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神炉金丹一囊中

牧羽向前看去，但见月光似水，铁棺覆压出的痕迹仿佛没有尽头，直直的通往山谷深处，那最是幽深的地方。

        异虎用头蹭了蹭牧羽，牧羽回过神来，顺着它目光望去，目光尽头，便是山洞。他问:“大虎，你想进去？”

        异虎发出了低沉的声音，似乎是一种回应。

        牧羽的眼中也闪过了一丝好奇，心想，反正还没到半夜，去山谷深处有的是时间，还是先往近处去瞧瞧。

        一人一虎进入洞中，山洞颇为宽阔，空气湿冷，滴水沿石缝哒哒滴落。而在山洞中央，一口大炉光彩流转，神异无边，大炉上方白烟缭绕，似一片小小天穹。

        “好大的碗，上面怎么还盖了个锅盖？”

        牧羽发出了惊叹，觉得今夜大开眼界，爬到洪炉上面，掀开“锅盖”，随后一阵异香扑鼻，沁人心脾。

        牧羽擦擦口水，只见洪炉之中悬浮着百余颗金丹，瑞光氤氲，灵气逼人，他忍不住伸出手捞了一颗，放入口中，只觉舌头无比清逸，生平第一次吃到如此美味。

        他正想叫那异虎过来，却见异虎已经跃上洪炉，跳了进去，虎口大开。

        “真笨，这样捞得捞到什么时候！”牧羽拍拍小脑袋，嘻笑着跳了进去。

        如此美味，人间罕有，若放而不食，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当下，牧羽大口吞食，与异虎竞争起来，却没发觉丹药每多吃一颗，身子便重一分，几十颗下来，连站都站不稳了。

        从外面看，只会见到洪炉不断摇动，炉内光彩闪烁不止，不知道的，恐怕会误会成这洪炉已经成精了。

        咚！

        片刻后，洪炉的光彩彻底消失，炉子也忽然倒地，一人一虎，从炉顶的入口处出来了，皆是晃晃荡荡，喝醉了酒似的，异虎还好些，牧羽却几乎是窜出来的。

        “吃饱了，好、好撑。”牧羽双手捧着肚皮，打着饱嗝。

        而后他转过身，看着洪炉，心想，能生产美味，这真是个好宝贝，可惜太大了，若是可以搬走就好了。

        当然，凭牧羽之力，自是无法搬走这丹炉，无奈之下，他只好依依不舍的摸了摸炉壁，这时突然金光一闪，原本九尺之高的丹炉，竟连带炉盖一起，变作二指大小。

        牧羽吃了一惊，但他毕竟少年心性，性子又活泼，便没有多想这其中的奥妙，笑嘻嘻的把丹炉收入了囊中。

        忽然，异虎向后退了几步，对着洞外一阵嘶吼。

        牧羽顿时清醒了几分，往洞外看去。洞口处伫立着一个黑袍少年，约摸比自己大两三岁，目光幽深，发丝飘飘。

        “你是谁？”牧羽看着他，问道，小脸却不禁红了红。

        他做贼心虚，害怕那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人就是这洪炉和丹药的主人，因而不大敢面对洞口的黑袍男童。

        “我就是我。”那少年笑了笑，面貌虽然稚嫩，声音却很成熟，随后他转过身，缓步踏入了洞外的夜色中。

        牧羽眨眨眼，跟着跑出了山洞，他在这乌玄谷中居住，常年只与山中野兽玩耍，极少见到人类，更莫说是如黑袍少年那样的同龄人，初见之下，自然是想靠近。

        而且，黑袍少年并没有任何生气表现，证明他并不是那“碗”和“锅盖”的主人，这样一来，牧羽的心虚也消了大半。

        黑袍少年遥望天际，眼眸深邃，喃喃道:“快了。”

        “什么快了？”牧羽也向天空望去，黑云不知何时已经蔽了明月，苍穹中央透出几丝金光，四方狂风大作。

        黑袍少年道:“地龙出世，风云骤变，四方仙道，一决雌雄！”

        “四方仙道？”牧羽挠挠头，“就是那些赶去山谷深处的人？”

        黑袍少年点了点头，目光中隐隐带着几分倨傲，周身有着仙人似的气息，缓缓道:“说是仙道，算是抬高他们了，天山门，伏星岛，九阴谷，长生宫，都不过是一群凡夫俗子罢了，大道三千，但却无一道，能容他们的身，我的兴趣，也不在他们，而在地龙，和那棺中怪物。”

        “他们里面许多人都会飞，很厉害的！”牧羽想起那一众白衣人化光飞行，目光中隐隐流露出了几分向往。

        黑袍少年笑道:“那只是你的目光尚且受这片天地所遮蔽，才会觉得那一众不入大道之人厉害，牧羽小友。”

        牧羽神色一滞，清澈的双目望着他，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黑袍少年嘴角依旧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我不但知道你的名字，还知道你的过去，以及你为何会住在这里。”

        听黑袍少年提起自己的过去，牧羽眉头忽然一皱，素来只会嘻嘻哈哈的清秀小脸，竟露出了复杂神色，见这少年没有再说下去，表情才开始略微舒展了一下。

        而后，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问:“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你知道我姐姐去哪里了吗？我十岁那年，她不见了。”

        牧羽仰望着他，眸子里露出了纯真而期待的目光，那样澄澈，宛若天上的月亮，又像是山间的清泉，不掺杂质。

        仿佛有迷离的星光，洒落在他的双眸里面。

        黑袍少年愣了愣。

        “不知道。”然后，他摇了摇头，简单三字，却是世间最残忍的否定。

        牧羽神色黯了下来。

        他身边有异虎，有黑袍少年，可不知为何，那小小的身影，总给人一种孤零零的感觉，仿佛茫茫海上的浮槎。

        不知何时，黑袍少年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异虎拱了拱牧羽。

        牧羽回过神，心绪平静了几分，看向前方，自那一片黑暗当中，看到了一丁点金色的光，仿佛陨落的星子。

        “那是什么？”他毕竟年纪尚幼，此刻注意到新鲜事物，心思立即发生了转移，带着异虎一起，向那光点走去。

        是一根金色的物体，人身般大小，从地下延伸而出，垂在地面上。物体表面布着许些鳞片，末尾出有金色长毛。

        异虎见到此物，低啸一声，似是受了惊吓一般，退到了远处。

        牧羽又打了一个饱嗝，腹中渐渐感觉胀痛，于是坐了下来，用手抱住了这金色物体，发现此物竟是软的。

        “什么东西？”他看了看躲在远处的异虎，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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