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章 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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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有此理，这个秦宇， 简直是包藏祸心。”段祺瑞捏着秦宇出兵吉林的电报，满脸怒容。
“芝泉， 奉天离北京这么近， 又实力强劲， 处理得不好，恐怕中央再难以对东北形成实际上的控制。” 袁世凯心力交萃， 称帝的梦此时支离破碎， 想退下来重新做回大总统也不现实了， 就连段祺瑞这个一路跟过来的老部下此时也逼他交权。 包括冯国璋此时跟他也生了嫌隙。 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原本一个个宣誓效忠的将领此时在时局下，人心也变得微妙起来。
“秦宇竟然能一次调动3个师， 看来前段时间奉天扩军的传闻是真的了。 除了27师之外， 编号竟然到了奉6师，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七个师这么多。”作为段祺瑞身边的小扇子，徐树铮在袁世凯面前，平时开口是没有这么爽利的， 以前袁世凯就对他十分不喜。 现在为了让段祺瑞出来帮忙收拾残局，袁世凯也不得不起用这个从心底讨厌的人。
“七个师， 当初大总统为了训练北洋六镇，尚且花了五六年的时间， 秦宇一口气就想扩编六七个师，也不怕风大扯了舌头。” 段祺瑞也在军队里面呆过，知道训练一支军队有多困难。当初为了训练新军，清朝可是花了大价钱， 秦宇只掌握了奉天一省，想要一口气编出五六个正规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 “ 就算真成了，无非也是拉夫索丁， 能不能把步枪置办齐都是个未知数。”
“ 扩编军队这件事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你们不要小看了秦宇这个人，他的渠道比大多数人想象中的要广， 奉天这几年建立起来的工厂大小不下七百家， 相当于关内七八个省份的量。 只要是不缺钱， 武器总是买得到的。” 袁世凯叹了口气。 美国的军火公司不比国内， 大多是商办，商人逐利，只要下功夫，肯出钱，总是能弄到武器的。 “原本秦宇说好了今年开春必然会到北京， 现在看来怕是不现实了。”
“ 秦宇以前对中央也一向恭顺， 若是真一心反对帝制，该直接出兵北京才是。 现在南辕北辙， 明显是处心积虑的想扩充地盘。增加自己的权力。 秦宇能有这般举动。说明他现在未将中央的权威放在眼里。”徐树铮道。 在袁世凯称帝时，声明支持过的不知凡几，真要惩罚把北洋诸将都惩罚了个遍， 这天下还不炸开了锅才怪。
“讲这些都是空话。 现在面临的事实是秦宇要对吉林用兵， 中央又抽调不出足够的军队对奉天的行为进行干涉。”
段祺瑞有些懊恼地道，北洋系统已成， 只是各个将领都有自己的势力， 谁会站出来去跟奉天打， 先不说奉军已经扩编了好几个师， 就算只有三万奉军， 想要调动地方实力派远去关外， 也没有几个人愿意。 奉军能打的名声在外。 就算打得过， 谁又能保证自己离开后地盘不被别人给占了？
“秦宇的野心恐怕不止是吉林，而是整个关外， 原来的老部队下放到各省之后就成了新的地方势力， 想要将这些部队整合到一起千难万难。 芝泉，看来你还得想办法再训练一支新的军事力量呢。” 袁世凯心力憔悴， 称帝之前，这些实力对他还算听话，此时也感觉有些指挥不灵了。面对段冯二人的疏远， 部将的异心， 袁世凯也觉得这次跌倒后恐怕再也难以爬得起来。
“整个关外？” 徐树铮吃了一惊，“ 以秦宇的能力， 若是得到整个关外， 便没有了后顾之忧，进可攻，退可守。 是中央集权的心腹大患！”
“大总统， 段总理，吉林孟恩远请求中央发兵制裁奉天秦宇的暴行！”
“岂有此理， 岂有此理， 我与秦宇往日无仇，近日无怨， 他为何如此诋毁于我， 还想将我赶出吉林！ 往日两省来往也算和气，没想到这姓秦的竟然翻脸不认人！” 段祺瑞等人束手无策时，孟恩远此时心里更是气愤难平，当初秦宇将高士傧从恰萨耶夫手里救出来， 孟恩远还一度对他感激不矣， 从那次事后，双方也算有了一定的交情， 哪里想到秦宇会突然给他来上这样一手。
“师座，吉林虽不及奉天富庶，但经营得当，一年也能有几百万元的收入， 如此巨利面前， 秦宇此人又狼子野心， 哪里会顾及这点情份。” 孟恩远的幕僚葛世用道。
“ 舅父，老葛说得对， 几百万元的财产，哪个看了不眼红， 秦宇也未必将跟你的交情放在眼里， 舅父在吉林十多年的时间， 这吉林早就该是舅父的了，谁敢抢夺那便是最大的仇人。 奉军能打，咱们吉林军也不是吃素的。”高士傧愤然站起身来， 有句话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要不是孟恩远发迹，他现在还是穷小子一个，这两年去奉天城那边花天酒月， 吃喝嫖赌花掉的钱不下百万。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再让他过回以前的清平日子， 比杀了他还难受。
“ 这次秦宇一次性就动用了3个师，洮南那边还有一个骑兵旅。 另外奉天城的27师也没有动， 世用， 你看这仗胜算几何？” 打仗嘴巴上说起来容易， 可一旦面临优势敌军直接开到眼皮子底下，滋味就不那么好受了。
“单从账面上来算， 奉军这次出动的兵力直接超过了三万人， 师座的23师，两个混成旅， 以及地方部加起来也有三四万， 但真正能拉得上战场，可堪一用的只有两万出头， 不过师座在吉林十余年，根基深厚， 只要扛过了奉军的三板斧，后面依据地理优势。 就算耗也要耗死奉军， 奉军毕竟是客军， 我就不信他们当真能为所欲为。” 葛世用想了一下道。“另外秦宇才刚跟日本闹过矛盾，虽然风波暂时平息下来， 但要说日本人对于秦宇一点都不记恨，肯定不现实， 师座不妨找一下日本人， 只要他们支持师座， 这件事便成了一大半。”
“对对对，还是老葛脑盘好使啊。日本人跟秦宇向来不对路。 有日本人的支持。 他秦宇就算不打也要忌惮三分， 只要日本人能提供给我们一部分枪炮， 照样也能扩编出几个师来， 要是日本人能直接出兵阻拦。 那就更好了。 ” 听到葛世用的话，高士傧兴奋地一拍大腿。
“也是大总统威望大不如前了， 要不然哪里用得着求到日本人那里去。” 孟恩远叹了口气， 他跟袁世凯还有些交情，不过让他现在去为袁世凯拼打，也没那份心了。
希律律…..
大队的曳马拉动马车向北行军， 列队的士兵一眼看不到尽头。
“久闻奉军军纪严明， 老朽余光中率梨树县官民向奉军投诚， 已经置下千担粮食。以及牲畜若干， 望奉军能旗开得胜。” 梨树县县长拱手向孙烈臣行礼。
“余县长客气了， 这次雨帅命我等进入吉林可是三申五令， 不能肆意拿老百姓的东西。 否则咱们这几万大军， 一人一张口。还不把沿途的老百姓都吃穷了。” 孙烈臣笑着将行礼的老县长扶起来， “ 不过有道是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我奉军数万人， 所消耗的辎重，粮草不计其数，单靠自己运输， 人拖马拉， 费时费力不说，浪费也严重。 所以这些粮食奉军都要了， 不过粮食这些东西奉军不白拿，都按市价支付现钱， 概不赊欠， 也请余县长帮忙宣传一下。”
“贵军真乃仁义之师。”余光中颤抖着胡子， 与其同来的一帮士绅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这哪里是打仗，比演习还轻松。”陈守业挥了挥马鞭， 鞭在空中发出叭地声响。
“ 孟恩远手里的人马不到三万人， 面对咱们兵力占优的奉军，自然不可能处处设防， 肯定会在几个要隘进行重点防御， 毕竟咱们要占领吉林，有些位置是绕不过去的。”高维岳笑道。
吉林就在奉天边上， 此时奉军兵力上稳占上风，用不着连夜行军做这种冒险的事， 从早晨六点多行军到下午四点， 便停下来准备生火造饭。
“驾， 驾！” 沿途不时有两三骑士兵拿着一些布告到附近的县城， 张镇里面张贴。经过最初对军队的畏惧， 到后来奉天一路秋毫无犯后， 四里八乡的人也开始渐渐放下心来。
“这奉军又张贴些什么？ 张先生，你念过几年书，帮忙看看上面都写些什么？” 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者看向在城墙门品摆着一张木桌卖字的中年书生。不怎么高大的城墙还是前清的时候遗留下来的。
“我看看。” 张树元的眼睛不怎么好使，是个近视眼，走得很近才瞧得到，“ 噢， 上面说奉军收购军粮， 粮价按市面价算， 现金支付，概不拖欠， 用的是奉天雨帅的名义。 另外还说雨帅入主吉林之后， 吉林的人头税， 厘金全部取消，各种税捐，杂捐第一年减掉三分之一， 第二年再减掉三分之一。 不用任何名义再涨回来， 时间就从今年算起！ 还真是件大好事呢。”
“什么， 第一年就免掉人头税还有厘金， 各种税捐杂捐也免掉三分之一？还有这种天大的好事， 莫不是诓人的吧？” 张树元将布告上的东西都念出来之后， 周围的人群嗡的一声议论开来。 要是奉天控制吉林之后， 吉林民众直接交的税赋便可以少掉三分之一还多。
“若是雨帅入主吉林，这件事还真有可能，我有一个族叔去了奉天城开了家牛肉馆， 奉天那边的税赋跟吉林比起来是低得可怜呢，除了税收之外， 奉天的警察，当兵的也不会隔三叉五的跑过去讹吃的，最近我族叔说牛肉馆的生意扩大，还想把我叫过去帮忙。 ” 人群里面一个二十多的小伙子出声道。
“是吗？ 一年交了租子，还要交这么重的税。 遇到年成好的时候还过得过， 年成稍微差一点连肚子都填不饱， 要是这样一搞， 差不多能多出将近一半的口粮， 这对种地的庄稼汉来说可是一庄天大的好事呢！” 不少背着锄头的庄稼汉议论纷纷。
“是呢， 早两年我那幺儿就是因为吃不饱过继给了大伯家里， 自己的儿子， 终究还是自己养着来得好， 要是吉林能像奉天一样， 我哪里会亲手把自己的儿子送出去。”
“你那还算好的。 民国元年的时候 。我那两个侄儿可是活生生饿死冻死的。”
“不止种地的。 开铺子，经商的好处更大呢。 奉军真乃仁义之师， 这雨帅比起咱们现在的督军也有良心多了， 雨帅在布告上面说。 税收本就取之于民， 不应该肥了贪官污吏的腰包， 应该重新用之于民， 让民众都能吃饱饭，有衣穿。”
“ 小声点， 现在讲奉军的好话， 要是咱们吉林的官听到了， 岂不是大祸临头？”
“那些个官员？ 算了吧， 奉军来了他们比羊还温驯。哪里敢反抗， 前段时间就是日本人也没能把雨帅怎么样， 吉林那点军队怕是不够看呢。”
“孟师长真是稀客啊， 平时可不见你来我领事馆拜访。”川山久月笑着迎向落轿的孟恩远。
“领事先生客气了， 平时应该是我省督军与贵机构密切来往。我一个军事将官并不方便， 不过这次关系到吉林省的生死存亡， 吉林督军才被召去中央， 现在无主事之人，我也不得不向贵国求援了。” 孟恩远看着山川久月叹了口气。
“孟师长里边请！” 山川久月打了个手势， 奉天发出的公开电文山川久月早就知道了， 经过鞍山火车站一事， 日本认识到秦宇几乎没有拉拢的可能，长此下去迟早会成为心腹大患， 只是源于此时民国的局势，日本并不适合大动干戈， 不过暗中支持吉林消耗掉奉天的力量却是十分合适的。 不过这件事日本直接去找孟恩远 当然不如让孟恩远自己求上门来。
“ 领事先生， 秦宇多次冒犯贵国，并未将贵国放在眼里， 这点就是我看了也深感气愤 。 眼下秦宇又要出兵吉林。 若是等其占领吉林， 整个东北有一大半都在秦宇手里， 恐怕会更加损害到贵国的利益。” 孟恩远将山川久月递过来的茶放到一边，经时他还哪有心思喝茶。
“孟师长，我国并不方便直接插手贵国内部的事情。”山川久月一脸为难地道。
孟恩远听了恨不得将杯子里开水泡的茶淋到山川久月脑袋上去， 真他妈操蛋。
“ 罢了，若是贵国不愿意帮忙， 我就只有听从我国中央政府的安排了。” 孟恩远起身， 这小日子坐地起价，他从一个贫寒人家坐到现在的位置又岂会是个白痴 。
“孟师长且慢， 其实要我国帮忙也不是不可以， 对于秦宇此人的嚣张跋扈，蛮横无礼，我国也欲除之而后快，刚才也只是想试探一下孟师长的态度， 如果孟师长决意对付秦宇， 只要有我国帮助， 这件事还是有很大希望的。” 山川久月叫住孟恩远道。
“ 如此，那便多谢领事先生了， 不过我虽有心对抗奉军， 但奉军的实力确实在我之上， 这次单是进入吉林的就达到三个师， 还有一个27师， 或者还有其他部队留在奉天省， 若这些部队也进入吉林，恐怕我也难以抵挡，所以才会来请贵国帮忙。”孟恩远道。
“奉天的爆发力确实惊人， 据我方的情报，这次秦宇确实扩编了五到七个师， 兵力将近是吉林的三倍， 若无外力， 秦宇占领吉林的意图很快便会成真。”
“五到七个师？”孟恩远惊得目瞪口呆。
“不错，若不是出于防备我方在奉天的驻军， 秦宇派到吉林的很可能是四到五个师， 而不是现在的三个， 不过就算是3个师， 孟师长想必也很难应付吧。”
“ 没有亲眼见到， 我是不怎么相信的， 秦宇从哪里搞来这么多枪？ 现在想买枪，可不是有钱就行的。” 孟恩远也是见过市面的人， 眼下欧洲大战，英法沙俄等列强自顾不暇，哪里还会有军火兜售到东北这偏僻的地方来。
“ 信不信就由孟师长了， 不过秦宇就算实力强劲， 但自从跟我国闹了矛盾之后， 也不得不放几个师在奉天守住自己的后院， 能派到吉林的兵力有限， 步枪，子弹，火炮我国也能提供，只要孟师长能出得起价格，采买一批军火，再装武个一两万人，便足够应付秦宇的威胁了。”
“武装个一两万人？” 孟恩远面露难色，“领事先生， 吉林可没这么多钱， 我看不如贵方先借一批军火给我， 等击退奉军的侵袭之后，吉林方面再将采购军火的钱分几年支付给贵国如何？”
两万人，那便差不多是两个师了， 加上原来的部队，倒是足够应付奉军打过来的三个师， 只是吉林的财政本就每年都亏空一些， 扩编部队也不是把人拉起来就行，还得每年再花钱去养。 买军火的钱， 养军队的钱足以伤透人的脑筋， 真不知道秦宇 一次性拉扯起好几个师是怎么办到的。
“孟师长， 吉林若是有足够的现金自然最好，如果没有，也可以用别的做抵押， 比方说吉林的矿藏， 森林等。” 山川久月微微一笑道。
孟恩远眉头一皱，这等于是出卖主权了， 不过比起自己被赶出奉天，一点森林， 矿产也算不得什么， 自己要是被奉宇赶走，可就全便宜秦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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