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狗屁规矩行不通！
“舒儿！舒儿！”天悠赶来的时候崖底满是鲜血，连带着高耸的山壁上也挂着斑驳血痕。怀中的小仙娥气息全无，双眼瞪大瞳孔涣散，已经半虚化的身边卧着一只叼着腰牌的三足红色雏鸟。
天悠单手附上舒儿满是血渍的冰冷额头，努力将眉心四处飞散的元神收拢掌心。她眼眶通红，脑子里不停的想着法子。
然而这具身体破碎的实在是太厉害了，舒儿元神太弱不似那鲛人的有万年修为和蛟珠傍身，已经散去大半的元神本身早已无法聚型，更何况重新回归体内。
一定有其他办法，一定有其他办法！
天悠看着满地鲜血灵眸一缩，却邪当即破袖而出。她掌心朝锋利的剑刃一划，鲜血瞬间流出变成红雾将两人笼罩起来。
就见了无生息的尸身伤口在混沌血雾的滋养下开始慢慢愈合，濒死的元神也停止了涣散。可是即便如此，怀中单薄破碎的人也没能归回半点生气。她将那聚不成型的元神护在心口，冰冷的触感如同针锥刺痛着跳动的心脏。
一旁呆呆卧着的金乌雏鸟似乎觉察出二人熟悉的气息，跌跌撞撞的穿过血雾，用毛茸茸的头贴上天悠搂着舒儿的胳膊。转瞬间，刚刚崖上所发生的的一切灌入脑中！
“天悠！”夜玄终于赶到，他看着眼前的景象也是大惊失色，辨认许久才识出那怀中俨然失去性命的人是曾经一起嬉笑打闹的小仙娥。
天悠僵硬的扭头看向夜玄，原本柔和清丽的面庞已然全是狰狞，笼在血雾中的她仿佛一尊玉面罗刹，扎白的双唇间怒吼出声。
“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轰隆，天空顿时响起惊雷，承载了神尊怒意的电光席卷了穹顶，雷声震得三界万物都为之一颤。远在神羲宫的青渊应声夺门而出，朝着雷声最甚之处迅速闪身。
“天悠！你冷静一点！舒儿已经元神涣散了，仅存的几缕也经不起你如此折腾的！”夜玄死命攥着那白玉的胳膊，赤红双目尽是急切之色。
天悠一手环抱已经恢复原本面貌的舒儿肉身，一手提着却邪看着夜玄，紧绷的面庞突然笑了，她缓缓坐下，语气阴郁可怖，“你说得对，杀她确实不用我这么折腾。却邪！”
被松开剑柄的却邪了然受命，如同脱缰的野兽般飞速掠出，眨眼便消失不见。
步云赶到时血雾已经散开，他看着满地血泊心中惊慌不已，跌跌撞撞向血气最重之处奔去。怀中金乌卵感受到同族的气息瞬间裂开，火红的毛茸探出头。
当他看到天悠臂弯里那如提线布偶般的人后全然忘了礼数，直接大喊出声，“舒儿！”
“悠儿！出了什么事！”青渊也同时赶到，他直接快步上前，脚步在看到那明显失去元神的仙娥之后停滞住，掌心青绿灵光浮动，然而刚要碰上舒儿的身体就被天悠打了回去。
“你们别碰她！”
嘭！周身湛蓝化作绳鞭的却邪缠着罪魁祸首赶回，野蛮的将动弹不得的紫安重重摔在天悠面前。
“放开我！”紫安本来还在挣扎，但当她扭过身子看到面前的天悠和舒儿的尸身时浑身先是僵住不动，恶毒的双眼转了转后开始做戏。
“神尊？神尊这是作甚啊，小仙并未做什么得罪您的事情吧。”
天悠冷笑一声，抬手间却邪松了束缚，旁边静立不动的夜玄则抬脚直接踩在紫安还未直起身的后背上。青渊这时才想起这个一直存在的桀骜男子，他眼神不明的在对方身上打量几番后又落回天悠身上。
唰声落下，那双滴溜溜转的眼睛瞬间血红一片，天悠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举剑划瞎了紫安的双目。紫安吃痛不已，趴在地上捂着眼开始胡言乱语。可是刚说没几句口中就全是铁腥，连根斩断的舌头应声掉在地上。
“悠儿！”青渊从未见过天悠如此行径，他忙用低沉的声音喊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理清楚责罚也不迟！”
“呵，理清楚？你们都没长眼吗！”天悠突然暴怒，她昂着头看向眉头紧锁的青渊，余光瞟见一旁眼眶通红呆滞的步云后咬牙招手直接把人拽了过来。
“你来了也好，舒儿的身体先交给你，我怕我等下出手会伤着她，想必她也是愿意让你看护自己的。”说罢她轻缓的将舒儿递交给步云。
步云双膝跪地，结实的臂膀触碰到没了温度的身体时终于掉下眼泪。怀中之人已经没了元神啊！没了元神对于神仙来说就是已经死去了啊！
天悠何尝不知道这点，她深知心口那丁点的元神纵使是神农在世加上自己的混沌之血也无法恢复完全。看着面前痛哭的步云，她心头的悲伤终于压抑不住，声音哽咽。
“她是我灵犀殿的人，我死也会帮她寻到办法。不过在此之前，我要把这个狗东西千刀万剐！”
却邪在握，青白与湛蓝登时暴起，万千剑光朝着趴跪在地的紫安当头削去。失了舌头的紫安喉头只能发出呜咽，浑身轻甲转瞬碎成尘埃，白皙的肌肤被剑光触碰之处纷纷剥落，整个人眨眼间变成血人。
“你抽花了她的脸是不是？”
剑刃变成银鞭，天悠扬手朝着早就没了人样的紫安面门就是一鞭。“你还抽断了她的手脚！”
银鞭伴着呼啸风声落下，骨骼断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崖底格外刺耳。就在第四鞭要落下的时候，青渊攥住了天悠抬起的手臂。夜玄见状就要上前推开，然而被一道青绿灵光挡住。
“悠儿！够了！有什么事咱们回仙宫定夺！”
轰！剑气当即震彻百里。
“回仙宫？你在跟我说笑吗？等着这个杀千刀的东西上去狡辩，然后一堆老不死的跑来跟我叽叽喳喳？！”
“若真是她害死了你殿里的小仙娥，仙规定然不会饶了她！”
天悠气笑了，她指着舒儿和那只虚弱的金乌雏鸟，“人都死了！除了这个目睹一切的金乌，谁能作证她杀了舒儿！金乌只与哺育之人心意相通你不会不知道吧？”
“总归能理清的！你是神尊，不能随意责杀仙籍上的人！”
“放屁！我告诉你青渊，你爱守着那堆破烂规矩你自己守！在我这儿这些狗屁规矩行不通，我就知道杀人偿命！”
天悠袖子一挥，却邪脱手腾空而起，朝着紫安就是狠狠抽去，断裂声后又毒蛇般缠上那血肉模糊的脖颈，顺着空档的崖底拖拽起来，紫安浑身骨头断了大半，如同一块无骨的肉块边淌血边无力的喘息。
青渊眼看人要咽气，直接送出几道灵力阻拦却邪的行动，夜玄怎可能忍得了旁人忤逆天悠的决定，他怒目圆睁间火光与青渊的灵力缠斗。
说到底还是个小岁数的妖族，怎么可能比得过活了几万年的青渊，几番回合红色光芒就败下阵来，天悠烦躁的看着这出戏码直接失了耐心，手指一勾化作银鞭的却邪就拖着只留一口气的紫安来到面前，她神情厌恶到连多一眼都不愿看。
“本来我还想让你尝尝从上面掉下来的感觉，但是现在我真的倦了。”
眼看着天悠五指并拢朝紫安前胸刺去，在场所有人都听见半空中传来一声大喝。
“神尊手下留情！留她性命舒儿就还有救！”
天悠闻声动作一滞，抬头看向云头缓缓落下的来人。
半个时辰前，还在自己殿中处理公文的文英捏着一张写着生辰八字的破碎黄纸，面如死灰浑身战栗的挪不动步，待那雷声消退之后才单手捏诀化烟不见。
此刻她双唇煞白的与青渊微微行礼后跑至天悠面前噗通跪下，“神尊息怒，舒儿命陨之事我已知晓，您应当已经拢了她还未散尽的元神吧。都怪小仙一时疏忽放任不应当成仙的人入了仙宫才闹出此事，本想着两人进的殿不同应当不会有什么交集，谁承想还是如此。”
天悠无心听她絮叨，注意力全在对方说的舒儿还有救，“有话直说！什么叫留她的命舒儿就能活。”
文英之前那不温不火的模样早已不见，她额头细汗频出，哆嗦着看了眼旁边的青渊，豁出去般的开口。
“神尊肯定知道舒儿和紫安二人因何入仙籍的，其实当初下界点拨时承了功德的本应该是舒儿，奈何小仙不察让这冒名顶替的紫安先来了仙宫，事后小仙发现弄错了人才不得已重新将舒儿提上后仙界，那时风师已经收了紫安，我也开不了口把她贬下去，就将错就错了。”
秀丽的眉头蹙成一团，天悠厉声询问：“弄错了人这事与留她性命救舒儿有何干系。”
文英支支吾吾开始道出详情。原来紫安的生母是后宫伺候先皇后的婢女，因与先皇后同时怀胎，先皇后心善留她在宫外生养。恰逢两人同时生女，那婢女得知后竟不念恩情怀了龌龊心思，先是请了道士将两个女婴的命格换了，而后又趁着回宫伺候先皇后的功夫将二人掉包。
不足月的婴儿模样本就差不多，加上道士更换了命格，皇宫中无人察觉真公主已经被婢女换走。就将这奴婢之女当着公主养大，承了原本舒儿应当有的万千宠爱。而真正的公主则作为婢女一直受尽委屈长大。
“行了，细枝末节我不想听了。”天悠挥手打断了文英的话，“也就是舒儿为人的时候真正的三魂七魄里有一半被这东西换走了对吧。”
跪在地上的文英怯怯的点了点头，青渊当即想到天悠问这话的意思，他又试图制止，然而话还没说出口就看见天悠硬生生从紫安胸膛剖出了完整的元神。
紫安血淋淋的肉身像块破抹布瘫在地上，三魂七魄融成的元神冒着白色的光芒。
天悠嫌恶的踢开那条肉块，沾血的指尖在元神上抽抽捡捡，不消片刻就理出几缕满含生机的光束。她小心翼翼的捏着那几缕取出舒儿原本破碎的元神，口中喃喃念诀后将二者揉在了一起。
所有人就看见破碎的元神以极快的速度与光束交融，汇聚成型后脱离天悠的掌心飘荡到步云怀中的小仙娥身体之上。那元神好似做了一番挣扎，摇摇晃晃的最终落到身体胸口没入不见。
原本惨白的面庞瞬间回了血色，平静无波的胸膛也开始了轻微的起伏。步云感受到怀中之人体温逐渐回复，满脸热泪惊喜的看向天悠，“神尊！有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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