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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噩梦


“少谷主,山庄内已经搜索完毕,并未发现您要寻找之人。”一位下属来到迟瑞面前半跪地上向迟瑞禀报道。

        “没有找到?那他会躲到哪里去呢?”迟瑞看着满天的火光语气平静有些漫不经心的问道,跪在地上的教徒没有回答,他也知道少谷主不需要他的回答。

        “算了,他应该得到消息躲避出去了,将庄内所有还活着的人都带回去,直系小辈六岁以上的都穿了琵琶骨,他们中一定有知道他躲到哪里的人,能不能问出来就看你们的本事了,我只要结果,不要让我失望,如果发现一个哑巴的话不用穿琵琶骨,带回去我有事问他。”

        下完命令迟瑞没有再看庄内一眼,甩下身后的咒骂和惨叫声,向着已被烧毁的山庄的后山走去,那个自己噩梦真正开始的后山。

        他走的不急不缓,夜里的山上静悄悄的,偶尔能听见小动物窸窸窣窣活动的声音,还有蛙虫的鸣叫声,现在看起来是这样的平静又有生机,可是当年的自己每天从这安静中能感受到的只有绝望和痛苦,最后几乎将自己逼疯。

        在这坐山上自己待了六年,但是自己却对它的一草一木全然陌生,因为自己那六年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山洞,也是自己第二次遇到她的地方。

        迟瑞动作不急不缓,但却很快就找到了自己待过近六年的那个山洞。那时候觉得这个山洞很大,很空,空到可以有回音,每次折磨自己的人的骂声会在山洞回荡好久,可是现在看来就是一个普通的阴暗潮湿的小山洞而已。并不是自己这么多年来梦中的样子。

        山洞还是当年自己离开时的样子,甚至穿自己琵琶骨的那两根铁链也还在,铁链上穿过自己琵琶骨的弯刀因为血渍的凝固已经变成暗黑色。这让迟瑞有一种甚至能闻到当年自己身上血腥味的错觉。

        迟瑞拿下面具,露出了一张二十多岁俊逸冷漠的脸,看着那一处因为自己当初常年的活动比较平坦的地面,俯下身小心的躺在那处自己曾经睡了六年的地方,将自己努力蜷缩在那处。任由当年的记忆如同海啸一般向自己扑来。

        当年那一夜后自己为了活命,一路躲躲藏藏,做了几个月的小乞丐,最后才找到祖父,祖父见到自己先是一脸震惊然后就是惊喜,他那一刻也终于放松了下来,昏了过去。

        醒来后因为他无法说话了,所以向祖父用写字的方式说明了发生的一切,但是却没有说关于那个女孩的一切,只是怀里总是抱着那个大头娃娃的面具,谁要都不给。他觉得这应该是属于自己的一个秘密,祖父也没有过多询问过这个面具,认为那可能只是他的一个玩具。

        “瑞儿你放心,祖父已经派人去调查是什么人杀了你的父母和叔伯,祖父一定会杀了那些人替他们报仇。”祖父当年一脸慈爱的对自己承诺道,自己总觉的哪里不对,却又找不出来。

        后来想想可能是因为他并没有从祖父的眼里看到多少失去儿子的悲伤,无论是从言语中还是神态中,虽然能感觉到祖父对自己的关心,却没有流露出都少丧子之痛。

        可能是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祖父当初一定也很难过的,自己不应该这样想,小迟瑞告诫自己,也忽略了心里隐隐的不安。

        从此之后祖父便亲自照顾他,去哪里都带着他。每天会看着他喝味道奇怪药,祖父说他的身体在那一晚受了损伤,也因此不能说话,大夫说需要慢慢调理。

        他想学武功,祖父说等他身体好了就教他武功,给他找最好的师傅。他在祖父的宠爱下慢慢在这走出那一晚的阴影,不再每日做噩梦了,他每天抱着的大头娃娃面具也慢慢可以放下了,后来他把那个面具锁进了一个木箱里,那里面放着父亲母亲给自己的各种小玩具还有叔叔伯伯们送给自己的各种小玩意儿,都是祖父帮他找回来的。

        但是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要好好吃药,等身体好了后就好好练武,祖父找不到那些坏人没有关系,等自己练好武功自己也可以去找那些坏人,给父母和叔伯们报仇,小迟瑞总是暗暗的给自己鼓劲。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永远也等不到祖父找人教他功夫的那一天了。

        他那时总会追问祖父是什么人杀了他的父母和叔叔伯伯,又为什么要抓他。祖父总是对他说还没有查清楚,让他不要急。

        直到那一天他才知道为什么祖父一直都查不出来是什么人杀了他的父母和叔叔伯伯。

        那天原本应该是他午休的时间,可是他一点睡意都没有,趁照看他的嬷嬷和小厮不注意他便偷偷的跑到祖父的书房,想要吓祖父一下,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天竟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到阳光,从此的几年他的世界一片黑暗。

        他躲在祖父书房坐榻的夹层里,这是他不久前发现的,很小的夹层,刚刚能够藏下他。他刚藏好就听见了开门声,随后有几个人走进来的脚步声,他小心呼吸不被人发现,等一下趁他们不注意时我要吓他们一跳,迟瑞有些小得意的想着,还用小手捂住自己暗暗地偷笑的嘴,怕不小心笑出声来被发现。

        “迟庄主,我们的人这次死了这么多,你什么时候把答应给我们的报酬给我们,你老可要说话算话呀!”一个低沉暗哑的男声阴沉的说道。

        “哼!你还好意思说这件事,我明明要求你们要避人耳目,把其他人处理干净,把迟瑞悄悄的给我送过来,你们不但没有办到,搞得现在全天下人都知道迟瑞在我这里,他如果在我身边再出什么事情会引起怀疑的。我必须再好好布置一番。你们的报酬只能给你们说好的一半。”平日里对自己慈祥宠溺的祖父嘴里却说出了让自己浑身冰冷的话。

        迟瑞僵在那处,任凭外边的话如同一把把刀子一样扎在自己的身上。

        “迟庄主,你这么说可不地道,我们损失了那么多好手,就是你原来答应的报酬一分不少的给我,我们都亏了很多,你如若不信守承诺,你不怕你杀子夺孙的事情被外人知道?这种恶毒的事情可是有违你们正道的名声。我们“百杀堂”可不是吃素的!!”暗哑的男声有些愤怒的威胁道。

        “笑话!这话说出去会有人信么?我迟某人既然敢做这件事情,就自然有办法掩人耳目,只不过稍费一些事罢了,我们以后还要继续合作,肖堂主,你的眼光要放长远一些”祖父用略带嘲讽的语气有恃无恐的说。

        祖父的声音迟瑞已经听得不那么真切了,他感觉好像有一个人在拿着锤子在不停的敲自己的脑袋。头痛欲裂,眼睛慢慢的充血变红。

        “哎呀!二位火气都不要这么重麽!听老道一言,此子降生时我曾经窥得天机,他这一生注定造杀孽无数,就是“百杀堂”也会因他覆灭,这次灭杀那些人不但是为了迟庄主也是为了你们“百杀堂”的将来,肖堂主你我多年的交情,老道的话你还是可以信的。”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迟瑞听出来了这个声音是玄虚道长的,他是祖父的好友,自己的病就是他看的,每天喝的药也是他开的。他明明每次见到自己都会无限慈爱摸摸他的头,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既然如此,为何不在那孩子生下时就将他杀死,反倒将他养大,还为此杀了你的儿子他们,又赔了我的那些好手。”肖堂主一听玄虚道长如此说便奇怪的问道,也问出了迟瑞的心中的疑问。

        “我留他长大自有我的用处,你无需多问,也无需担心,我自然不会让他长大成人的。”祖父语气冰冷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多留了,告辞!!”肖堂主听了祖父的话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便也就走人了。

        书房一下子静了下来,迟瑞捂紧自己的嘴,一动也不敢动很怕发出一点儿声音。可能只过了一刻钟可对迟瑞来说好像过了一个时辰那样煎熬,之后终于又有了声音。

        “玄虚兄你所说之事还要多久?我最近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如果再拖下去,我恐怕等不起了。”迟瑞的祖父迟正德对身旁正在闭眼打坐的玄虚道长问道。

        头发花白,样貌普通的玄虚睁开眼睛掐指算了一下回道“那汤药他已经喝了四月有余,再喝两月就可以了。其他的药物我已经准备妥当了,只要再等两月他血液的药效达到最好时我便可以取他的血开炉炼丹,这丹药你只要一直服用几年,你不但可以延年益寿,更可以修复你早年受损的经脉让你的武功更进一步,这件事不能急。”

        “这就好,要不是他对我还有些用处,我也不会留这个孽障活了这么多年,我那逆子也是死有余辜,我多次要他留下那个孽障在我这里,他就是不肯,逼得我不得不出此下策,原本我还想留他一命。这一切算起来都是那个孽障引起的”迟正德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后,一口一个孽障逆子的说着自己的儿孙,仿佛这两个认跟他没有任何血缘上的关系,甚至更像是说自己的仇人,让人听了心寒。

        这与他一直维持的道貌岸然的正派形象截然相反,但是玄虚道长仿佛已经司空见惯了,并不在意的问道“现在江湖上都知道他在你这里,你打算如何掩人耳目呢?”

        “哼,这有何难,这个孽障自小就很少露面,小孩子嘛,一天一个样子,本来熟识他的人都死了,外人都知道他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我已经找到了一个跟他年龄相仿,长相相似得孩子,灌了哑药,做一个傀儡小少爷绰绰有余了,庸庸碌碌的过几年还有谁记得这个人呢!我那些孙儿里比他优秀的大有人在。”如同魔鬼般的声音轻描淡写说着如何将一个活生生人在这个世界抹去,语气轻松的仿佛是拂去一粒尘埃。

        迟瑞感觉自己控制不住的在抖,他不能在留下来,他必须想办法逃出去,虽然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但是他知道现在哪里都比这里要安全。

        他躲在夹层里一直等到迟正德和玄虚道长谈完事情离开,他才活动着自己已经麻木僵硬的手脚爬出来,他虽然自幼早慧,可是他毕竟还只是个六岁的孩童,他没想到自己最后的依靠竟是一切的始作俑者。小心的出了书房绕到花园,这时庄内已经因为发现他不见了而乱了起来,仆从们在四处寻找到处都是人影。

        他和父母之前来山庄祝寿时他在花园玩耍,在挨着后山围墙处发现过一个隐秘的狗洞,他曾经偷偷爬出去过,现在那里成了他唯一的出路了。

        他小心躲避寻找他的人从墙洞钻了出去,然后用尽自己的力气跑,他已经没有时间去伤心难过了。他必须逃离这里,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迟瑞在草木茂盛的山中跑着,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已经被荆棘刮满了血痕,他不敢疼也不敢停,那些人要捉他的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

        迟瑞已经记不起自己是怎么被抓住的了,他只记得自己被抓住时最后一缕阳光刚刚消失。之后发生的事情对他来说就像隔了厚厚的一层水幕,听不清也看不清,后来他是在一阵剧痛中回过神的,他被穿了琵琶骨用铁链锁在了这个潮湿阴暗的山洞中。

        从那之后他就过着每天喝药的生活,他想反抗,想去死都没有办法,每天来山洞给他灌药的人看他的眼神就如同看着死物一般,没有任何情绪和波澜。

        两个月之后,他满七岁的那一天,他成为了炼丹的药引,每月都会有人来取自己的血,取完血后将自己的伤口包扎好涂上上好的金创药,还会给自己喝很多补药,迟瑞从开始的疯狂到麻木再到冷静用了两年,两年后他不再对外界的刺激有任何的反应,每天给他送饭的人都认为他已经疯了或者傻了。

        他总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默默的写着什么或者嘴里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没有人在意他在写什么或者说什么,因为在他们的眼里他只一个注定要死的人。

        其实迟瑞是回想着自己的父母和叔伯曾经教给自己或者自己曾经看到的东西,真是奇怪,那时自己觉得那些自己怎么都学不会的东西,现在清晰的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他每日念着,写着,让自己不要忘记,也让自己不要疯掉,他不甘心就这样毫无声息的死在这个山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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