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另一个世界
万物在世界中成长，消逝。
过去扬做历史长流，推动世界之舟，缓缓前行，驶向未来。
众生遵循着轨迹，至落地到永恒，成为轮回。
这是一个宿命，是人力无法去改变的规则。
薛凌的身体在簌簌颤抖，他跳脱在了规则之外，化成了一个旁观者，他眼中所倒映出来的那个世界，在崩塌，在毁灭。
天幕后，并不是想象中的人间仙境，世外桃源。
在那里，是一个没有生机的世界，被绝望的雾霭充斥着，大地在沦陷，暗沉的天空伴随着恐怖的雷电在坠落。
这是走向破碎后的终结，这是在灭世。
冬日的阳光很明媚，薛凌的冷汗却流了下来，他透过那细小的缝隙，嗅到了一股悲凉而苍重的气息。
“这是提示吗，一个即将消亡的世界。”薛凌喃喃自语。
破开的沟壑足有数丈， 千疮百孔的遍布在大地，滚滚的热浪从深渊向上蒸腾，天已经被撕碎了，大块的裂痕后是厚重的混沌云。
生命已经彻底的不复存在，这是尽头前的绝望，如同昙花，正在栩栩绽放。
薛凌面目凝重，心中却是完全不能平静，被眼前的景象给惊住了。
芥子两世界，同样存在于传说中不可能出现的事物，当成了现实，它所带来的冲击到达了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
“这种异象代表着什么，是南柯一梦，还是将要发生的残酷事实？”薛凌不解，在仙传中，这也只是一个粗略的观点，其上并没有留下过于详细的阐述。
就在这时，有一道身影出现了，绿衣翩翩，踩着时间的痕迹走来，看不清楚，从远处缓缓而过。
他的身上荡漾着一股清新的生之气，与一望无垠的焦土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显得分外的不协调。
薛凌来不及反应，又一道身影从远处走过，似乎是在呼喊，前方那道身影停了下来。
他追了上去，在诉说着什么，而后起了争执，后方那道身影很不满。
“究竟发生了什么？”
声音被隔断了，根本无法传过来，他们的面容，同样被遮上了一层烟雾，无法看清。
“这是来自于未来，亦或者是属于过去的某个片段？还是一条留在了岁月中的警示？”
无疑其中所蕴含的重量，薛凌无法承受，但他却想要去了解，他总感觉和自身的命运息息相关。
最终前方的那道身影离开了，薛凌大喊，想将这边的讯息传送过去。
不过他失望了，那道身影矗立在黑暗中，毫无动静，同样不曾得知。
薛凌怅然若失，产生了一种无力感，是对世界，和未知的无力。
半晌过后，那道身影动了，在薛凌吃惊的眼神中，直直的走了过来，他再次大喊，想将其留住，然而却擦身而过，消失在了视线深处。
薛凌呆呆良久，他能从这个画面获取的东西，少之又少，根本不能做出什么实质性的行动。
“我能做的，难道只有等待了吗。”
薛凌很不甘心，再次望去。
“咦！”
他的视线内再次出现了一道身影，是开始那人，没想到他居然去而复返了。
那人皱着眉头，就站在眼前，仿佛伸手就能触摸到。
“时空碎痕？”
薛凌震惊，断断续续，模糊捕捉到了这句话。
徒然，他遮住的眸子里射出了两道金光，洞穿了迷雾，从薛凌身上一扫而过。
而后那人镇住了，似乎发现了薛凌。
他快步走向前来，十分迫切和激动，
他张着嘴，在说着什么，似乎想要将那边的讯息给打过来，奈何突破了界限，被神秘的规则阻断，薛凌根本无法获悉。
薛凌着急了，这正是他想要知道的，此刻却无能为力。
接下来，那人停止了诉说，而后他的身体腾起了金光，薛凌震惊的看见他左眼前的迷雾，伴随着漫天的雷电在慢慢消散。
一只金色的眸子出现了，在那里是一个崩塌后的世界，在混沌中明灭沉浮。
然后他看见了一株嫩绿的幼苗，在虚空中轻轻摇曳。
“轰！”
雷海落了下来，那人承受着莫大的毁灭之力，周身的金光转成了血色，在咬牙坚持。
薛凌变了颜色，这是天谴，对方为此不惜以生命为代价，这让他绷紧了心弦。
岁月在变迁，幼苗在成长，时空更迭，薛凌隐约的看见了一个正在成形的世界。
“啊！”
那道身影被雷海淹没了，伴随着怒吼声，几个字击碎了时间的长河，逆流而来。
“破灭！未来！希望！”
薛凌震撼，最终天地恢复了宁静，幻成了茫茫白光，那道身影彻底的消散了。
而对方不计后果也要让他知道的东西，使他心绪起伏。
那幅末日的场景萦绕在脑海，定格在了心底深处，久久震颤着他。
它的画面很单一，难以理解，只能尽力的去揣测。
“毁灭即是新生吗？”
世界走到了尽头，却出现了脆弱而顽强的生机。
薛凌直接摇头否定，若是如此，那这句话便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破灭，未来，希望。”薛凌思索，这很可能是一句完整的话，穿越了时空的天壑，被撕碎了，成了只言片语。
“破碎后的未来，暗藏着生的希望？”薛凌始终不太确定，因为世界都毁了，希望从何而来。
他琢磨不定，这里面很可能蕴藏着一个关于未来的惊天大秘，以至于初次窥见的自己，摄入的太浅不能够理解。
“未来很长，也许至我老去，到消逝，这个世界仍然在茁壮成长，我不能见证，那么我能做的，只有探寻，追查。”
这世上存在着太多的不可思议，是现在的言语无法去解释的，而且以现有的实力也无法做出改变。
最后他走了出来，离开了此地，这个未知真相可以说是过于沉重，他准备暂时将其埋在心底。
回来后的洞内空空荡荡的，棕熊已不知去向。
他收拾了一下，打算彻底离去，去到外面。
“我自己所撂下的东西，是时候捡起来了，”薛凌目光阴郁，幽幽道。
下午的时光在猎捕中逝去，他准备以有限的方式，来报答棕熊所给予的恩情。
夕阳西下，天边染上了一层金色。
薛凌架起火堆，噼里啪啦的木材在炸裂。
他忆起了才进森林时，那个稚嫩而不屈的小孩。
无助让人坚强，孤独使人成长，本来的两个世界，却因为命运而改变了不同的轨迹。
“岁月悠悠，已经六年了，这些年里，改变了太多。”薛凌感叹。
夜深了，棕熊披挂着星辰，在熟透的野味中，适时出现。
薛凌将其迎了进来，一顿丰盛的大餐在一人一兽的狼吞虎咽中结束。
棕熊的胃口很大，也许是从未吃过这等妙味，几乎大部分都进了它的腹中。
薛凌静坐在对面，棕熊打的饱嗝，也未曾起身，人模人样的坐在原地，独自发呆。
从这个角度来看，体硕的棕熊若是在旁人眼里会十分凶悍， 或许是因为救了自己，他却看到了一股笨拙。
棕熊的性子是沉寂的，从未发出过任何声音，也未表露过任何情绪。
薛凌在它的影子里，看到了同样的孤独。
“我明天就要离开了，一起走吧？”他开口道。
棕熊抬头，一双圆滚滚的眸子中，闪过一丝迷茫，被薛凌尽收眼底。
很显然它无法给出回答，只见它晃悠悠的站起来，向那张几乎被磨平了棱角的石床走去。
薛凌定定的看着，潜意识里，他认为棕熊已经摆脱了兽的层次，有了自己的思想。
薛凌不确定它有没有听懂，或许它早已习惯这里，而习惯，是一堵难以逾越的高墙，能将思维束缚到其中，不易做出改变。
“我来教你烤肉吧。”他微笑着说道。
棕熊侧倒而背对的背影在此刻微微一动，明显听到了。
薛凌一怔，虽说不能以常理度之，但棕熊的反应还是让他觉得太意外了，即便有灵性，但语言的差异同样难以逾越。
“你去过人类的世界吗？”他忍不住问道。
棕熊没有回答，就像睡着了一般。
在南岭森林里，薛凌的世界观可以说是几乎崩塌的支离破碎了。
既然棕熊不愿透露，他也就没有再去追问，只是说道，“用自己双手烤出来的肉，更加美味。”
棕熊终于动了，显然吃对它有着致命的诱惑力，它直接走了过来。
薛凌说做就做，将生肉递于它，生起火，仔细的讲解。
在途中，棕熊时而迷惑，时而憨笑。
不得不说其在吃的方面很在行，但做的天赋却是奇差无比，一来一去，直到后半夜，才勉强烤的入眼。
薛凌无言，一对眼皮早就在打架了，最终坚持不住，独自睡去。
而棕熊却兴致勃勃，毁掉一堆肉后，在一声嚎叫声中，将薛凌惊醒。
薛凌揉捏着眼角，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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