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行唐公

洛阳在望。谢道韫凝望汉魏旧都心中叹息，暗暗下定决心有生之年必当以胜利者的姿态进入这座大晋王朝的故都。

        慕容冲似乎并不想惊动洛阳城里的人，选择傍晚时分城门即将关闭之际入城，可是，城中人却早早迎候在高大的城门洞口。

        “慕容将军别来无恙，可否记得下官？”马上为首之人身着便装欠身施礼，模样甚显恭敬。

        慕容冲识得来人。此人名唤平规，以前在燕国做官，燕亡之后投靠魔王的堂弟行唐公苻洛，据说十分得宠。

        慕容冲不想和此人多说话，淡淡道：“慕容冲奉诏返京，途经洛阳，请阁下通行。”

        慕容冲不理会平规，平规倒也不生气，微笑道：“行唐公得知慕容将军直捣丁零人的巢穴凯旋还师，特令下官迎侯，请慕容将军赴公府一叙。”

        行唐公苻洛乃魔国王族中武功最高的人，力能扛鼎，手下招揽一群豪杰战将，势力不容小觑。苻洛既沾王亲，官职又高过慕容冲。他有事约见，慕容冲实在想不出不见的理由。慕容冲出人意料地选择谢道韫随同前往。谢道韫心思缜密，暗想这是慕容冲坦露心迹，以表示不藏任何秘密。

        谢道韫见到故国宫殿，想像中的恢弘犹在，只是繁华已如云烟。四处黑衣甲兵林立，充满肃杀之气。

        平规引慕容冲两人登阶入殿，廖廖几名持戈武士显得大殿更加空旷。慕容冲从前见过苻洛，感觉他是王族中心气最傲的人。三年不见，苻洛越发倨傲，威猛庞大身躯坐在案几之后纹丝不动，似乎慕容冲和谢道韫如同空气根本不存在。苻洛说话也像自言自语：“荡平桐柏山只花了一夜，嘿嘿！慕容鲜卑名不虚传，玉玺何在？”

        慕容冲毫不吃惊，谢道韫却不禁动容，只道魔玺事情机密，不想在魔国境内竟然满城风雨，无人不知晓。只听慕容冲淡淡道：“慕容冲从未听说过什么玉玺！”

        “哈哈！”苻洛大笑两声，厉声道：“慕容冲，玉玺本是你家物，莫非你想物归原主！”

        慕容冲沉声道：“论起渊源，玉玺本是汉家物，慕容氏无缘一见，实在可惜。”

        苻洛大声道：“这么说，你是知道玉玺的。那玉玺就在丁零王手里，你斩杀丁零王，玉玺自然在你处，岂可抵赖。”

        慕容冲道：“丁零王为我所杀不假，玉玺却未见过。”

        “大胆！”苻洛暴喝一声，双目暴露凶光挺身而起，殿内武士手按刀柄转向慕容冲二人。看架式大有群殴之意，谢道韫扭头看去，慕容冲与苻洛冷冷相对，空气中充斥紧张的气息。

        只听平规道：“主公只是想一睹传国玉玺风采，别无他意。那玉玺乃大秦天王所有，岂是这家那家的。”

        慕容冲道：“我说了，玉玺并不在我处，我也没见过。行唐公若不信，派人搜查便是。”

        苻洛正欲说话，平规使了个眼色，陪笑道：“慕容将军说没有自然没有，主公岂有不信之理。慕容将军奉王命讨贼复命，职责重大，主公不便久留将军，请自便。”

        “告辞！”说罢，慕容冲转身和谢道韫扬长而去。

        “这么放他走了？”苻洛怒气未息。

        平规劝道：“主公，你说那玉玺本是慕容家物，慕容冲都未动心，看来此人对天王忠心仍在。假若我们强行搜拣，查不到必然惊动天王，查得到又能如何。时机不到啊。”

        “哼！忠心？”苻洛怒道：“我看是花心罢！一对不知脸耻的狗男女。”说罢，抬起一脚，案几飞起撞到大殿石柱上哗啦碎裂。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早些离开的好。倘若苻洛改变主意，我们谁也走不掉。”慕容冲回到城外营地，立即吩咐将士们收拾物品过洛阳城。

        谢道韫感觉奇怪。慕容冲奉魔王之命搜寻玉玺，苻洛有什么资格验看，瞧那架势大有据有已有之意。谢道韫满腹疑问询问慕容冲。路上，慕容冲详尽道出其中原委。原来魔王靠诛杀兄长登上大秦王位，苻氏兄弟们中间不服者大有人在，苻洛便是其中之一。往年魔相王猛压制诸王，讨平几家叛乱，苻氏诸王畏于王猛的手段不得不低头蛰服。王猛一死诸王又开始蠢蠢欲动，苻洛毫不掩饰迫不及待的心情。

        看来魔国不是铁板一块，谢道韫隐隐觉得魔国并非像外界传说的那般可怕，它也有弱点，也不是不可战胜的。想到此处，谢道韫放松下来，心中竟有些喜悦，此行收获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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