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015章端午
陈氏听了陈二娘的话，瞧着姜阮阮穿着月白色的衣裙，头上戴着简单的发饰，是瞧着素净，却也衬的姜阮阮性子娴静。
她道：“阮丫头不爱打扮自己，这样穿挺好看的，衬得丫头越发白净。”
陈二娘倒是不赞同，她道：“十三岁了，豆蔻年华，正是性子最洒脱的年纪，瞧我们四房家的那个二丫头，整日里活泼爱玩，可爱的很，阮丫头可不能拘束坏了，瞧着木讷的很。”
姜阮阮也没接陈二娘的话茬，兀自当一旁坐着问道：“这明日才过节呢，怎么姨母今日就来串门了。”
“阮丫头，不得无礼。”陈氏连忙出声制止道。
陈二娘笑着坐在姜阮阮身侧，亲热道：“还不是姨母惦记着你的婚事，明日那孩子就会来平湖，正巧托了林孝的福，在燕来楼定了座能更好的观看龙舟比赛，正好让你母亲带着你，与那孩子见一面。”
“姨母还记着这事呢。”姜阮阮轻笑道。
陈二娘道：“你是我妹妹的女儿，也是我半个女儿，我哪能不好好替你筹划，你这孩子就是太小，一点都不知好歹，我是你姨母，能害你？你家就是太骄纵你了，惯的你无法无天，还能顶撞长辈。”
陈氏担心姜阮阮再次出口顶撞自己的姐姐，连忙接了话茬过去：“二姐姐二姐姐，阮丫头是个孩子，能懂什么，近来我有好好教，她也知道自己不该顶撞长辈。”
陈二娘瞧着她，又瞧着姜阮阮，继续道：“听你母亲说你近来还在布庄抛头露面，接起了刺绣的生意？”
“是啊，还赚了不少呢。”姜阮阮知道陈二娘话里的意思，自然也乐意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如她所料，陈二娘真的因此生了气，她道：“你一个姑娘家不好好在家待着，出去抛头露面成什么体统！你最好以后安安稳稳的待在家里，那家是读书人，娶的是顾家的贤妻良母，你这样实在是丢人现眼，当心好不容易说来的婚事还告吹了。”
姜阮阮不由的笑出声，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陈二娘道：“我凭自己双手赚钱顶天立地，不做伤人害己的事何来丢人现眼，我话就说开了，那家人若是真的好，姨母自己留着介绍给余家姐妹，何必给我呢。”
“真是翻了天了！”陈二娘被姜阮阮气的站起身，指着陈氏道，“这就是你说的好好教，懂礼数了，目中无人的东西，你要是我女儿，早将你打死了。”
“可惜我姓姜，不是姨母您的女儿，您想将我打死也是不能够的。”姜阮阮轻笑着说道。
陈二娘更是气的话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也不多留，跺脚甩袖，怒哼了声便离开了西院正屋。
陈氏瞧着陈二娘被气的不轻，只是瞪了姜阮阮一眼，便喊着二姐姐追了出去。
姜阮阮瞧着两人相继离开的背影，心中无比畅快，但也知道陈氏回来定然是会说教她的，所以她也没走，只是规规矩矩的坐在正屋里等着陈氏回来。
因着天热，陈氏着急忙慌的去追陈二娘，好说歹说陈二娘也没再留下，故而等着陈氏再回来时，额头已布满汗珠，脸色绯红。
她坐在主位上瞪着姜阮阮，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姜阮阮讨好卖乖的拿过扇子站在陈氏面前，规规矩矩的给她打扇纳凉，半晌后陈氏的脸色有所恢复，看着姜阮阮的眼神也没多少责怪了。
“你姨母也不是多事的人，你何苦三番两次的气她。”陈氏叹息一声，别过脸也不去看姜阮阮，继续说教道，“你姨母想的周到，她的本意是让我们家招赘女婿，门户太好的人家自然是不肯自家儿子入赘的，那家门户低，又是读书人，将来若再有个功名，享福的也是我们家啊。”
姜阮阮就站在她面前，轻柔的打着扇，边听陈氏的说教。
陈氏见她不说话，抬眸瞪着她：“阮丫头，我们家就你一个女儿，我自然舍不得你外嫁，若是能招赘女婿，你留在阿娘身边，自然是不会让你吃苦的。”
“阿娘是想让我同意？”姜阮阮问。
陈氏道：“左不过是见一面，到时你就躲在屏风后头，瞧得上，咱们家就将他订下来，读书的束脩我们家出，将来自然不会亏待你的。”
姜阮阮瞧着她的模样，心中叹息，一时不知道该作何抉择，她道：“我若看不上呢？”
“看不上阿娘也不逼你，总归你年岁还小，不着急，你姨母我一番好心，总要让她面子上过得去才行，咱们娘俩怎么闹都成，姨母是阿娘的姐姐，是你的长辈，你总要顾全长辈的面子啊。”陈氏苦口婆心的劝解着。
姜阮阮看着陈氏的模样，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依旧被触动到了。
饶是重生后她一再告诫自己要遵循自己的内心，可瞧见母亲的那双眼睛里饱含的殷切期盼时，她都会有所动摇。
这一世的陈氏并不知道她在前世经历过怎样的痛苦，她所想的也不过的女儿的终身能有所依靠，能想到的也无疑是将女儿留在自己身边，让她少受些苦处。
就算姜阮阮有自己的打算，此时若轻易告知陈氏，也无疑是让她觉得自己是在痴人说梦，刺绣要一针一线的来，那自己的决定也应该在循序渐进中让陈氏明白。
所以她对陈氏道：“阿娘，明日我愿意同你去见那家的秀才郎君，可过后的事希望阿娘能尊重女儿自己决定，也希望阿娘能明白我的任何抉择都不是无缘无故的。”
陈氏有些不明所以：“你的什么决定？”
姜阮阮道：“我想赚很多很多钱，是自己的钱，然后过自己想要的日子。”
陈氏对上她的双眸，叹息道：“你这孩子到底怎么了，谁不让你过自己的日子了么？”
“阿娘，以后您会明白的。”姜阮阮说。
陈氏听到姜阮阮松了口，自然也就没有再劝说，只是忽然记起陈二娘说的话，拉着姜阮阮到自己面前来打量：
“你姨母说的是挺对的，你一个大好年华的姑娘，怎么穿的这样素净，衬的人都木讷了，改日阿娘给你做两身适合你这年纪的衣裳。”
“哎呀阿娘不必了，现在烈日炎炎的，穿这样的衣裳看着都凉快些。”姜阮阮拒绝道。
陈氏认真道：“不行，我女儿这样好看，不能叫衣裳拖累了，翠蝶，你去看看我那儿还有什么好的布料，送去裁缝那儿给姑娘做两身新的衣裳，尤其得选红色的，不拘是桃红还是绯红，要做出来好看。”
“喏。”翠蝶得了吩咐，转身就离开了主屋，姜阮阮拦都拦不住。
初五一早天色将明。
院子里的洒扫侍女还在清扫着院子，姜阮阮卧房的门就被陈氏叩开了。
也不知陈氏是多久起的，现下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姜阮阮的床前，一脸慈爱的瞧着姜阮阮：“丫头，快起来了，等会儿就该去燕来楼了。”
姜阮阮从梦里醒来，瞧着床边的陈氏，伸了懒腰后翻了身打算继续睡。
未曾想陈氏拽着她的胳膊将她从被窝里拉起来：“起床洗漱，今日还有要紧的事要做呢。”
姜阮阮被迫从梦里醒来，睡眼惺忪的看着眼前的陈氏，如提线木偶般被她从床上拉起来，又让小竹去挑选了今日要穿的新衣服。
从头到尾，姜阮阮都只是任由陈氏摆弄着，就连戴着头上的发饰都是陈氏精挑细选过的。
朱瑾色与缃色搭配起来的衣裙，再配着珍珠软璎珞，比起素色衣裙衬托的姜阮阮让人眼前一亮。
陈氏道：“我家阮丫头不比别人家姑娘差，就要穿这种亮色的衣裙才好。”
姜阮阮瞧着陈氏盛满笑意的眉眼，也没好争辩，只是任由她打扮着自己。
今年的端午不比往年，因着今年的端午是梁王入平湖后，借着节日接见百姓，故而就算不为着看龙舟比赛，都要去淮水两岸守着等王爷出现。
陈氏带着姜阮阮出门早，毕竟要赶在接见梁王前与余氏带来的孩子相看，只是等着她们到了燕来楼时余家的人和陈二娘都还没到。
但因余林孝订了雅座，自然店小二就将她们引入雅座，奉上清茶。
姜阮阮在雅座的屏风后推开了窗户，此处能将淮水的景色尽收眼底，只是离梁王观龙舟比赛的台子要远些，现下也只能瞧见梁王府的府兵在那处把守，不容生人靠近。
“陈家妹妹来的好早啊，我们都来迟了。”
姜阮阮还在回忆梁王入城那天的情形，这边就听见了余氏那热络的声音，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从外头进来，陈氏也连忙起身相迎。
余氏依旧是一身华贵的锦缎衣裳，头上更是戴着不少首饰，看着就十分富贵。
在余氏的身后跟着陈二娘和陈家几房妯娌，甚至还有余家四房的两个姑娘。
余氏瞧见今日的姜阮阮，一时挪不开眼，径直朝她走来：“瞧瞧瞧瞧，阮丫头今日这身打扮可真好看，出挑，让人眼前一亮，好看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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