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打更
“运俊胜！”裁判在场边喊道。
曾溥心被运俊招出的狂风硬生生推出了场地，他倒是有几分骨气，一直没有认输。曾老得意的看向十长老，猪面具仍旧没有一丝变化。我看着十长老走下高台，丝毫不停留的离开了场地。运俊身边围了一堆人，曾老也下来查看他的伤势。曾溥心倒是什么话都没说，我朝他走过去，想必他此刻应该挺难过的，我毕竟是他师姐，照理安慰他一下是我应该做的。他却不识好歹的吐了一口血就离开了，我看他离开的背影，倒有几分落寞。
灯光被风吹的闪烁不定，许元拿着灯笼走的慢了，薄纸挡不住呼啸的风把火光吹得更小了些，忍不住朝打更的张成喊道：“别走快了，蜡烛要灭了！”
张成不在意的回头看道：“这条夜路我们走了不下几百次，有什么好怕的！”说完还打了一声响锣，吆喝一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哎呦，你快别喊了，这么晚了，有谁会听！只有我这倒霉催的听着，可怜我耳朵都要出老茧了！”许元抱怨道。
“这也不是我想喊的，这打更是历代传下来的！”嘴上虽这么说，张成还是把锣放下了。
“咱两这样偷偷懒也不会有人知道吧？”许元放下灯笼，从怀里掏出一个酒壶，张成看见他喝了一口，心里也是痒得很，许元正要递给张成，地上的灯笼终于被风吹灭。
“诶，快找火石点着，酒我帮你拿着。”张成急说，顺势抢下许元手里的酒壶。
“瞧你这猴急的，我找找。”许元也是不恼，摸出火石蹲下才刚把蜡烛打着却又是被吹灭，连着打了几次都是没反应了。
张成喝下几口酒后身上也是暖和了许多，“看你没用的，连蜡烛也点不着了。”
“这不怪我，风太大，得找个风小的地方。”许元无奈放弃了点火。
“我记得那边有个酒家，门口立有屏风，到那里看看！”许元只听见张成的声音，今天的杭州城下了一天的雨到晚上乌云仍未退去，此刻没了蜡烛的火光，许元是什么也看不清，只能跟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走了也不知多远，传来张成的声音，“到了。”这里的风确实要小了很多。
“好，我试试。”许元也是盲点火烛，不过这种情况他们并不是第一次遇见。
“听说最近有个专挖人内脏的妖怪，也不知我们会不会碰见。”
张成这么一说，许元是惊出一身冷汗，手上的火石更是偏偏打不着。“你别瞎说，城内有法师坐镇不会有事的。”
张成没再说话了。许元总算是把蜡烛点着了，面前果然是一道屏风，许元回头却没看见张成，这小子难道是躲起来小便了？“你在哪？成子！点着了！”
整条街道静悄悄的，许元走出屏风，却忽然发现，身边的街道有些不一样，他们本巡到城东南，这里却是城西！也就是说刚才那一阵，他们几乎跨越了整座城！
许元举着灯笼不敢乱动，他的后背早已经浸湿。这必是撞邪了！此刻生存的直觉告诉许元，他若乱动必死无疑，不如以不变应万变。想想张成那小子肯定是觉察到不对劲，丢下自己跑了，若日后相见，许元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这一夜长的异常，许元直等到蜡烛烧尽也没等来张成，更别说什么妖魔鬼怪了，许是自己记错了地址。许元哆嗦着移动下腿，才发现裤子也已经被不明液体染湿。
回到家里，许元仍是不敢睡下，直等到天亮才放心睡下，自是没鬼，许元想。还未躺到两个时辰，许元就被人从被窝里揪了出来，睁眼一看却是捕快。“你就是许元？”
“是，在下许元，不知捕快大人闯入我家有何贵干？”许元不敢放肆，捕快来找他恐是出事了。
“快走吧，刺史大人要见你！”
“不是吧，刺史大人要见我？”许元不敢相信，昨晚偷懒也不必劳烦刺史出面吧？
刺史府内，朝下还摆了一具草席，许元来不及细看就被衙役一脚踢中，跪在庭前。“来者何人？”
“小人更夫许元。”
“是你，你可认罪？”
认罪？难道偷懒是要判罪的！“小人昨晚实则不想这样的，只是遇见一件蹊跷事，把小人吓在原地了，小人同伴张成可证明此事。”
“你说的张成，可是他？”衙役一把把草席掀开，露出底下的一具尸体，许元上前细看，正是张成！“这是在城东南发现的尸首，你可认识此人？”
许元赶紧跪下，“回禀大人，此人正是和小人一起打更的张成。”
“大胆许元，你昨晚为何杀他？”刺史忽然厉声喝下，衙役瞬间都握紧了手里了水火棍。
许元赶紧回道：“草民不敢！草民与张成认识数年，没理由杀他啊！请大人明察！”
“哼，你且从实招来，昨晚究竟发生了何事，若有一丝隐瞒，我立刻当庭处死你！”
许元不敢怠慢，只敢把昨晚的事一五一十的说来。“撞邪？”
“启禀大人，正是撞邪，我与张成本在城东南打更，只走一会就到了城西。”
“可是你记错时间了？”刺史仍不信。
“不会，我与张成一路，我还听见了他喝酒的声音，只有两口距离。”
“可张成尸体是在东南街道上发现的，你又如何听到他声音的？”
“这。。。可草民的确听到了他的声音。”许元不解的挠着头。
“你可记下？”师爷站起把一张记录下的纸递给刺史，刺史瞄一眼后，“嗯，带许元下去盖章。”
刺史府外，一名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看着许元走出来，盯着他说道：“你却为何要放他？”
另一名穿着红衣服的男人答道：“有人救了他，只是这个傻瓜不知道而已。”
我在竹林里找到了曾溥心，我觉得他此刻心情应该很差就没上前，没想到眠音派的人也在。“呦，俊哥儿，这不是昨天你的手下败将吗？”
运俊笑着说：“别乱说，曾师弟与我功力不相上下，我只是侥幸罢了。”
“可胜了就是胜了，长生门功法哪里比得上我们眠音派的功法！”他们人多势众，我躲在一边不敢出来，心里还劝着曾溥心沉住气。
“这里毕竟还是长生门，有些话师兄们还是别乱说的好。”没想到曾溥心还是忍不了。
“怎么，手下败将还不服气吗？”我暗暗把剑拔出，可万一打起来我也不是对手，倒不如回去找人。
曾溥心不在意的撇过头，专心看手里竹简。一名眠音派的师兄忽然走上前把他手里的竹简抢过，“我看你倒不如拜入我眠音派下，学些真正法术，哈哈！”
曾溥心却是一点都不生气，歪腰就捡竹简，运俊一个箭步上去趁机把竹简踩在脚下，曾溥心抬头看着运俊，运俊此刻骄傲的低头看他。接下来的一幕我惊呆了，曾溥心一拳打在了运俊脸上，直将他打落在地。一时间眠音派所有人都拔出剑来，竹林里散出各种光芒，曾溥心拔剑，但此刻他拔出的却不是昨天见过的剑，他拔出的剑散发着黑气，带着一股压倒的气势，他举剑的瞬间仿佛可以看见地狱的大门，此刻他就是人间的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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