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梦魇
9梦魇
“喂！你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不远处传来了一个声音，很熟悉，但阿音就是想不起他是谁。
“你是谁？”阿音着急的问道。
“笨蛋！你再不起来那个家伙就要找到这里了，你要是想死就自己去。”
阿音皱着眉，“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蠢货，不要过去！”
然后四周蔓延起了黑色的雾气，遮挡住了她的视线，远处传来了绵长的回音，那个声音像是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说话。
在阿音快要绝望的时候，那个声音突然又响起了，“我会陪着你的，不会说话不算话。”
阿音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想要扒开眼前的雾气去看看，但是腿却像是不存在似的，半晌也没踏出分毫。
下一秒，头顶的天花板突然坍塌，随即身边响起了枪声，阿音本能的想去找那个人告诉他快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重物落下的地方正是她的位置，还没来得及恐惧和躲避，她就已经被坍塌的重物压倒了，生了锈的钢筋从她的下腹穿过，她清楚的看到自己的血液像不受控制的往外涌……
猛的惊醒，才发觉自己原来是在做梦，她虚浮着摸了摸小腹的位置，那里有一块黑灰色且狰狞的疤痕，有点头疼，怎么会又梦到了。
隐约听见有敲门声，阿音立马闭上眼睛装睡，一个人影开开门，和那个敲门的交谈了几句，就出去了。
阿音缓缓睁开眼，怎么又是医院。
缓了一会儿，等恢复了体力和精神，才坐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胳膊，下床，想出去，刚开门，就看见桦地如一堵墙似的立在门口。
“你不能走。”憨憨的声音，面无表情。
阿音讪笑，“我去趟卫生间。”
“病房内有。”
阿音语塞。
郁闷的关门，盘腿坐在床上。
难不成真等迹部景吾回来和他商量关于道歉和尊严这个严肃的话题吗？
这显然是不能的。
纠结着怎么才能逃跑，门口那个大块头以她现在的体力肯定是打不过的，那么，只剩下跳窗了。
从窗户往下看看，目测是四楼。跳下去摔死的可能性是80，摔残的可能性是20，攀着绳子下去倒是有逃生的可能性。但问题是，她上哪找绳子？
于是，感到无望的又躺倒在床上。
深深地未自己最近的运气祈祷，倒霉到她这个地步也没谁了。手指紧攥着床单发泄情绪，仿佛这样就能好一点似的。
咦？等等！
床单！
阿音立马跳起来，双手合十，欢喜一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然后阿音把床单撕成足够承受她重量的布条，接成了一根长长的绳子，一端系在窗户的扶手上，然后攀着另一端向下爬。
绳子只延伸到二楼，阿音双臂勾着二楼的栏杆，松开绳子，调整好姿势，就从二楼跳了下去。
二楼病房的小朋友很开心的叫道，“妈妈你看！蜘蛛侠！”
小朋友的妈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什么都没有，嗔怪道，“別闹了，哪儿来的蜘蛛侠。”
“明明就有！”
迹部回到病房时，床上的人已经不见了。当看到窗台上系着的绳子时，他彻底怒了，“可恶，不要命了！”重重的一拳砸在窗台上。
阿音跑的很急，只是这副身体太过于弱，没跑多久就气喘吁吁的，看到后面也没什么人追来，才停下。
要不是钱包什么的都不知道哪里去了，她用的上跑吗？
腿一软，便坐到了地上，“累死了。”
“月城？你怎么了？”一个熟悉略带疑惑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阿音后一僵，这个声音？！
抬头，才发现是越前龙马，琥珀色的眼眸探究的看着她，阿音有些窘迫，“啊，没事啊。”
越前龙马垂眸，把一瓶运动饮料递给它，“诺，你要不要喝，可以补充体力。”
阿音接过，笑道，“唔，谢谢，那我不客气了。”
越前龙马双手插在口袋里，一副与我何干的模样，却问道，“你刚才在做什么？”
阿音手顿了顿，“啊？没什么，就是跑步。”
“跑步？……我看到像是在逃命。”越前龙马一针见血的戳破。
呵呵，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阿音尴尬的笑笑，“对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压低帽沿，“不做什么。”
阿音无奈的笑笑，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冷淡呢？
阿音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你现在要回家吗？”
“恩。”越前龙马淡淡的回道。
“那我们一起吧。”阿音才不会说她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什么地方来了，唔，俗称就是迷路。
越前龙马无所谓道，“哦。”
阿音抬脚正要走，龙马突然叫住了她，“你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了。”
“唔”阿音低头看见自己刚才坐的地方安静的躺着一块琥珀石项链，看到这个项链，阿音抬眸看了越前龙马一眼。
“又怎么了？”越前龙马见他看自己，有些疑惑的问道。
阿音浅笑，“无碍，谢谢你越前。”
“哦。”越前龙马习惯性的压了压帽沿，转身就走，虽然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谢的。
阿音和越前龙马一前一后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两人都不是爱说话的人，所以又是一路的无话。阿音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喜欢走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发呆，总感觉，她好像着了魔一样，轻笑着摇摇头，自己最近真是神经兮兮的。
她却不知道，这样的习惯，注定的让她倾尽一生去追随。
哎呀，缘啊缘，有时候总是来的这么莫名其妙。
路过街头网球场的时候，突然听见一个笑的贱兮兮的声音传来，“小鬼，乖乖给老子我滚蛋吧！别在那里逞强了！”
“该滚的人是你才对吧。”一个稚嫩的声音，忿忿地说。
阿音顿了顿，“我好像听见阿西的声音了。”
越前龙马指了指树林对面的网球场，“我也听见了，好像是从那边传来的。”
阿音顺着他指的方向跑去，果然看见月城西正和一个看样子是高中生的男生对峙，一高一矮，一大一小，明显的压倒性趋势。
“哟，老子我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呢，刚刚不是挺横的吗？怎么现在却像个丧家犬似的”高中男生不客气地说道。
阿西小脸气的通红，“我才不是！！”
男生一记球直冲月城西的脸飞去，冲击过猛，月城西被打翻在地。
阿音看得心揪了一下，死小孩！真不知死活！打网球？自己心里没点13数吗？
龙马看着一脸焦急怒容的阿音，“你不要去帮忙吗？”
阿音忿忿的说，“谁让他不长脑子！”
龙马摸摸鼻子，默默的拿出球拍，轻抛，后倾，“砰——”一记力道十足的发球冲着那个男生的脸飞去。男生一个不注意被打翻在地，紧接着，几支明晃晃的飞刀也呼啸着飞了出去，从男生的耳边、头发穿过。
男生顿时吓得直冒冷汗。
龙马整了整帽子，诧异的看着她，“你还真狠。”
阿音冲他保守一笑，“彼此彼此。”
月城西惊奇地看着两人，想要开口，犹豫了一下，却又闭上了嘴巴。
阿音上前，火气蹭的一下就上头了，不客气的给他一记脑瓜崩儿，“臭小子！要你长个脑袋不是为了显个儿高的！别给我不服气！也别给我讲道理！”
月城西顿时愣住了，“姐姐”
“怎么？！我骂你两句还不行了？还想哭是吗？给老娘憋着！”阿音有些情绪失控，指着那个男生，却对着月城西说，“你他妈的在老娘面前不是挺能的吗？小小年纪非学成个白切黑，你怎么不用你那阴谋诡计去阴他？整天在我面前耍横有意思？我那时让着你不跟你计较，你他妈的还真蹬鼻子上脸了，你那么能耐你怎么不上天啊？”
月城西被她骂的一愣，突然的嚎啕大哭，“姐姐·····我错了·····呜呜····阿西真的错了·······”多天的恐惧似乎在这顷刻间土崩瓦解。
阿音被他反应弄得头晕，拎着他衣领子的手突然松开，有些虚脱的晃了晃，“····哎哎哎····好了，我不说了，你别哭了，像什么样子！”
站在一旁的越前龙马同样也被姐弟俩这一出整的蒙圈了，但看到脚下有些虚浮的月城音，他下意识的伸手扶住了她，“你没事吧？”
阿音手指握拳轻轻锤了锤额头，眼前忽地一昏，大约停了十几秒才恢复清明，“可能是有点贫血吧。”
月城西也被她这反应弄的一愣，随后有些心疼的垂下了头，手紧攥着阿音的袖口，“姐姐，对不……”话还没被说完，阿音的巴掌又一次落他头顶，本来还有些愧疚的情绪立马跑光，“你干什么！”
阿音好笑的看着他，“月城西，收起你那副表情吧。”
我不需要任何人可怜。
越前龙马琥珀色的眸子突然亮了一瞬，转瞬即逝。
月城西看着她笑了，“我见过你，很小很小时候的事情我都记得，我很聪明是不是？”他笨拙的又有些紧张的拉着阿音的衣角，“她说过，你也是姐姐，如果哪天她不在了，你就会代替她来到我的身边做我的姐姐，因为阿西需要这样一个姐姐，一个让爸妈良心可以得到安宁的姐姐，一个可以让她放开手去做自己事的姐姐。”
她愣住了，“这么久过去了，她还没有释怀吗？”
越前龙马听姐弟俩谈话听的云里雾里的，但是他又机敏的感觉到，这些话是他不应该听到的，于是，他松开扶着月城音的手，后退了一段距离。
阿音这才意识到刚才身边还有个人，有些无措的看着越前龙马，越前龙马并无什么表现，淡淡的说，“你们说的我并不感兴趣，话说，被人围观着感觉不是太好，你们是不是应该处理一下其他事情之后，再找个没人的地方继续聊。”
被忽视的，吓的差点尿裤子的，蹲坐在地上的，刚才欺负月城西的，不配拥有姓名且被人忽视的男生，终于有人他妈的注意到他了。
阿音顺着越前龙马的目光看去，一米七几的男生委委屈屈的坐在地上，双腿抖个不停。
“你不走吗？”说着撩开裤腿，纤细的小腿上绑着一个皮质的刀鞘，刚才被甩出去了三只，现在还剩下两支。
男生继续抖啊抖。
越前龙马有些看不下去了，“月城，我要回家了，你们要一起吗？”
难得他会主动一次，阿音想都没想立马答应，“好，一起。”
脱口而出之后她自己都愣住了。
少年表情似乎永远都是漫不经心，大大的眼睛里难得有了一丝暖意，像七月的风，像八月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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