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同伴
生命树·追魔
第12章同伴
1
“这个我是真的不知道。”见微说。
“以前那些漂亮神仙，从没问过我这个问题，我也就没有在意，可能是在什么地方，也可能化为灰烬消失了，谁知道呢。”
“你……”储盛一竟被说得不知如何反驳。
看他又要生气，见微忙说：“不过我可以帮你试试能不能变回来。”
储盛一冷哼一声：“帮我？”
“哎呀，失败了。”见微很抱歉地说。
储盛一盯着她笑嘻嘻的脸：“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耍我？”
“你是不是一晚上都没睡觉？”
“怎么？”
“就听说你们人类没睡好会变得很暴躁，”见微有模有样地说：“就像你现在这样。”
“所以，要不要上来？”
“不要。”储盛一果断拒绝。
“不识好歹。”
“以后少对人说这种话。”储盛一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最好是别说。”
“你在命令我？”见微蹙眉。
“我是在请求你。”
“不说不识好歹也可以，你给我找个替换的词。”
“唉。”储盛一叹气：“我不是说这句。”
“那你是说什么？”
“你真的不明白吗？”储盛一问。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见微不悦：“和你们人类交流真是麻烦，想说什么不直说，还怪听的人猜错了，你们怎么那么闲呢？有这猜来猜去的时间，还不如睡觉。”
见微说完把被子一拉，蒙住头不再理他。
储盛一看她是真的不懂，竟有些高兴。
“我是说，邀人一起睡觉的事情。”一边说一边帮她拉开被子把脑袋露出来：“别闷坏了。”
“储盛一，”见微戳戳他的头：“你该不会是个傻子吧？我是妖啊，你才闷坏了。”
“再说了，我也就邀过你这一次，说得好像我很喜欢和别人待在一起似的，要是可能的话，我巴不得永远独来独往，省得给我添些莫名其妙的麻烦。”
“此话可当真？”
“不然呢？我这个人最讨厌麻烦了。”
“我是问，你说只邀过我这句话，可是真的？”
“谁知道呢。”
见微没想到他连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都似乎很认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这个话题。
“反正就像妖最好不要相信人类一样，作为一个人类，还是除妖师，你最好不要相信我。”
“不过，问你要不要上来，是真的在询问你的意见哦。”
见微侧躺着一手托着脑袋撑起上半身，一手露出来拽着储盛一的被角，直勾勾地望向他。
“所以，要不要上来？”
被耍了多次之后，储盛一发现她就是个虽然爱吓唬人却不会真怎么样的纸老虎，也丝毫不躲闪地迎上她的目光。
如此僵持了一阵，双方都没有认输的打算。
“你最好别后悔。”
说着储盛一就像一只敏捷的大猫躺上床钻进被子一气呵成。
见微只是觉得他红脸害羞或是冷脸生气的样子很是有趣，想逗逗他玩，没想到他居然胆子这么大真敢过来，不禁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往里面退，又怕压到小猪仔，不敢退太多。
储盛一发觉自己对她这样的反应很感兴趣。
明明是只小猫咪，却总爱扮成猛兽的样子逗弄人。
“怎么，这下知道怕了？”储盛一靠过去，把小猪仔捉到安全的地方后用手臂挡住她的退路，像她逗自己时那样笑着看她：“晚了。”
见微觉得他定是因为自己捉弄他变没了他的衣服，怀恨在心，伺机报复自己，便也认栽了，将他的衣服砸在他胸前：“小气。”
储盛一茫然：“你不是说……”
“储盛一，这次就当给你个教训。”看到他一脸惊讶，见微很高兴自己重新回到了食物链顶端，嚣张地贴近他，手指描摹过他的下唇轮廓，说：“千万不要相信妖的嘴巴。”
储盛一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这边轻轻一带，她便重心不稳跌进他怀里。
“千万不要相信人类的自制力。”
储盛一拥着她，闻着她皮肤上淡淡的甜香，竟有些恍惚，仿佛有什么失而复得，心中百感交集，却不知该如何述说，最后这些复杂情绪皆化为一种温热的液体涌入眼眶。
“见微。”
储盛一觉得，只是唤着她的名字，就已是莫大的满足。
快乐像只精灵在心间玩耍着，所到之处开满漂亮的小花，它便在这花丛中飞舞，洒下一路细碎的光芒。
心跳因此变得慌乱而清晰，怕她听到笑话自己，又盼望着她能听懂这种声音。
“嗯？”
日日呼唤日日落空，每次都是毫无预兆地来又毫无预兆地走，储盛一无数次怀疑是否一切只是自己的错觉，她只是梦境里的幻影，或是传闻中不实的那部分，直到失望的次数越来越多，便告诫自己别再抱有期待，好不容易可以勉强克制住这股执着的冲动了，她又真真切切地出现在自己眼前，以至于一开始还以为是中了幻术，即便如此却不忍施法破除这幻术。
如今能近距离看着她，听着她的呼吸，甚至触碰到她，同她讲话，像这样得到回应，哪怕只有一个字，也美好到让储盛一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或许他自闯入沁月山结界，就一直被困在里面，后面的一切都只是结界中的幻境。
“我是不是还在结界里？”
“什么？”
“沁月山的结界，我是不是从未真的从结界中出去过？”
见微觉得他这话实在莫名其妙，又实在是有趣。
“总算发现了吗？”
“再晚一点，你就永远出不去了。”
“那便不出去了。”
2
“说是回来取东西，我怎么不见你有离开的意思？你该不是想搬回来住吧？”
“看来父亲很不想我搬回来啊。”
“有你在，这个家就没太平过，好不容易过了几年正常日子，你若现在搬回来，我是你父亲，自然是不能说什么，但你有替这府上的其他人着想过吗？我造的孽我认，他们又何其无辜？”
“原来对于父亲来说，我只是您造的孽啊。”
“可是我怎么觉得，您这么着急赶我走，是怕我发现些什么呢？昨晚的阵法，真的跟您和您那两位城主没有一点关系吗，父亲？”
“逆子，在外边荒唐成性也就罢了，面对你老子还敢这么不正经，你看看你那些个同窗，谁不是脚踏实地刻苦用心，再看看你，成天嬉皮笑脸花天酒地，抱着你那个破琴，耍着嘴皮子，结交那些不三不四的狐朋狗友，你自己觉得这像话吗？现在还收了个什么式神，你不知道她是什么级别的妖怪吗？连天上的神明她都敢不放在眼里，为了睡觉不被打扰，雷电将军一捉就是好几个，弄得沁月山整日电闪雷鸣乌烟瘴气，你以为区区一个式神契约就当真能让她乖乖为你所用了？幻化人形不化成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的样子，非要弄个不知检点的狐媚样，你没看到昨天晚上那些男人被她蛊成什么样了？当着老城主城主的面都敢直勾勾地盯着那妖女，丝毫不顾礼数，我看你也就是跟那群酒囊饭袋一样，被她那张人皮迷惑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父亲大人真是说笑了，眼睛长在别人身上，那些人不知礼节与我家式神又有何关系？况且我倒是想请教请教父亲，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是个什么样子？若是因为五官抢眼了些，身材性感了些，便是不知检点，那恕我冒犯，您未免也太以貌取人断章取义了。”
“我看你当真是被蛊惑得不轻。为了那个妖女，竟要批评我吗？你既如此重视她，为何又要一个人来我这个以貌取人断章取义的老东西府上住？怎么，偌大的宅子，你就这么大方赏给式神了？你不是还有一处宅子吗？怎么不去那处呢？难不成是因为在那里害死了你的亲生母亲，心里恐惧，不敢去？你不是什么都不怕吗？”
“我来接您了，”见微从曲府上方飞到曲终冥跟前：“主人。”
“见微？”曲终冥诧异。
“妖孽，你何时破了我的结界？”曲父拿出黄金罗盘状的法器，对着见微说道。
“哦？掌异大人府上原来竟设有结界吗？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完全没有注意到。”
“好大的口气。”曲父说着看向曲终冥：“这是你送我的下马威吗？御影大人。”
“我是看主人迟迟未归，担心有什么变数，才特意来此接主人回去，坏了大人的结界实属意外，还望掌异大人莫要迁怒主人。”
“我知道你厉害，不过你可能不知道，就算你再厉害，和我这个逆子厮混在一起，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念在你们妖修行不易，我奉劝你一句，若是不想死，最好离他远一点。”
曲父说完，拂袖而去。
“你都听到了？”曲终冥问。
“我本来觉得打断别人说话很没有礼貌，打算等你们说完再进来，谁知道你们话那么多，我实在是等得不耐烦了。”
“人与人的关系很奇怪吧？明明应该是最亲的人，却说着最刻薄的话。”
“真是抱歉了，让你看到这一幕。”
“对外人装模作样，对亲人恶言相向。”
“这种事情，我早就司空见惯了。”
“没什么好抱歉的，你做得至少比我好多了。”
司空忽然显形，回想着刚才说过的话，见微很快就明白它为何误会了，便对司空说：“没叫你。”
“至少什么？”后面的话太小声，曲终冥没听清。
“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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