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章 薛至
一群孩子本就是闲不住的，听到了他说可以去玩，顿时哄然散开，嬉笑着去玩耍了。
男子合上那卷泛黄破旧的古籍，默默站起身，望着朝自己走来的男女，眼眸里全是冷意。
“见过首领。”
来人，正是宋伯承与宫云鸿。
宋伯承与男子见礼后，看了看那群孩子，微笑道：“不知首领考虑得如何了？”
“我说过，你们不要再来。”男子看也没看宋伯承，只是淡淡扫了宫云鸿一眼，平静道：“天部之乱，与我无关。”
“首领，现在天部已经彻底停止运转，六使遁踪，大首领和三首领的心思谁也猜不透，如果你不出面的话，天部此后将要名存实亡！”
宋伯承的声音骤然一厉，拦住了男子想要离开的去路，眼神冰冷，明辨利害。
在大半个月里，他跟宫云鸿每一日都会来到这座小山村，每来一次，心里的焦急都会增加一分。现在他已经快要没有耐心了，如果这位二首领还不肯表态的话，宋伯承知道，自己只能动手。
天地风雷四部，都有类似神杀印的首领印记。
而天部的首领印记，却有些特殊。
它不一个具体的物件，而是根据首领代代相传，更像是记忆，或者是秘密。
身为情报组织，天部人人都有秘密。三位首领更是掌握了无数的秘密，辨别首领身份的关键，也正是这些秘密。
如果男子仍然不肯松口，宋伯承就只能逼迫他把那些秘密交出来，自己来做这个首领。
因为他能等，天部不能等，神威司，燕王府，乃至吞天圣国都不能再等下去！
失去了天部这个耳目，吞天圣国的情况每天都在变差，他们就像是聋子瞎子，对很多事情都失去了掌控，这其中，就包括了边关的战事。
“天部本就该亡！”
宋伯承这般激动，男子反倒比他更激动，目光如电，与宋伯承对视道：“天部……不，神威司，乃至整个皇庭，本就不该存在！宋伯承，你是天部蚀暗使，应该知道许多别人不知道的秘密。你更应该清楚，神威司的存在，根本就不是为了燕王府，更不是为了什么黎明苍生，而是为了维护皇家的威严！”
“燕王府代表了皇家威严，神威司的存在，就是维护这一切。”
男子努力让语气平和下来，“天下不是沐家的天下，如果天部注定成为某些人手中的筹码，那它……还是毁灭了为好。”
“薛至！”
宋伯承突然怒了，指着他道：“你不配做天部的首领！”
“如果你不敢担这个责任，首领之位让出来，老子来做！”宋伯承几乎是怒不可遏，瞪着伪装成书院先生的普通男子，天部的二首领——薛至。
“这个名字，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叫过了。”
被宋伯承这么直呼姓名，堪称放肆地指着鼻子大骂一通，薛至却是并没有任何愤怒的情绪，反而感慨着道：“宋伯承，你确实是一个尽职尽责的使者。接任蚀暗使以来，你的伪装完美无缺，天部也因你而刺探到了许多珍贵情报，但是……你不明白。”
“老子不明白什么？”
宋伯承像是听够了薛至的大道理，不耐烦道：“老子只知道现在天部大乱，需要一个说话算数的人出来把持局面。你薛至不敢，那就把首领传承交出来，老子来当这个人！”
薛至眸光微闪，看向了一旁的宫云鸿。
实话说，这大半个月以来，宫云鸿虽然没有开口说过几次话，但是薛至却敏锐的察觉到，这个女人很危险。
身为天部二首领，他当然认得燕州宫家最强的宗师。
不过宫云鸿表现出来的沉稳与冷静，以及那若有若无的强大气息，都让他确定了天部的消息并不算准确。
天部成立了这么多年，许多刺探到的消息都未必是完全准确，尤其是对个人的分析。
像宋伯承这样，一演就演了许多年，没有露出多少破绽的人虽然罕见，却并不是完全不存在。很多人在平日里擅长掩藏自己的真实一面，除非是为了某些重要之事，否则他们宁愿一直演下去，可能终其一生都不会暴露。
这样的人，对于天部来说，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个克星。
薛至没想到，这样的人居然会跑到自己眼皮子底下来。
“薛首领看我做什么？难道是想听听我的意见？”
宫云鸿见薛至居然看着自己，不由笑了起来。
“身为巅峰宗师，你能忍到今时今日才暴露自身实力，平定了一切风波，这份城府，让人钦佩。”
薛至答非所问，反倒提起了宫云鸿这些时日的所作所为。
宋伯承眼神一变。
薛至身在这小山村里，居然能够知道外界的消息，说明天部中的信息网，还有一部分向他开放。
现在连宋伯承自己都动用不了天部的信息网，六使这个级别，只在首领之下，这样的情况是绝对没有道理的，所以宋伯承才怀疑天部的情报网已经瘫痪。但是听到薛至这句话，宋伯承觉得自己还是把天部想得太过简单了。
或者说，他把天部首领想得太过简单了。
能够成为天部的首领，薛至的手段绝不会是依附于天部情报网那么简单。
天部虽然只是个情报组织，但也不乏死忠。
“薛首领这是想说我城府太深，不值得合作？”宫云鸿却是笑得更加灿烂，并且拿出了独属于女子的那份‘胡搅蛮缠’，顺着话题说道：“薛首领这话，难道就不觉得太过偏颇么？”
“我并无此意。”薛至摇了摇头，说话就如他的眉峰一般直，“你的心机手段，都是为了自己，这没有错。”
“呵呵，薛首领的意思是警告我，为了自己，那就止于自己，不要干涉别人的事，也不要伤及无辜之人？”
宫云鸿还在解读薛至的话。
不过这一次，薛至却是怔了怔，竟然没有反驳的意思：“你说得不错，为了自己，那就止于自己。你这几日陪着宋伯承来找我，虽然一言不发，却几次散发气机威胁于我。”
“那不是威胁，只是想要告诉薛首领，现在我们和和气气跟你谈，那是全了礼数。如果薛首领不愿谈，真的动起手来，你未必占得到便宜。”
薛至顿时沉默了。
宫云鸿的话没错。
现在宋伯承跟她两人愿意和自己和和气气的谈，只不过是全了礼数，愿意给自己这个天部二首领几分薄面。
如果最后真的演变成动手的地步，宋伯承加上宫云鸿这位巅峰宗师，薛至知道自己没有什么胜算。
他虽也是宗师，可天部宗师并不像地部那样擅长杀人与战斗。他这一身实力，也不过就是明幽中期而已。
尽管明幽中期的宗师也已经很强大了，可是，有些时候，宗师之间的差距也是天差地别。
他是有些特殊手段，不惧宋伯承，但却未必能敌得过宫云鸿这位巅峰宗师。
何况宫云鸿也不是简单之人。
这是个狠起来连自己都骗的疯女人。
薛至思考了半晌，目光却是掠过了两人，看向那些嬉闹玩耍的孩子，沉默一瞬，然后说道：“此事不是我不想帮，而是……就算我站出来替你们说话，现在的天部，也已经没几个人愿听了。”
“什么意思？”宋伯承挑了挑眉，急迫问道。
也由不得他不急。
跟薛至耗了大半个月，眼看着就能问出一些有用的东西，虽然未必能够解了眼前困局，但至少算是一丝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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