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护工一日

次日清晨，严米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办理手续后离开了医院。

        心心念念着那些孩子，她漫不经心地走着，到商场门前停了下来。买了些小孩子能吃的零食，就前往了慈善会。中年妇女早就站在门口等着她了，见到严米手中拎的东西，又惊又喜，迎上前去打招呼。

        “他们醒了吗？”严米探头，闪过一丝疑惑，开口问道。

        “醒了，都醒了。”中年妇女笑开了花，眸中激动的泪水溢了出来。

        严米踏进小后院，听到孩子的欢笑声。将零食放在桌子上后，三三两两好奇的目光投向桌子。都纷纷围在桌子前盯着。

        “要吃吗？”严密温柔的问道，众人却都跑了开。小院子变得一片死寂，她不禁有些伤心，抿唇不语，心中很不是滋味。

        妇女走了进来，见这么冷清的样子，开口训斥道：“你们这些小东西都快过来，这零食是姐姐特意买给你们吃的，没福气的还吃不到咧！”她手捧了些饼干，招呼道。孩子们又围了过来，昨晚那个小男孩巴巴眨眼，水灵中透着些许虚弱。

        “阿妈，你说过不能吃别人给的东西的。”小男孩乖巧的说道。众人齐声应和。妇女皱起了眉头，在他的嘴中碎叨了什么，小男孩释怀，拿起饼干大口吃了起来。

        “好吃吗？”其他人问道，只见小男孩直点头。

        严米站在一旁，始终保持着微笑，看着他们相互分享。

        袋子中还有面包一类的食物，很快，就被一抢而光。

        妇女站起身，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深深的鞠了一躬，以表谢意。严米摆摆手，眼中的笑容也逐渐清晰起来，嘴角扬起一抹幸福的笑。

        “他们都是从哪儿来的？”严米好奇的问道。

        妇女刚打算开口，鼻尖一酸，眼眶便红了一圈，“有些是不要的孤儿，有些是放弃治疗的孩子。全到这儿来，相互也好有个照应。”

        “嗯。”严米轻声应和，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向孩子聚集的方向走去。

        在人群中，她是最高的那一个，严米轻轻开口，问道：“你们要不要玩游戏呀？”她抿着唇，生怕孩子们会拒绝她的好意。

        “好！”没想到孩子们同意了。

        “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在小院子里展开，严米放下了一贯的明星包袱，与他们玩得不亦乐乎。

        小男孩玩累了，打算回房歇息，一推开门，惊愕爬上了他的脸上。不过并没有尖叫出声，快速去找了妇女，大声叫道：“阿妈！阿妈！瑶瑶姐快要死了！”

        严米听闻，大惊。不过更吃惊的就是一个孩子面对死亡那么坦然！

        妇女也急匆匆了进了房间，见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小女孩，潸然泪下。“瑶瑶，阿妈在这儿。”她紧紧握住了那只冰冷的小手，严米踏进屋子，一缕刺骨寒意渗透人心，她缓缓靠前，鼻尖有些许酸楚。

        “阿妈，我是不是活不久了…”瑶瑶声音微弱细小，那滴微微泛红的泪从眼角划落掉落在枕边。

        “没有，瑶瑶是要睡觉了。”妇女兴许是在自我安慰，哽咽的出了声。

        严米走上前，拿出一小个巴掌一般大的极好看的布偶，放在瑶瑶身旁，温柔的说道：“瑶瑶，你拿着这个，这个娃娃很像你。”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哄孩子睡觉一般。

        瑶瑶咧开嘴角笑了，脸上并没有过多痛楚的神情。伸手紧紧攥住，道了一声谢谢，双眸便暗淡了下去。

        “能把瑶瑶送进医院里去吗？”严米这才反应过来，焦急的问道。

        妇女站起身，“死也是一种解脱，我相信瑶瑶不会愿意待在医院里乖乖接受治疗。”

        “阿妈…阿妈…”瑶瑶轻声唤道，已经没有了任何力气。妇女立刻坐在她身边，怜爱的抚了抚她的小脸，瑶瑶顿了一会儿，高兴的看着布偶，“阿妈，我好想睡觉，你唱歌哄我…”

        妇女点头，歌声不算好听，却很悠扬，带着些许凄美，“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严米的泪悄然落下，蹲下身，牵住瑶瑶的小手。

        “阿妈，能不能，告诉…告诉他们，他们的瑶瑶姐好困，去睡觉了。”

        能够看得出，瑶瑶很懂事听话。

        严米的红唇微微上扬，笑意在脸上浮现出来，轻轻拍了拍瑶瑶的背，让她安心睡去。

        突然间，屋子里没有了声音，就连轻声抽泣也没有了。

        死神无声无息的带走瑶瑶，一场生死离别在严米眼中，仿佛历历在目，瑶瑶的笑容可掬的样子，还停留在每个人的脑海之中。

        “把瑶瑶葬在哪儿？”

        “后山。”妇女的声音冷了下来，将瑶瑶抱了出去，放在一块小板子上。

        孩子们看到瑶瑶一动不动的躺在板子上，立刻就会意了，围在瑶瑶身边痛苦。

        妇女将他们赶走，说道：“让瑶瑶安静一会儿，都吵什么吵？”孩子们吓破了胆，立刻安分，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她嘴中念念有词，看着瑶瑶愣了神，泪流干了，嗓子哑了，心也碎了。

        “别吓着他们！”严米话刚落音，小男孩就扯着她的衣角，将严米拉到一旁，眼眸之中满是镇定。

        小男孩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阿妈就是这样的，只要有人死去，阿妈在那一天性子大变，谁都不理！”他抹了抹眼泪，“瑶瑶姐先走了，下一个，就是我了。”

        严米一把抱住小男孩，对他承诺，“我每周都会过来一次，你一定要等到我回来好吗？”她的碎发挡住了眼睛，泪终止不流。小男孩点头，与她拉勾。

        过了一个小时后，小院子里又恢复了以往的欢笑。已经适应了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先前悲伤的时候被阿妈逼着笑，直到现在，已经很清楚该做什么了…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严米站在小院子的门口久久伫立，不舍得离去，

        过了片刻，她转身离开。与这些与世无争的孩子接触，就突然觉得喧嚣的红尘好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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