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他究竟是谁

蔺涛沉稳地阐述想法：“这古墓按理说是国家的，我们若作为发现人上报国家可能会奖励一笔钱，但数目肯定不多”

        “那怎么能行？有钱不要是傻子！”文奶奶在旁边站了半晌，这会儿开始发表意见。

        宋志春有些不耐地回她：“你家那么有钱，余小妹都嫁到上海去当阔太太了，女婿回来开宝马豪车，还差这一点半点？”

        说起文奶奶的女婿，她自豪得眉毛都飞起来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一分钱还不是钱？这再有钱也不可能不差钱，宋春儿啊，古墓既然在咱们二队，就是老天爷要让咱们发达啊，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没得把这财运往外推的道理！”

        “那也行，这老坟塌了，垒泥巴不像样，毕竟是老祖宗的恩赐，咱们队里各家各户出钱平摊，给老祖宗修个坟立个碑！”

        宋志春一槌定音，文奶奶更不干了，连忙向弟媳妇丁奶奶使了个眼色，丁奶奶立马说：“这坟是老祖宗没错，但又不是我们余家的老祖宗，也不是晒坝那边那些人的老祖宗，我们住在这边几十年也晓得，这是宋家的坟！宋家老坟要修坟立碑，凭啥子要我们这些外姓人出钱呢，没得这个道理噻！大家说是不是嘛！”

        几个姓文的姓余的妇人应和着，男人们倒没说什么。

        文奶奶的侄女文小妹嘴巴向来很毒，屎帽子往宋志春头上扣：“春儿叔，不能你姓宋的当了队长，就偏袒你们宋家人噻，你是队长的嘛，肯定要为大家服务，为所有人考虑，这才让我们每个人服气，不然下回哪个还会选你当队长？”

        宋志春当了这么多年的队长，就没人说过他偏袒徇私，他自认做事公允，那些外出打工家里没人的，哪个不是他在照看着？逢年过节回家没米没油，都是从他家拿米拿菜，甚至连睡都睡在他屋头，棉被都是他家出的，这会儿竟然被文小妹这么说，实在是太过分了！

        但当了这么多年队长，他总算没白当，早年的火爆脾气好歹收敛了一些。再加上文奶奶见势不妙，缓和了两句，宋志春便压着怒气说：“你们刚刚又不是没看到，顺儿和亮儿下去上来是个什么样子嘛，我不是不同意大家拿东西，哪个不想不劳而获捡个便宜，但问题是得不得出事，出了事哪个负责？上头调查下来，你们遭殃还是我遭殃？遭殃这个事就先不说，万莫哪个屋头的男人瘫了瘸了，你们觉得一个家还过得下去么？医药费是一笔，养家糊口从哪里来？你们每个人用脑壳好生想一想！”

        这番话说得在场所有人鸦雀无声，是啊，亮儿都送医院了，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再着急也不能上赶着送死啊！

        “蔺涛，你继续说。”宋志春又点了蔺涛的名。

        文奶奶心思活泛，看到蔺涛眼珠子一转，冒出个主意：“宋春儿，咱们蔺涛能下去没事，不如让他去古墓里拿东西，拿上来咱们队里头各家各户按人头平摊，当然蔺涛出了大力气，方芳家多拿几样也是应该的。”

        “这个主意好！”丁奶奶附和，总比一样儿都捞不着强。

        上报国家，发不发奖金另说，发了奖金顶天几万块，再平摊到各户头，自家手里能拿多少？要是按人头分，他家就俩老的，两个女儿嫁人了，大外孙虽养在身边，但不属于二队的人，怎么算都不划算，不如抱俩古董去卖有着落！

        “不行！这不行！”宋渺妈妈方芳第一个不同意，“这下去的是我们家人，你们一个个不出力干得钱，那怎么能行？再说了蔺涛身板再好，就算当过几年兵，但说到底还不是肉长的，是人都要生疮害病，我们家昨天才办酒席，这古墓里头再有值钱的东西，也没得让我女婿去卖命的道理！”

        眼看几个妇人又要吵起来，蔺涛忽然开口了：“妈，我可以下去。”

        方芳的脸色瞬间僵了一下，宋渺都忍不住要说这男人几句，我妈是为了你好，你居然还当众拆我妈的台，太没眼力见儿太不识相了！

        “但现在下去是不行的，别说人，就是一条狗都得被憋死，那里头没氧气，人走到一半就呼吸不了，这也是亮儿叔昏倒在里面的原因，而且我第一次进去的时候打着手电筒远远看了一眼，里面是封着的，得找有手艺的人来才能打开。大家看电视多半也知道，一般古墓都有机关，就是怕被别人挖，我们冒冒然进去肯定行不通。”

        听了“专业人士”的这番话，众人总算平静下来，宋志春作为队长最后做了个总结：“第一，大家都不想到嘴的肥肉拱手让给别人，那么等地道里氧气充足了再找几个青壮年下去看看，有没有好东西都拿上来大家平摊；第二，下去掏东西的人大家都商量好，万一在里面出了事就是自己的责任，跟队头没有关系，邻居帮衬是应该，但别想赖着别人；第三，为避免被别人捷足先登，大家都嘴巴严实点，别到处乱讲，就算被人问到就说咱们二队要上报文物局；第四，大家商量一下，这几天要不要有人来守，顺便把老坟垒起来。”

        宋志春不愧是做队长的，很快就把事情梳理清楚安排妥当，等众人都散了，他找到蔺涛说：“听刚刚你那口气，是认识一些手艺人？”

        什么手艺人，自然不言而喻。挖坟掘墓的手艺人，除了盗墓贼还能有谁？

        站在旁边听到这话的宋渺，不禁为蔺涛的身份感到怀疑，这人虽然没有表现得太过明显，但总给人一种高深莫测身份可疑的感觉。

        如果他对古墓如此熟悉，那么他是不是原本就是干这行的？不然为什么这么多年没发现关山古墓，他一来老坟就塌了，还塌出一条地道来？

        宋渺微微垂下眼眸，悄悄打量起这个名义上的丈夫，当目光落在他右手上时，她突然发现男人的右手中指正在缓缓向外渗血，之前用来糊住的泥巴已经被染成了红色。

        她终于明白，之前蔺涛为什么要往手上捻那么多泥土灰，原来是为了止血，可是他是怎么受伤的？

        是在第二次下地洞救人的时候！

        宋渺想起那个时候蔺涛就捻了好几次手指，而且，顺儿叔那青黑如死人面孔的脸突然在宋渺的脑海中闪过。

        “顺儿！”谢小美扯着大嗓门喊了一声，宋渺顺眼看过去，整个人打了一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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