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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魔相归来


谢道韫听过魔相王猛的传奇。王猛字景略,山东寿光人,家居邺城。出身寒微,早年卖过簸箕。像这种卖簸箕维持生计的穷人只能做些平凡的杂事,偏偏王猛从来不做小事,只喜欢读书,尤其好读兵书,气度雄远。一个卖簸箕的穷人读书,周围的人不理解,视为怪物。王猛悠然自得,不以为意。

        将王猛名字带到南方的第一人竟然是大司马桓温,当时桓温环顾江南名士说了一句话:“王猛,江东无人能及。”

        那时王猛只是一个卖簸箕的无名小辈,桓温北伐,穷书生王猛去军营拜见晋军主帅桓温,留下一段扪虱论天下的典故。一席话后,桓温对王猛大加赞赏,许王猛高官,邀请他一同南归却遭拒绝。

        如今想来,王猛婉拒桓温的原因是他看到晋国高门当权,连桓温这样的英雄人物掌权尚难,以他一介布衣根本无从参政。他要等待机会,一鸣惊人的机会。他相信正值乱世之秋的中原大地会赋与他一飞冲天的机会。后来王猛遇到魔王苻坚,苻坚感叹道:“我得王景略若玄德之遇孔明也!”

        这段“王猛扪虱论天下”的故事四海风传,慕容冲当然知道。昔日那个游戏风尘、落拓不羁的王猛不见了。站在他面前的是灭亡燕国的秦军主帅,最大的敌人。短短半年时间,王猛率六万燕军大败三十万鲜卑铁骑,荡平河北,直取辽东。慕容鲜卑不败神话就此作古。

        王猛相貌俊伟,行如徐风,站若磐石。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风度优雅,举止得体。王猛给人一种温和感觉,然而不时闪烁的锐利目光让人不寒而栗。

        这一对君臣珠联璧合。慕容冲总算明白为什么苻坚弑君夺位尚能坐稳江山;为什么一个小小氐族能够统治关中;为什么数十万鲜卑铁骑一战冰消。

        因为秦国有王猛,也因为秦国有个用人不疑的苻坚。

        慕容冲痴痴凝望秦国君臣二人并肩欢笑上殿,汗水湿透衣袍,王猛在,自己永远只是任人玩弄的娈童。

        慕容冲闭上眼,一颗清冷的泪珠从苍白的面颊滚下。

        “陛下喜欢男人么?”

        苻坚不曾料到王猛镇守关东一年多,千里返京第一件事竟然会问及慕容冲,爽朗一笑:“人都喜欢美丽,无所谓男人和女人。丞相想必未见过凤皇,见了定然喜欢。”

        “臣不好重口味,陛下赐臣绝世美女五位,歌妓四十八人,那是害臣,臣原物奉还。”

        苻坚一皱眉:“不好色叫男人么?”

        “好色无妨,好男风不妥。”

        “朕的家事,丞相不必操心啦。”

        王猛见苻坚有不耐烦之色,便道:“陛下相信臣么?”

        苻坚迟疑了一下,“朕对丞相言听计从,何时怀疑过。”

        王猛露出狡黠的神色:“一次也没有?”

        苻坚笑了:“那好,就再听一次。”

        离别那夜是雨天,恰逢慕容冲十五岁生日。满十五岁,慕容冲竟然有些不可思议,十四之后是十五,十五之后是十六年龄越大肩负的责任越重。还是十四岁好些,永远小孩,永远长不大。

        人终究会长大,唯有死者例外。

        凤凰宫安宁寂静。慕容冲来到长安,苻坚特意将常宁宫改名凤凰。名义为清河公主的居室,其实清河公主慕容苓住在隔壁的椒风殿。

        殿外雨下个不停,风吹雨丝卷动帷幕,大殿充满潮湿雨气。慕容冲独自拥床而坐,一觞一觞饮着桂花酒,双颊绯红,几乎将樽中酒喝尽。

        清晨起床,慕容冲站在殿外石阶伫立直到正午细雨空濛,希望有人能到凤凰殿来陪他说说话也好,母亲没有来,哥哥也没有来。母亲可足浑太后迁到长安足不出户,燕国人将亡国原因归罪到母亲头上,若非她赶走皇叔慕容垂秦国人怎么可能入得邺城,昔年打到长安城下的晋国大枭雄桓温一世英名也毁在慕容垂手里。谁也不能打败鲜卑人的大英雄慕容垂,只有这个美艳的妖婆。不仅燕国人抱有这种想法,征服者秦国人也视可足浑太后为亡国之物,母亲不想瞧那些鄙夷眼神。哥哥燕帝慕容暐倒看得开,他对慕容冲说过,我的确是大燕的罪人,对不起列祖列宗,但天下哪有不亡的国家,到头来终化尘土。

        都有自己的苦衷啊。慕容冲试图替母亲和哥哥两年来不曾见他找理由,未必嫌自己的行为给家族蒙羞,我还不过是个孩子。

        话虽如此,一个人形影相吊过十五岁生日心里难免不是滋味。慕容冲醉意朦胧,想到邺城无忧无虑的生活,想到漳水环绕的铜雀台,眼里涌出泪珠,顺着脸颊滴在玉觞酒面,发出清脆的响声。泪珠滴出,一发不可止。慕容冲手柱案几抽泣起来,声音越来越大,竟至嚎啕大哭。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冲累了,小声呜咽抽泣,感觉有一双大手轻轻按在颤抖的双肩,慢慢五根手指滑过脖项插入柔软的长发揉搓,接着他的头靠在身体上。慕容冲没有回头,他太熟悉这双大手,半年来爱抚过身体无数遍的大手。从前只要这双大手接触到身体都会产生一股寒意,而今却有股暖意沁入心扉,或许他的心太冷了。

        男人褪去他的衣袍,十指在光滑的身体上摸来摸去,慕容冲身体发出莫名的战栗,内心炙热,细长的手指压住男人的大手,泪水滴在粗壮的胳膊上。慕容冲低下头突然用力紧紧咬住男人的胳膊哽咽。男人发出一声奇怪的轻呼,猛得压下来,强壮身体压得几近窒息,男人吻他的嘴唇,大手顺着细腰滑下去。慕容冲喘息着解开男人的衣服。

        男人盯着慕容冲哭得发红的眼睛,声音沙哑得问道:“你服了寒食散?”

        慕容冲没有回答,只是不停哭泣,撕扯男人衣服,反复亲吻男人的嘴唇,发出凄苦的呻吟声。

        早晨,雨渐渐停息,男人坐起身穿上衣袍,衣衫湿凉,待要发怒,却闻到衣衫荡漾慕容冲的味道。扭头看时,见慕容冲背对着他,裸露光滑的身体纹丝不动,冻僵般硬挺。男人顺手拾起大红锦袍覆到他身上站起来,语气平淡安静:“平阳地处三晋,匈奴人的故都,宫室殿阁尚在,人烟也算阜盛,你去吧,若有什么不如意之处尽管写奏章来,朕无有不准。”

        慕容冲没有动弹,天王苻坚倒有些拿不准他是否醒了,或许昨夜太疯狂,睡得太沉,亦或彻夜未眠,睡也未睡罢。苻坚走向殿外,遽然停下脚步说道:“寒食散勿要再用,那是晋人疏狂放诞之物,长期服用大有害处。”

        苻坚再次回头看了看慕容冲堆在红袍外凌乱的乌云长发,走出大殿,扬长而去,侍从走上前来关上殿门,一路小碎步尾随天王去了。

        殿门悄悄打开,清河公主走进来,衣衫秀发湿湿的,秀美的脸庞滚动晶莹的雨珠。她坐在慕容冲身边,解开衣衫钻进锦袍里紧紧抱住僵硬的身体,纤纤玉指爱抚轮廓鲜明的脸庞,轻轻叹息:“凤皇,你还好么,姐姐昨天该来陪你,可那人一整天都呆在椒风殿。傍晚过来,他又在你这里。”

        慕容苓支起身子歪头看慕容冲的脸庞,慕容冲目光空洞,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慕容苓道:“凤皇,你一夜未睡么。离开长安也好,离他们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平阳,那是陶唐旧都,有天子之气,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罢。只是,只是,”说着慕容苓流下泪来,“只是不知何时我们姐弟再次相见。”

        慕容苓不再说话,紧紧和他抱在一起,一动不动,紧紧的抱着他,泪水从两人面颊滑落。

        平阳太守,成了慕容冲新的官职。

        慕容冲孤身一人离开长安,萧声低咽,素月凝霜,人在荒原。

        慕容冲再次喝醉。酒真的可以让人忘却一切痛苦吗?

        不知道。醉酒总有清醒的时候,清醒了又会记起,那么喝酒又怎算忘却。

        在秦宫是煎熬,两年来无时无刻不想离开。离开秦宫难道就是解脱?他不想白天上路,不想看到人们异样的眼光。这种解脱又怎算解脱?

        举目四望,万籁俱寂,西风飒飒,何处是归宿?

        肠寸断,泪痕干,擦过眼泪还要上路。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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