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变故
曜日山山道，草盖头。
“你疯了？”一脸震惊的杨忠厚昂这头，“那可是神明！无所不能的神明，能飞天遁地言出法随的神明！你居然会兴出这种想法？”
“人活着就该大胆一点，不是么？”顾恒微微抬头，随后又哈哈一笑，“假若真办不到，那就花点代价请他来办事儿不就成了？我有钱有人，还怕请不到他？”
似乎是在说服自己，顾恒的眼神愈加热切，“我能办到的，是吧阿楠？”
“公子定当得偿所愿。”阿楠施了一礼，坚定道。
顾恒一笑，他径直走向跪在地上的杨忠厚，蹲下又问道：“说说，里面都有哪些人？实力如何？”
杨忠厚低着头，似乎感觉到了后面阿原有些不耐烦的动作后，他又赶忙回道：“一开始是少祭司领着二长老先一步进山寻找祭台，他们一伙有七人，除了二长老是一流高手，少祭司连同其余下属多是二三流高手并无威慑力。”
他顿了顿，叹了口气才又道：“然后大长老带着大祭司还有四长老五长老和一群下属也进了山，大祭司和两位长老都是一流高手，其余下属也都是二三流高手，而大长老本人更是逼近宗师。”
“你们偌大一个日神教就没有个宗师高手？”顾恒眉毛一挑，“你们掌教呢？他不是宗师高手？神降这么大的事儿就没来盯着？”
杨忠厚一愣，随即想到眼前人是顾氏的大人物，能有这样的情报也不足为奇。
“掌教深居简出，闭关多年，神降一事也是大长老一手操持，此次神降一行多半也是没来的。”
“不然，”杨忠厚偏过头看着后面手持长戟的黑衣少年，咬牙切齿的说道，“不然我也不会就这么轻易的被你们抓到。”
顾恒轻笑一声，这种话他听得多了。
“你们山里面有人传信祭坛的具体位置在哪儿么？”顾恒又问。
“具体位置我并不知道，我只是个看门的又进不去，大长老哪儿会给我说这些啊？”杨忠厚越说声音越小，似乎是还在不甘心似的。
顾恒默然。
有鸟儿扑翅的声音，一旁的阿楠顺手接住，从鸟儿的口中拿出一颗小巧玲珑的木头小珠。她取出珠子静静听着。
还一会儿才对顾恒说道：“阿七哥传信，说他一路跟踪，按照日神教的那伙人行进的路线的路线，不出意外的话其目的地应该就是在曜日山的中心位置。”
顾恒了然点点头，他拍了拍衣服上不小心沾染的灰尘，继而起身缓缓的望向四周的诸多顾氏暗卫。
“那就——走吧？”
有血液四溅，有哀鸣彻响。
曜日山中心。
“少祭司和二长老多日奔波，辛苦了，反倒是我这个大长老，什么都没做，只能干看着？”大长老领着一大队人马缓缓的上了岛，脸上一副歉意的表情。
少祭司还在祭台上，不便回答。二长老拱拱手恭敬道：“都是大长老指挥有方，不然如何能如此之快就能找到祭坛？大长老还请不要自谦啊。”
大长老一笑，随即大手一挥当即下令道：“你等都赶忙去收拾准备祭祀所需——大祭司？”
大长老微微偏过头对着身后的青年问道：“何时可以祭祀啊？”
“回大长老，神降之事迫在眉睫宜早不宜迟，等一应事物准备妥当，明日就能准备神降。”青年躬身回道。
“那就明日，迎接上神！”大长老呵呵一笑，大手豪迈一挥。
“是，大长老！”后面日神教徒纷纷应喝。
大祭司默然，只是那双漆黑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台上的少女，焦急之色溢于言表。
“那我就去准备布置祭坛了？”大祭司拱拱手。
“快去快去，大祭司定要上心，不可让上神见了笑话，以免说我们办事不利啊。”大长老连忙回道。
大祭司点头，随后招来了两位妇人打扮的日神教徒吩咐道：“你们去把少祭司请下来，准备为她梳妆打扮，不得有误。”
“是，大祭司。”
日光流逝，白云浮转。
阿七在岛外的一处树枝上静静的躺着，手里的野果吃了一个又一个，果核丢的遍地都是。
他不敢靠的太近，那位气势威严的老头实力高绝，一旦靠近恐怕就会被立马发觉。
“公子快来啊，阿原二愣子，你哥哥我一个人在这玩儿不转啊。”阿七一口气接着一口气的叹着。
天色越来越暗，岛上的火把也逐渐亮起，人群来来回回井然有序，甚至有些连帐篷都撑了起来。
大祭司在外面转悠了一圈把周围的人都支开了才慢慢的钻进了某个早已撑起来的帐篷。
内里的少女比之白天的模样已经大有改变。
她身穿黑红的长袍，金丝辊边，其上绘有花里胡哨的纹路，胸前印有一只黑色的三足乌鸦。
她挽起的头发此时已经垂下，发长及肩披在身后，有的被编成了小辫，一缕缕踪迹可寻，有的则是自然垂下光泽油亮，其上有红绳点缀，一丝丝一缕缕颇为好看。
五官依旧清隽，只是上了妆色看起来更多一份平易近人，只是眉眼之间依然稍带冷色。红唇微抿似乎是因为主人此时正紧张的心情。
大祭司微微一愣，良久才将两位梳妆的妇女吩咐了下去。
他缓缓的走到少女身旁，而后跪坐而下。
沉默良久似乎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们有事瞒着你。”他突然说道。
少女神色不变，只是将头偏了过来，无神的双眼静静的盯着大祭司。
“我本以为你只是做接引的引子，上神会直接降世神躯，可那天和三长老闲聊的时候他才无意中说起……”大祭司缓缓道，“我没想到他们连我也会瞒着。”
少祭司默然。
“上神降世不是直接降下神体，而是会降生到你的体内——”大祭司自说自话，他的眸子不断闪烁，似乎不想让眼前的少女得知这些让人难以接受的事实。
“届时你将不会再是你自己了，而上神也将会用你的身体在凡间行走。”
少女依然没有说话，只是将头慢慢的低了下去。
“你知道这些？”大祭司看着神色丝毫不为之所动的少女，连忙问道。
“你知道的，我虽然看不见，但耳力已非常人，除非他们不说话——”少女的略带落寞的声音缓缓响起，“——否则要瞒我怕是比登天还难。”
“那你为何不跑？等死么？”大祭司语气忽的一重。
少女默然。
“我本就是孤儿，被掌教抚养长大，这世间本就没有我所留恋的人、物。”
“没有人会心疼我，大长老护我，掌教抚养我长大，但我知道这都是因为我能接引神降的关系，所有人都不是真心待我，我即便是跑，那和不跑又有什么关系？”
“不如用这条无用之命，来报了神教的养育之恩。”
声音略带哭腔，静静地回荡在帐篷以内。
“还有我，小曦。”
青年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少女的头发，他的声音愈发坚定，“你还有我，小曦。”
少女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这个俊郎柔和的青年。
“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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