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身份
没有好戏看了，原萧明开始思考起已知信息。
若苏折嵘下来时，云昀对他所说那句话为真。
那么，是否可以表示——从一开始，苏折嵘就蹲守在屋顶上。
就这么淡定地蹲在那里偷听着，围观他与云昀的对话？
无动于衷地看着云昀骚扰他？
想到这种可能，原萧明不禁皱眉。
这个反应不对。
苏折嵘都已经愿意留下来了，而且他之前各种表现，也都反应他应该已经喜欢上了自己。
如果换作是他，见自己喜欢的人被人调戏，早已冲进去打爆对方狗头了。
可苏折嵘的反应……
难道苏折嵘并未喜欢上他，一切都只是他的错觉？
还是说，苏折嵘只是恰好这个时候赶来？
想着想着，原萧明一拍大腿，突然想起了某个差点快被他忘了的狗头军师。
想起的同时，他又反应过来一个问题。
这里也不对劲，他记忆不好险些忘了也就算了。
可那个智障系统怎么一直一声不吭了？
总不可能也记忆不好吧？
还是说，出了什么八哥故障？
想到这里，原萧明心头不禁一慌，急忙唤道：「小零，你还在吗？」
「我一直都在啊，」小零充满疑惑的声音响起，它不明所以地问道，「宿主，你怎么突然这样问？」
得知它没有出问题，原萧明松了口气。
他直接说出自己的疑问，「之前你不是总爱插嘴吗，怎么突然间就变得这么沉默了？」
他记得，他与小零最近一次沟通，好像是他让对方不要打扰自己。
难道是他那时语气不好，把它说自闭了？
系统竟然也能陷入自闭？
那这也太……
没等原萧明无语多久，小零很快就给出回答，「之前你成功挽留下了苏折嵘，这让我忍不住思考了起来。」
「思考？思考什么？」原萧明，不解地问道。
小零道：「思考我还要不要像之前那样指导你。」
所以，这就是它变沉默的原因？
原萧明好奇道：「那你有结论了吗？」
「……我觉得，我好像不应该再给你出谋划策了。」小零失落道。
它沮丧道，「我感觉我的指导，对你来说，不仅起不到作用，更像是帮倒忙。」
「而且我发现，只要我下线，没有我的指导，你与苏折嵘的感情一下子就突飞猛进了。」
智障系统总算是认清事实了，它纯粹就是在瞎指挥。
原萧明不禁有点欣慰。
但现在它这么难过，原萧明不忍心再继续打击它。
他岔开话题，「那你以前有过其他宿主吗？你与他们是怎么相处的？」
提起这个，小零迅速振作精神起来，它自豪道：「当然有啦，我可是已出厂两百年，辅助过十一任宿主的成熟系统啊！」
「十一任宿主？」原萧明大吃一惊。
既然已经辅助过这么多宿主，那这个系统怎么还是智障？
他疑惑道：「那这十一任宿主，都圆满完成任务了吗？」
小零顿时心虚起来，临时找了个借口，深沉道：「这是个秘密……」
它能说十一个没一个成功吗？
但凡有一个成功的例子，它都能拿出来吹嘘一下，提高一下宿主对它的信心。
可惜，却全都是如何失败的反面例子。
它试图转移话题，「这个和你也没多大关系，宿主，你赶紧去继续努力做任务吧。」
得到这样一个回答，系统还顾左右而言他，原萧明心中顿时了然。
小零所辅助的前几任宿主，估计任务完成率并不怎么高。
但原萧明也无意对此问到底，毕竟任务能不能完成，最终还是要看他自己。
他说出最初找它的目的，「我找你，是想问一个问题：苏折嵘在一开始，是不是就偷偷地蹲在屋顶上？」
见他不再追问下去，小零松了口气。
「不是蹲着，」它纠正道，「是坐在上面。」
验证得到肯定，原萧明彻底茫然了，陷入怀疑中，「……难道真的只是我在自作多情？」
而那些引人误会的表现……
会不会其实不止他在演戏，对方也早已看透他的计划，在将计就计，陪他演戏？！
只等他相信对方已经喜欢上了自己，并对此深信不疑时，再突然告诉他，其实一切只是他在自作多情？！
一瞬间，原萧明不禁毛骨悚然，直冒冷汗。
这人心机竟然如此深沉可怕？！
如果不是刚才不小心在这个细节上暴露了，只怕他还会蠢到真的相信对方已经喜欢上了自己。
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小零疑惑道：「你怎么突然这么紧张？」
原萧明后怕不已，急忙说了自己的猜测。
小零大惊，「他全程坐在上面，竟然不是为了保护你？！」
它实在是无法相信宿主这个结论，「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啊？」
「要知道，你一喊救命时，他就急忙跳了下来。」
原萧明摇头，「你想的太简单了，他若是在保护我，途中云昀那么多次骚扰我，他竟然还能安坐如山？」
「而且，之后他跳下来，应该也与云昀输了什么有关，只是恰好碰上我求救而已。」
「这……」小零也无法可说，反驳不过他，「那你等他回来再观察观察他吧。」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然而，原萧明等了大半天，却都没有等到对方回来。
该不会是两人都跑路离开了吧？
云昀跑了也就算了，这还是件好事。
但要是苏折嵘就这么跑了，那他的任务不就彻底没有希望了？
原萧明微微有点慌了。
小零想了想，「没准他们打得太激烈了呢，到现在还没有分出胜负。」
原萧明也只能以这样的理由来安慰自己，继续等着。
不料这一等，就直接等到了第二天。
次日，一得知苏折嵘总算是回来的消息，他就迫不及待地赶了过去。
真正见到对方时，原萧明这才松了一口气。
人还没跑就好。
就算对方也在伪装，但只要人继续留下去，他总有办法真的来打动对方。
苏折嵘似乎也在等他，对于他的到来也毫不意外。
除了眉眼间微微有些疲倦以外，他看向原萧明，神情温和平静。
他朝原萧明直截了当道：“你应该有一些疑问，可以直接问，我会一一给你解释。”
原萧明没想到他这么直接，试探性问道：“我问什么你都会回答？”
“自然，”苏折嵘点点头，看着他的目光坦荡，“无论是什么，只要你问，我都会坦诚相告。”
真的什么都会说？
想了想，原萧明在他面前坐下，问出最为关键的问题，“好，那我问你，你昨天早就在屋顶上？”
苏折嵘神情不变，承认道：“不错。”
尽管早已得从小零那里确认，但现在真的得到当事人得到肯定，原萧明还是一惊。
他难以置信地问道：“那你就一直待在上面无动于衷，见死不救？”
听到这个略过夸张的说法，苏折嵘不禁蹙眉。
但昨日之事，确实是他不对在先。
沉默了一下，他开口道：“……云昀与我打了一个赌约。”
“赌约？”原萧明疑惑，“什么赌约？”
“他说，”苏折嵘缓缓道，“你对我并非真心。”
原萧明大惊失色，旋即毫不犹豫地道：“他放狗屁！”
这个时候，就必须迅速否定，坚定地表明态度。
他不满道：“这人随口放屁挑拨离间，你就这样相信了？”
见他这种反应，苏折嵘脸上微微露出一抹笑意，“我自然不信。”
“但他向我提出一个赌约，赌你是否会明确拒绝他。”
“若他输了，便会主动离开，不再纠缠你。”
联系之前他们的对话，原萧明也反应过来了，“所以你不能插手，只能任我被他为所欲为？”
苏折嵘叹气，诚恳道：“是我错了。”
原萧明愣住，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干脆爽快地认错。
虽然在口头上，他已经信了苏折嵘这个理由，但心里，他却还是觉得很古怪。
仅仅是因为一个什么狗屁赌约，就可以坐视不理自己喜欢的人被人调戏？
这格局也未免太大了吧。
又或者这人铁定有毛病。
但再斤斤计较下去，就会显得他太不够通情达理了。
想到这里，原萧明见好就收，“没关系。”
一时间，房内陷入沉默。
半晌，苏折嵘迟疑道：“……你不问我的身份？”
终于等到这个了！
原萧明压下激动，一脸深沉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又不是神，没必要什么都知道。”
再怎么好奇，有过刚才咄咄逼人的追问，为了挽回形象，他也应该表现得善解人意一点。
而且，他现在以退为进，苏折嵘肯定会大受感动，直接主动说出来的。
苏折嵘点头，笑了笑，“那我便多谢你能体谅。”
谢谢之后，就没有然后了？
原萧明等了又等，却都等不到下文。
他盯着苏折嵘，希望对方能再给点反应。
苏折嵘却只是笑而不语。
原萧明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两人在这里大眼瞪小眼也不是办法。
他只好干巴巴地道：“那我先离开了。”
既然苏折嵘不愿意主动说，那就只能进行下一步，来增进感情了。
苏折嵘没有挽留他，只是道：“好。”
原萧明只得离开。
怎么觉得有点怪怪的，他这一趟过来，感觉就像是兴师问罪来了？
离开后，走到一半，他骤然停下脚步，反应过来是哪里不对劲——
他竟然忘了关心一下苏折嵘有没有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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