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我们是家人
“你真的想知道？”
“你越是这样，越是激发我的好奇心。”
“好吧……”南浔被她逼的太紧，无处可退，便妥协了。他低下头凑到她的耳畔“那里是镇上男女密会的‘胜地’。”
李熠清心中咯噔一下，耳根瞬间红了起了。那适才的人影与声音……
“咳咳。”干咳了两声来掩饰尴尬，强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移话题。“我们下一个去哪里，带路。”
说着带路，自己却早早地先向前走了。
李熠清害羞的模样，倒是第一次见到。他笑道：“往左走。”
李熠清换了方向，快步向前走，南浔望了小巷一眼，也跟了上去。
哪里确实是偷情的地方，却是女子的地狱。
一些无依无靠的女子，为了挣钱被送进那里，哪里有被丈夫送去挣微薄钱财的妇人，有家庭贫寒被父亲送去的孩子，有失去男人，找不到工作被迫进去卖身养孤儿的寡妇……
但因为身份卑微，并买不了好的价钱，因为价钱低，自然没有好的坏境，去的客人自然也是一些三教九流的下等人？
无赖，寡汉……
她们被□□，被暴力，被折磨，却只能收到微弱的几个铜板，有的遇到无赖，更是无所收获，有的甚至丢失性命……
她们被家人嫌弃，被邻居唾骂，但为了活下去，唯有隐忍。
贫困将人性的险恶显露地淋漓尽致，
这样的地方不止一个，甚至有无数个。以李熠清这种善良的性格，定不会对这种情况不管不顾。但若是管，便会牵扯甚多。
他本想让她产生对权力的欲望，但是他却看不得她为别人而费力受伤。
就这样吧，是时候放手了。
……
不几日，李熠清便接到京都送来的信件，拿着信件，李熠清面色暗淡，说了一句。“看来要离开了。”
那是薛家寄来的薛老七十大寿的请帖，未想到时间如此之快，眨眼间已是几个月，她竟已从夏末在这里住到了初冬。
“要回去了？”楚嬅灵摆弄草药的手顿住。
“出来太久了。”
听到要走，南浔的脸更是沉了下来。室内的气氛一时也变得沉重起来。
“何时走？”
“后天。”
“我去给你多准备些药材。”楚嬅灵知道总是要分离的，尽管心中万分不舍，仍是答道。
南浔则一言不发，独自躲到了房顶。
“哇，我竟然能够看到了。”李熠清跟了过去，她的眼睛基本已经恢复，看着满天星辰汇成灿烂银河，不禁发出一声感叹。这是她时隔多久在看这些星星点点呢？
南浔躺了下来，仰望着她所惊叹的星空，问道：“为什么会喜欢星星？”
李熠清也随着他一起躺了下来，结果头上的发饰与瓦砾相碰，硌得她有些痛。她便抽出南浔的一只手臂垫到了脑袋下边。
“喜欢一个东西，一定要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对那些美而又遥不可及的东西充满幻想不是人之常情？我也是一个普通人呀。”李熠清看着这里的一切，没有束缚，没有压力，没有隐瞒与谎言，不用小心翼翼，不用杯弓蛇影，不用杀戮，若是可以，她真的不想回去。
“那山下的灯火呢。”
李熠清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山中清爽的气息。“是羡慕吗？每一盏灯都代表每一个家庭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有夫妻和睦，有父慈子孝……。这就是，书中所说的家吧！”
“家？”这是南浔从未想过的一个字，也不从未理解过的一个字。
“家就是温暖，虽有磕绊，但相互扶持的夫妻。虽有争吵，但相互帮助的兄弟。有人等待，有人期盼，有人一起吃饭，有人一起仰望星空……”
南浔沉默，温暖和陪伴，都是离他非常遥远的词汇。
“不过，现在倒是不羡慕了。如今我有沙棠与杉木，还有南浔你。”李熠清笑了，她十三岁便出来建府，从此便是独自一人生活。他的家人虽是父皇，母妃还有哥哥，但更是沙棠和杉木，如今还有了南浔。
家人？南浔？
南浔这个词更是刺痛了他，他不是南浔，也无法回到她所说的那个家了。
“你如今就这么信任我？”不仅告诉他女子身份，竟还袒露所有心中所想，将所有弱点对他展现出来，若是他真的背叛，她要怎么办？
“你真诚待我，我自然真诚待你，以真心换真心才不负真心。”
“你就不怕我背叛你？”这个真心，在南浔面前更是显得十分讽刺。
“你同我说过，不会背叛我，我自然要信你。”李熠清觉得今日的南浔很是低沉，是不是同她一样不想离开这里？这让李熠清有些不安。
“若我背叛你，你会怎么样？”
“阿浔？你为何总是说这种莫须有的假设？”此话一出，更是加重了不安，李熠清变了脸色，坐了起来严肃道。“我不喜欢这种假设，就算全世界都背叛我，你也不能背叛我。”
但是想到村子的事情，却有觉得这些话说的太过自私。她沉心下来，握住了南浔的手又温声说道：“你想要什么，你想做什么，或是想要我如何，直接同我讲，就算是生死我都无妨，我都会答应你。但是，不要背叛我。”
李熠清不知何时变得患得患失，她也许会去抹去任何人的性命，但是却不能想南浔若消失了会是怎样。如今的她绝不忍心杀了南浔，但若他当真背叛，舍不得杀，那死的便是她。
南浔没有回答。
李熠清越是认真地讨论背叛这个问题，越是在拉开二人的距离。若是留下，那背叛注定是二人的结局。
“你可有听我的话？”
她那略带有请求的语气，使他揪心不已，扯出微笑：“我不会的。”
所以，他要离开才行。
南浔虽在笑，却莫名感受到一股悲伤，李熠清虽是听到回答，心中仍是隐隐不安。
南浔由怀中拿出一条手串，那手串由数个晶莹剔透的珠子组成，每个珠子里面皆镶嵌着一个绯色的雪花。
那珠子名叫注血珠，其中镶嵌的雪花是用南浔的血侵泡制成的。南浔从小被楚嬅灵试药，各种毒素解药入体，使他的血液便也有了些防毒的效果。李熠清被蓝颖草致幻，南浔便让楚嬅灵帮忙清除了血液种的蛊毒，特制了这手串。
“楚嬅灵让我给你的。”他递给李熠清。
“灵儿姐姐？她送我东西，为何还要经过你的手？”据她所知，楚嬅灵并非是那种含蓄之人。
“或许是害羞？”他直接携住她手，将珠串给她戴上了。
李熠清拂袖去看那珠串，月光之下，透亮耀眼，清冷中又带着艳丽。终于露出了些笑颜：“好看。”
南浔扯出一个淡笑，头转向了一侧。
“那礼尚往来，这个给你防身用。”李熠清将她一直随身携带的匕首拿了出来。“这是出自京都名匠之手，世上仅此一把，名唤清眸，杨浱安那小子给我要了好多次，我都未给他，你要好生放着。”
提到杨浱安，南浔接住了匕首。只见那匕首的刀柄之上镶有一颗青蓝色宝石，能散发盈盈亮光，犹如碧空繁星闪耀，又如人之眼眸之清透。
清眸二字，倒是十分相称。
“好。”他点了点头。
“阿清，我……”又犹豫了片刻，想同她说，我该走了。但张开嘴却不知如何开口，要如何解释他的离开呢？
“怎么了？”
“天冷了，下去吧。”李熠清欲言又止。
“真的没事？”南浔要起来，李熠清还是觉得他今日很是反常，便翻身按住了他，将他要起来的身子压了下去，想要问个清楚。
而做完这个动作，她却后悔了。趴在他的身上，对上他的眼睛，竟不知他的眼睛在黑夜中也竟如此的明亮，像是怀着星汉灿烂，然后又从眼眸中看到了那个带着羞涩的自己。
心中一阵猛动悸动，她猛地坐了起来。
“咳咳，是有些凉了，我们下去吧。”有些局促的手忙脚乱了起来。
而慌神间脚竟踩空了，身体往下滑落，南浔及时从后面托住了她。
“小心点。”
她的心怦怦地跳的更加厉害，脸也刷的了一下红地发起烫来。“我……失误……。”双手并用地推开了他，一跃跳了下去。
快速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南浔独留在房顶之上，黑夜中露出微笑。
午夜，他趴在她的床榻，看着她的睡颜。
就连睡梦中也是如此的宁静，温软。白皙的脸庞因闷热挂上了些红晕，加之楚嬅灵的调养。终于提升了些气色，苍白的面孔变得红润柔和。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伸了过去，却在咫尺间停了下来。隔着空，指尖在她眉头、鼻尖、脸颊旁滑过。手最终落在了身上的被子上，为她理了理被子。
想到了李熠清嘴中所说的家。
家，是温暖？那李熠清，岂不就是家？
他并不理解家的真正意义，也从未想过家这个字。但是李熠清口中的家人，却也让他心生暖意，虽然她将他与沙棠杉木划为了同一个层面。
但是他也可以拥有家，拥有温暖吗？
“若是我将你直接掳走，你怕是要与我鱼死网破吧。”看着她，南浔露出苦笑，喃喃道。
或许是被他的声音惊扰，她忽然长呼了一口气，翻了个身，惊得他瞬间趴落到了地上。摒息静气了许久，见床上的人儿没了动静才缓缓做了起开。
看着她又重新恢复平稳的气息，安下了心，却不觉又笑了起来。他竟沦落至此，像个盗贼似得夜中偷跑过来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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