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真实面目
这顿饭吃得我心里面叫苦不迭，这么长时间以来，我把黑豹当做大哥一样对待，到今天我才明白过来，原来都只是他装出来的。
包括他身边的这些兄弟，对我多么讲究的一帮人啊，他们张口闭口全部都是情义，然而事实呢？
我给刘静雨倒了满满一大杯啤酒，但是这杯啤酒我迟迟也没有递给她，我一直在手里面端着，老实说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了。
当时我转头一看，只见黑豹正色眯眯地盯着刘静雨那两条修长白皙的大腿，脚上的小拖鞋被她踢到了一边，翘着小二郎腿正在挑鱼刺。
刚才我对她说今天高兴，多喝点，她正等着我递给她啤酒呢。她看到像是痴呆了一样的表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说：“姐夫啊，你要我多喝点，倒完了酒也不给我，哈哈，你今天怎么怪怪的呀。”
我刚要找个借口不给她这杯啤酒，黑豹在一旁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哟，曹兄弟这是看不起我还是怎么着啊？我要和你小姨子好好喝点，你却把着啤酒不给她。”
刘静雨将我手中的啤酒一把抢了过去，说：“姐夫，今天咱们一醉方休呀。”
咕噜咕噜一连喝了好几口，这么一大杯啤酒几口就被她喝了，她的脸涨得通红。黑豹在一旁不断地给她灌酒。
我低下头失魂落魄地说：“唉，是啊，一醉方休。”
窗外一声惊雷，在这个春季的末尾，大雨开始倾盆。这个时候刘静雨已经被黑豹灌下了三大杯啤酒，接下来是第四杯。
我咬紧了牙关，将黑豹手中的那杯酒抢了过来，我说：“我小姨子喝不下了，我替她喝。”这句话刚说完，黑豹等人虎视眈眈地看着我。
刘静雨脸都很红了，她说：“姐夫，你给我喝嘛，今天开心啊。”
我心想，去他妈的吧，男子汉大丈夫，今天无论如何也得保住刘静雨。
黑豹把我拉到了卫生间里面，一巴掌扇在我的脸上，他揪着我的衣领：“曹建文，你什么意思？”
我说：“豹哥，我拿你当兄弟，你就这么对我？你让我很伤心啊。”
他反手又给了我一巴掌：“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也有资格跟我谈伤心？我跟你讲，我可以拿你当兄弟，但是今天你不能坏了我的好事！”
在回到饭桌的过程当中，我想起了前两天我无意间听一个小子讲起有关黑豹的一件事情，那就是前阵子黑豹差点因为强奸一个女大学生被关进监狱，到现在那件事情的风头都还没有过去。
所以我想，黑豹如此大费周章地想要搞定刘静雨，八成也是因为这个。
要不然刘静雨她一个刚刚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又手无缚鸡之力，他黑豹还费这么多的心力做什么？回到饭桌上，黑豹对刘静雨说：“静雨啊，再喝点我就让你姐夫送你回屋睡觉吧，你看你的脸红的，喝太多酒对身体可不好啊。”
刘静雨捂着通红的脸乖巧地说：“嗯，我知道啦豹哥。”
我看着周围这些小混混，一个个杀气腾腾的，我紧闭双眼颤抖着拿起桌上的一大杯啤酒，想也没想，全部泼在刘静雨的脸上。刘静雨一声尖叫，张大了嘴看着我。
我将音量提高了五倍之多，我怒气冲天地对刘静雨大骂：“你个烂货，有什么脸喝我的酒？你看你这德性吧！好像觉得自己多漂亮似的，让你说个话都说不明白，你赶紧给我滚！”
刘静雨都快要哭了，她说：“姐夫……”
我大喊：“管谁叫姐夫呢？你和你姐那个烂货都是一路货色！我可告诉你刘静雨，我要不是看在这段时间你给我洗衣服做饭，我早把你给赶出去了，现在我用不着你了，赶紧给我滚！”
刘静雨看着我，紧捂着嘴，呜呜呜地哭着，她哭得蹲在地上，可怜巴巴的。
我咬着牙继续说：“赶紧给我滚听见没听见？再不滚我现在就揍你！我往死里揍你！”
她使劲呼出一口气，走到我面前说：“好啊，曹建文，你真是行啊。看来我刘静雨真是瞎了眼睛，我看错了人！亏我还天天给你洗衣服，天天给你做饭吃，你的心都被狼吃了吗？”
我斜眼看了眼黑豹，看来火候掌握得正好，我说：“那也是你犯贱！”
她哭得更加伤心了，说着：“好好好，是我犯贱，是我犯贱行了吧？放心，我不会怪你的，因为你不配让我怪你，你这个小人！我记住你了。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我一边把她往门外推我一边说：“原谅？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还原谅？是不是又犯贱？是不是又犯贱！”
最终她跌跌撞撞地穿好了白色帆布鞋跑出了我家，我为了吓她我站在楼道里大喊：“你再敢回来我使劲揍你，你个贱货，不信你就试试！”
她的哭声响彻楼道，站在外面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我心想，这也许就是我和刘静雨的最后一面了吧，我把她伤成这个样子，她肯定一辈子都不想见到我了。
但是，我又不得不说这些绝情的话，毕竟刘静雨人小鬼大，一肚子的心眼，我不这么说她怎么可能相信？她又怎么可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回到屋子里面，我一拍大腿：“唉，豹哥啊，我喝多了你看看，耽误了你的好事了。唉，下次我肯定给你办成，行不？”
黑豹一脚把他身后的椅子踹翻，说：“兄弟们给我往死里揍！”
我连跑都来不及，他们所有人一拥而上，把我按在地上拳头如同狂风暴雨一样往我的身上砸来，我像是条狗一样满地打滚，浑身上下都是撕裂一样的痛苦。
往常黑豹那副正气凛然的形象现在已经丝毫不剩，他大骂着：“妈的，给我揍，给我往死里揍他！”
打我的那些人一点情面也不讲，这么长时间了，我们每天都混在一起，之前在饭桌上面开过的那些玩笑，在kTV里面唱过的那些热血的歌曲，他们一点也不在意。
我捂着要害部位，大脑一片空白，生平第一次对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心凉了，在这一刻，才是这些社会小混混真实的样子，之前所有，全部都是假的。
我终于明白了人生真正的样子，它，根本就不堪入目。
27年恍如大梦一场，到现在我才真正的醒了。
我被他们打得奄奄一息，最后他们终于停下了手，我躺在地上，鼻青脸肿的，衣服上面也满是血迹。
黑豹拽着我的头，他恶狠狠地说：“曹建文，你别以为经历了今天就结束了，我告诉你，今天才只是刚刚开始！下一次我要了你的狗命！”
他们走了之后，我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脑袋又晕得不行，不多久就昏了过去。等到我醒过来的时候听到了妈妈的声音，妈刚从外面回到家里来，她扶起我：“儿子啊，这是怎么了啊？生了什么事情啊？”
我强撑着坐了起来，说：“搬家，妈，咱搬家，这地方不能住了。”
就这样过了两天，身上被黑豹那些人打的伤一直也没有好过，搬完家了之后我去市买东西，路过电玩城的时候我捂着胳膊上面巨大的伤口不禁叹了口气。
现在，爸身在大狱，刘静雪在外面出差不知道是不是又在和某个男子一起鬼混，黑豹露出本来面目，要置我于死地。许广平心心念念地找我报仇，就连刘静雨，心也被我伤到了极点，誓一辈子也不要见到我。
一切，都已经走到了绝路。
旁边的市传来一悠扬的歌曲，歌词是这样的：
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你无声黑白。
沉默年代，或许不该，太遥远的相爱。
我送你离开，天涯之外，你是否还在。
琴声何来，生死难猜，用一生去等待。
我腿上还有伤，一没留神就摔在了地上，我刚要往起爬，身后有个人把我扶了起来。我回头一看，是清洁工王哥。
他问我：“你没事吧？”
我苦笑着：“没事，谢谢啊王哥。”
他说：“黑豹和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唉，黑豹这个人呐，没有和他打过交道的人是不知道的，在外面的名声是挺好，其实你应该也品出来了，就是一个岳不群式的伪君子。”
我点点头：“是啊，唉。被他这顿打，本来我都可以去上班了，现在只能安心养伤了。”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他问我：“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说：“还能怎么办，许广平要找我报仇，黑豹也想弄死我，呵呵，还能怎么办啊。再见了，王哥。”
暖风吹在我的脸上，大街上车水马龙，我艰难地往前走着。
“曹斌是江湖中的传说，他的儿子恐怕不甘心就这样下去吧？”清洁工王哥淡淡地说道。
我猛回过头看着他。曹斌正是爸的名字，可是爸哪里是什么江湖上的传说？爸一辈子老老实实，和谁都是乐呵呵的，哪里会和什么江湖上的传说扯在一起？
我问他：“王哥，你是不是看错人了？你说的是我爸？”
他淡淡地说：“还有别人叫曹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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