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救治
雪狼终于不再动弹，它像一团雪白的烂泥绵软的倒在了被树叶覆盖的土地上，眼中还残留着未散去的惊恐，就这样不甘愿的了却了生息。
绵的青丝转为瓢泼大雨，水雾之中一双血红之眼穿透雨幕将其余还在苟延残喘着的青雪狼笼罩进去。
三只野兽身躯一震，被骇得惊魂魄散，再也不敢在此停留，拼劲全力摇摇晃晃的起身随即头也不回地狂奔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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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惊吓逃窜的青雪狼，面色极度苍白的玄崖方才长处一口气，在下一刻便是轰然倒地。
与草地亲密接触的他感觉疲惫如排山倒海般涌来，现在的自己什么都不愿做，只想就此沉沉睡去不愿醒来。肩膀、手臂、小腿甚至是胸膛处都负有不同程度的创伤，伤口不像往常一样有愈合的迹象，反而是渐渐开裂，鲜血犹如泉涌。
哗哗水声淹没了所有喧嚣，也浸湿了玄崖的体肤。
泥水混杂沾染上了他的嘴唇，眼皮仿佛重若山岳，根本没有力气抬起来。玄崖双目缓缓闭合，面前的景物也随之眯成了一条模糊的灰线。
可就在即将合上的一刹那，玄崖倏地睁开双眸，内心深处的某种强烈欲望在关键时刻迫使他艰难地直起身子。双臂用力地捶在地面，他支起半个身子，浑浊的眼神不断地扫视着四周，想要寻找可以医治外伤的灵药。
他不能死在这里。
求生的欲望从没有在这一刻变得如此迫切。
撕裂的伤口让他止不住的倒吸冷气，难忍的疼痛在折磨着他。此时此刻即使他心志坚强但也几乎快要承受不住。
我要活下去，我要活下去，我不要死在这里！
这是他心中唯一的念头，尽管这已经成了奢望。
可是环顾四周，依旧没有发现灵药的迹象，玄崖的精神开始变得涣散。
……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忽然传来一阵哀婉的箫声，在玄崖的耳边萦绕不绝。
这箫声悠扬悦耳，即使是大雨滂沱也掩盖不住它的动听。优美的天籁缓缓飘荡在空中，轻轻柔音仿佛能够清除所有戾气般令玄崖为之一振。
它似乎有种奇妙的力量，唤醒着即将陷入沉睡的玄崖。
“呃……”玄崖艰难地撕开沉重的眼皮，一只沾满泥泞的手掌扒着地面，拖起伤躯，迟钝地朝着箫声传来的方向爬去。
雨声嘈杂错乱，箫声悠扬古远，在这片天地之中交织纠缠。
好一会，他爬出了这枝繁叶茂的林木丛，眼前则是一片视野开阔的草地。当即不顾己身的疼痛，勉力调动全身残余的体力一点点爬着。
他就像只微不足道的爬虫般缓缓蠕动着，爬向那触不可及的彼方。
近了，一处简陋的草屋出现在视线中，玄崖依稀瞥见一抹清影静立在那里，手持着一把碧箫，哀婉的清音自彼方传来，荡漾在他的耳边。
大雨打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玄崖手臂前伸，向前爬便是他仅存的意识。
那个身影似是注意到了这里，放下了手中的碧箫，撑起一把油纸伞，走向了倒在地上的玄崖。
箫声戛然而止，只有豆大的雨水拍打在油纸伞上，伴随着哗哗啦啦的声响晶莹水滴四溅而开。
那是一位少女，身披碧色罗裙，莲步轻移款款向他而来。待走进了，少女眸子中略过些许惊讶，诧异的看着已经意识模糊，无法动弹的玄崖。
身上沾满了脏污的泥水，玄崖伸出颤抖的胳膊，像是求救般双眼透出乞请的目光。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雨依旧没有停下。倒在地上的少年与手持油伞的少女就那样静静相视。
玄崖的手臂终于是缓缓垂落，视野也被黑暗所占据……
“山老，山老，你快来这里看看……”少女急忙转身朝着草屋叫到。
“怎么了？”一位老者晃晃悠悠的从里面走了出来，眼光瞥到昏倒的玄崖时也是一愣，而在瞅见后者满是伤痕的身躯之后眉头更是不由得皱了起来，苍老的脸上带了几丝凝重之色。
“把他拖到里面去，准备好治疗外伤的灵药。”老者仔仔细细地勘察了一遍，在发现玄崖身上只是简单地披了几张兽皮之后，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随即回过头去对着那名少女说道。
“哦。”少女应了一声，又问道：“山老，这个人是谁？我们在这呆了这么长时间怎么从来没见过此人？”
“不知道。”山老缓缓摇头，“不过你放心，应该不是皇室那里派来的，或许是……某个不小心迷路的野小子吧？”他轻抚胡须，顺着玄崖身后拖行的长长血迹看向了远方那时不时响起阵阵兽吼的山林。
“咳咳……”一阵剧烈地咳嗽声打破了这里的宁静，玄崖挣扎起身满是戒备的望着周围这陌生的环境，长年的险象环生让得他极为小心。他身处一间简陋却很是干净的草屋，环顾四周没有几件像样的家具，但是空气清爽，没有任何邋遢模样。
“你终于醒了。”一道声音突兀的响起。
玄崖一惊，猛然回头，发现一个老头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的身旁。
“你不用紧张，我要是想加害于你先前就不会救你了。”在瞧见玄崖小心谨慎的样子后，山老慢慢地说道。
山老此时的目光中略带惊异地望着面前这个人，道：“你已经昏迷了整整两天，先前我观你伤势严重，很难有存活下来的可能。不过你虽受重创，但却能凭着自己的意志力坚持爬行了这么久。啧啧，汝心志之坚韧在老夫见过的年轻一代中也就只有风毅那个小子可与你相提并论了。”
说到这他笑了笑，轻摇摇头，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下一刻还面带笑容的他眼神却陡然变得异常锐利，他牢牢地盯着玄崖，似要直透后者的心神。
玄崖的精神刚松懈没多久，身体便是猛地绷直，吃惊地发现自己在这慑人的目光下连呼吸都是急促了起来。
只听山老那迟缓却沉重的话语响起在自己耳边：“我在给你敷药的时候发现你所受的伤应该是与数只青雪狼搏斗而致，但偏偏你却没有任何灵力修为，甚至连灵玉都没有觉醒过，这样的你是如何活下来的，你是谁？是从哪来的？”
灵莽之林的外围灵兽等级虽低，可也着实凶悍，灵罗境的灵士遇上了都会吃亏，更何况一个连灵玉都尚未觉醒过的普通人，说是侥幸的话山老可一点都不会相信。
“只不过最让老夫惊奇的是这个东西。”山老手中抓着一件绿油油的事物，正是玄崖身上的龙纹草，“这可不是普通玩意儿，你从哪里得到的？”
玄崖被眼前这个老头震慑得说不出话来，又被他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当即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只不过在见到自己身上的龙纹草被这老者拿去之后，却显得十分急切，一把夺过抓在怀里不肯松手。
这龙纹草陪伴了他数年的时间，要不是有它自己早就死了，这一点玄崖再清楚不过。龙纹草对于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更何况长久以来玄崖也对这个朋友产生了浓厚的情感。
而山老也是没有反应的任由玄崖夺去，他只是牢牢地盯着后者，“小兄弟，你是从哪来的？”
“呃……唔，是，是……”玄崖口齿不清的回道，他喉中之伤早就已经没有大碍，但是两年多的时间未曾与人答话使得他几乎言语不通，就像个与世隔绝的野人般。
玄崖牙齿紧咬，用尽全力才磕磕绊绊地吐出“南云”二字。
“嗯？”山老惊咦一声，说道：“你说你是南云国之人？”
后者用力点头。
“这里已经是罗玘国的边境，你怎么会在这里？”不过在听了玄崖所说之后山老也是稍微放下了心中的忧虑，当下随意的问道：“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啊？”
“晚辈……玄，玄崖。”玄崖这次还是费了不少劲。
“什么？你说什么？”本来轻抚胡须的山老却突然直立而起，神色震动的望着玄崖，“你姓玄？”
玄崖吓了一跳，不明白这个老头突然之间发什么疯，怎么变得这么激动？
只不过心中这样想，面上却是轻轻点头。
在看到前者确认之后，山老震惊的神色才慢慢平复下来，他瞥向了玄崖紧紧篡着的龙纹草，一时间沉默了。
而对于他的反应玄崖则是莫名其妙，愣愣的注视着没有说话的后者，一时间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内两人都陷入了无言中。
玄崖打量着四周，心中忽然想起在自己昏倒之前所遇见的少女，只是现在醒来却没有看见，也不知她在何处。
沉闷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玄崖在这里心不在焉，耳旁却蓦地听见那位之前在沉默的山老问了一句。
“南云国武将玄霖是你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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