬。我等将其火化，避免他成了冤鬼，驻留人间。”
“那便是死无对证？呵呵，你是甚么三世辈，无证无据便要断人生死。”洪时讥笑道。
灰袍老者脸色一寒，转头瞥了眼洪复。
“洪时，休得放肆，你可知在与何人说话？”洪复冷声道。
“自然是和三世辈。”他顿了顿，“但那又如何，无证无据，便是猫狗也不容你乱杀。”
“好……很好！哈哈！”洪复听了，气极仰头大笑，又转而怒问道：“那你怎知，她无罪行？”
“山静，你昨夜可曾去过嶅丘！”洪复看着山静，喝道。
山静迷茫看着洪时，欲摇头却又点头。
洪复见她点头，心里暗喜，遂喝道：“你可瞧见？她已承认。”
“只怕是衙门屈打成招。”洪时摇头应着，又道：“二叔，盗贼袭杀至今，是你全权打理东原琐事。侄儿知你欲尽快了此案，可此事疑点重重，何不待侄儿再查两天，以免冤枉好人，放任凶手逍遥。”
灰袍老者怕洪复有退意，忙上前道：“东原村之事，乃我所管。来人，将他们拿下。”
他大声喝下，便有二十人自四周冲来，迅围住洪时等人。
上千村民见情况有变，纷纷起身后退。但场门已锁，只得退至墙下，将老弱护在里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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