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竹林座谈

风涩涩地吹过，清浅的笛声传来。竹叶发出沙沙的响声，竟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哀伤、凄怆。

        竹林边，湖岸旁，有两个少年，一个一袭青衣，而另一个则是一身******的肥大衣袍，一青一红，显得十分不搭调。

        “喂，我说，你打算把你那破笛子吹多久啊？”红衣少年懒懒地趴在石桌上，单手撑着下巴，那派头作风如果要形容一下的话那就是活脱脱的一只狐狸，还是一身媚态的公狐狸。

        青衣少年显然无视了他朋友的问话，自顾自地吹着。而那红衣少年见到这种情况，有些气闷地一撇嘴，一抬手，把耳朵捂了起来。

        良久良久，一曲吹完。青衣少年若有若无地叹息一声，这才悠悠然坐下。

        “怎么，嫌我吹得不好听吗？”青衣少年问道。

        “那倒不是。”红衣少年一摊手道，“只是觉得你天天吹这一首曲子，当然了，我知道你是在练习，但是能不能不要把自己搞得像个死了丈夫没了孩子的怨妇呢？你再吹，我都快要无病呻吟了。”

        “是嘛！”青衣少年不以为然地挑挑眉，为自己满了一杯酒水，仰头一饮而尽，舔了舔嘴角道，“这首曲子若是练成了，倒是可以赚上不少钱。最近，不是最需要钱吗？”

        “是啊，钱，真是个好东西，没有不行呀！”红衣少年叹息一声目光突然有些严肃，像是想到了什么极为重要，但又陷入僵局的事情。而这种状态只保持了不到三秒，红衣少年又恢复到了之前贱贱的样子，一脸坏笑道，“不过我说成染啊，你这仙染公子今天不在天云楼待着，约我来这青梓湖畔喝什么酒呀？有谁看上你了，你跑出来躲她？”

        青衣少年似乎早已习惯了他朋友的无耻，面色如常道，“我约你也只是想找个伴，没报什么希望。可是你却来了，这就不一样了，所以呀，若是被人发现了我俩，丢人的可只是你这个摄政王府的世子，而我则一定是无辜的那个。”

        “哦，我懂了，我懂了。你是说，别人会以为我把你那个那个了。啧啧啧，成染啊，打死我也想不到你有这种癖好。果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啊。”红衣少年笑得一脸猥琐，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狡猾的气息，让人有一种极为不舒服的感觉。

        穿青衣的成染面色一僵，脑门儿上立马冒出青烟。他黑着脸，眯着眼，呲着牙道：“梦千古，你还有完没完？现在可是我在帮你赚钱，你这么黑我，小心我不干了。”

        “是了是了，成大少爷，我再也不敢了好吗？不过不应该呀，你是天云楼的，最清楚哪里的情况，那可是男艺伎卖艺的地方，这种事情因该是寻常事吧。你早应该习惯了才对呀。”梦千古歪着头道。

        “我有说我不习惯吗？我只是想告诉你思想不要那么邪恶，要不然总有一天会遭雷劈的。”成染又满了一杯酒，斜了梦千古一眼。

        梦千古无所谓地耸耸肩道：“被雷劈又怎么样，以我的身手扯他几个垫背的又不是难事。”

        成染显然被噎了一下，没有接话。两个人就这么闷着头喝了好半天酒。

        过了好半天，两人都已略有醉意。这时，梦千古突然抬起头道：“成染，我打算开一家妓院。”

        “噗”成染一个没忍住满口的酒都喷了出来，他不可思议地瞪着对面那个满脸酒水，一脑门黑线的家伙，用一种极为古怪的口气问道：“开妓院？你确定？”

        梦千古此刻也是满心的不高兴，你说你这个大惊小怪的家伙，不就是开个妓院吗，有必要像见了鬼似的喷我一脸吗？此刻见成染问话便不情愿地丢出一句“当然”。

        然而成染却愣住了，半晌他问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梦千古回答道。

        “确定是真的？”

        “真的。”

        “再说一遍你要干啥来着？”

        “我要开家妓院。”

        “哦，等等，你要开家什么什么，再说一遍？”

        “妓院。”

        哦哦，等一下是谁开妓院？”

        “我。”

        梦千古的脑门儿上已经隐约有火苗出现，而成染还在喋喋不休地问道：“千古啊，你要干什么，我刚才没听清？”

        在这么下去，这一问一答可就没完没了了。

        所以这一次只换了一个字“滚”，但是成染却是得意地笑了。

        梦千古趴在石桌上一脸气闷地瞪着面前这个笑得彬彬有礼但却明目张胆地逗他的家伙，这就是报复，绝对的报复。心中忍不住浮现了一个词：交友不慎。这货是什么时候学会报复人的，要是像以前那样单纯可爱就好了。呸，什么单纯，还可爱，这家伙从我第一天认识他起就一肚子坏水。表面上一脸恭敬，可谁知道他心里想了什么阴人的主意。

        见梦千古胡思乱想，成染抿了抿嘴，缓缓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开妓院？”

        梦千古听到这，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呼气，最后却是苦笑一下黯然道：“自保。”

        “什么？”成染以为自己听错了，开妓院如何能自保。

        “成染你知道吗，京城的浩劫，不，可以说整个国家的浩劫快要来临了。”梦千古突然坐直身子，然后猛得向后一仰头，他的脖颈发出“咔”的一声，他闭上了眼，又慢慢地睁开眼，一种帝王般的压力弥漫在空气中。成染听得不由得感到一阵心惊：浩劫将至，真的吗？为何我没有半点察觉？

        这时，他听见梦千古以一种沧桑的口气说道：“谁先得道消息，谁就能活下来。”声音似幻似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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