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小雪，化疗

我站在教学楼的栏杆前，双手搭在上面，目光向远处眺望。  学校外面卖早餐的小店冒着热气，热气像一条从天上垂下的丝带，飘逸神秘，豆浆的香气从远处飘来，还带来了吃早餐人们的说笑声。

        县城的早晨一如往常的热闹又安静，所有的事物都开始苏醒，大街小巷的吆喝声，上班族的匆匆走路声，各种各样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变成了县城早晨特有的声音。

        原本平常无奇的景象此刻在我眼里却是那样的有吸引力，我就像小时候第一次跟爷爷奶奶来县城一样，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着好奇，充满了珍惜，生怕时间过得太快，让着一切都消失。

        ……

        “徐辉同学，你最近有没有感觉什么不适？”

        “没，没有啊，怎么了老师。”

        “我有一个不太好的消息要告诉你。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没有老师你说就行。”

        “你可能得了白血病，在前几天的内科检查报告中显示，你得了白血病……”

        后面的话我已经听不真切了，我只记得当时我浑浑噩噩的走出办公室，然后就到了这里，因为这里可以看到县城大多数的风光。早上的风并不大，有些凉却不刺骨，却还是让我打了个激灵，还真是讽刺啊，前几天刚开玩笑般的说了，起风了唯有努力生存，没想到竟然一语成箴。

        向上拉了拉外套的拉链，紧紧身上的衣服，转身向教室走去。白血病应该是需要化疗，需要移植骨髓，我怕死我还得活下去，时间已经由不得我浪费了。

        大约真的是受到了刺激，课上的每一分钟我都不曾浪费，认真的听着老师的授课不放过任何一个知识点，就像是第一次上课的小学生。下了课也没有像往常一样趴在桌子上休息，偷偷的看着前面的那个背影，也许真的是人之将死，就算是之前受尽了她的侮辱，此刻忍不住偷偷看她，或许根本就没忘记……

        之后的日子每天早上早早的起床宿舍一开门，我就跑到学校的操场上跑步，刚开始慢慢的来，随后在慢慢增加圈数，我坚持锻炼身体，哪怕知道锻炼对我的身体健康起的作用微乎其微，但我还是坚持了下来，中午的时候会好好睡个午觉，补充一下精神，晚上晚自习之后我仍然坚持去洗衣店打工，虽然不知道这种病治疗到底要花多少钱，但大约会是很多很多，甚至是我这辈子都没见过的那么多。

        日子过得无聊，说好听一点当然是悠闲，日子就在这一天天的跑步学习挣钱的无限循环中偷偷溜走，转眼间进入了1月份。猴子在最近的体育招考中如愿考上了自己理想的体校，只要6月份的高考笔试过线就能成功考上大学。婶子依旧天天穿着白色的厨师服在食堂工作，没有了那个赌鬼叔叔的纠缠，也没有了那么多烦心事，婶子原本有些消瘦的脸蛋竟然一天天圆润起来，就连脸上并不明显的细纹也变得淡了许多，当然，我得病的事婶子并不知情，老师那边也在我的授意下没有告诉婶子。

        1月份的中旬，一个平平常常的日子，灰蒙蒙的天空上细小的雪花，正纷纷淋淋的向大地飘洒着。今年的天气格外的寒冷，而这场小雪的到来更是让人们感到刺骨的寒意。

        再这样的日子里，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人们宁愿一整天足不出户。因此，县城的大街小巷倒也比平时少了许多嘈杂。街巷背阴的地方，冬天残留的积雪和冰溜子在这场小雪的洗礼下变得更加结实厚重。

        一个人打着一把黑伞走在路上。黑色的伞面跟周围雪白的世界显得格格不入，伞下面是一张充满紧张的面孔，是我。经过几个月的打工，我攒下了一笔钱，没有拿来给婶子买新年礼物，因为我准备去医院做一次化疗！现在我正在前往医院的路上。

        大抵是下雪天的缘故，医院里的人并不多，挂号处的小护士正无聊的打着哈欠。

        “你好，是在这挂号吗？”

        “给你这个，左手边第一个走廊右边第三个门，找江医生。”

        “谢谢。”

        没有任何迟疑的敲响房门，叩叩叩。

        “请进。”一个懒散的男音在里面响起。

        “你好，我前不久在学校的体检中被查出患有白血病，我是来化疗的。”

        “白血病？哦~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那个徐什么辉？”听到白血病，这个江医生在座椅上猛然坐直身子，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对……”

        “你怎么现在才来治疗，我现在给你开一些药物你先吃着，给你做一次化疗，如果控制不住的话就只能手术了。”不等我把话说完江医生就打断我的话并拿过病例写了起来。

        做完化疗的我，紧紧地攥着手里的袋子走出了医院的大门，外面的雪已经停了，石板街上到处都漫流着肮脏的污水，风依然是寒冷的。空荡荡的街道上。有时会偶尔走过来一两个路人，行色匆匆。

        我强忍着胃里的翻腾，有些虚弱的走在路上，尽管胃里翻江倒海般的难受但我的嘴角依旧是上翘的，这次来医院花光了我所有的钱，但是我的心情依旧很好。

        医生说的一些后期的症状我都没有，也就是我在不移植骨髓的情况下依旧有治愈的可能，尽管这种可能微乎其微，但对于我来说已经足够了，因为路越黑灯越亮。

        我不敢周末的时候做化疗，我怕回家婶子会看出什么端倪，所以我是请假出来的，回到学校去办公室给班主任报了个到我就跑去宿舍休息了。

        办公室里。

        “徐辉同学你没事吧？你的脸色不好。”班主任见我脸色苍白的模样有些担心的问道。

        “没事，医生说我还有救。”有些费力的翘起嘴角，莫名的兴奋道。

        “那你先回去休息吧。”

        “嗯，谢谢老师”

        而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刚走出办公室不久，班主任也紧随其后走出了办公室，向食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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