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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七五〕事儿多


温鸾有些不理解十娘的心急。

        还是十三娘眨着眼,掰着手指数,她这才恍然大悟。

        长房的五娘去年出嫁,嫁的是个在朝当着小官的世家庶子。因是庶出,家并不看重,五娘嫁过去不好不坏。

        三房的娘一向在顾家没什么存在感,由三老爷自己做主,嫁给了自己光禄寺的同僚。对方家世寻常,不过家风不错,就连李老夫人都不住赞扬这门亲事挑的好。

        顾家余下的小娘子,按照年龄排序,便只剩九娘、十娘、十一娘、十二娘还有十三娘自己。

        九娘倒是订了亲。

        正是之前温鸾怎么都不肯嫁的禹王长子。

        这里头究竟是怎么攀上的关系,温鸾就不知晓了。

        只听说四房夫妻俩被老夫人叫去松柏堂问过话,之后九娘的庚帖就被他们巴巴地送去了禹王府。

        十娘是个气性大的,又有些心高气昂,怎么都不肯照着这两个例子,嫁给寻常人家。

        可又不敢像九娘那样,被亲爹送去给一个傻子当媳妇。

        自然,她就只能靠自己,挑一个看得上眼的丈夫。

        温鸾这么一想,再去想李府眼下已然开始兴盛的样子,突然也就明白了十娘的心思。

        “我与她说,她必然不信。不过有件事,她最好还是知道。”温鸾拉着十三娘,叹了口气,“那李家的表哥身边有位青梅竹马的表妹,容貌好,性子看着也不差,若不是家里出了事,只怕两家可能就早早结了亲。我瞧表哥的样子,的确是欢喜那位表妹的。”

        她的话,十三娘自然带给了十娘。

        十娘却是眉头一挑:“不过只是表妹,又没成亲。万一我去人眼前走几圈,表哥瞧上我了,哪还轮得到别人。”

        十娘的自信,温鸾很快得知,她把该说的说了,至于十娘后头会怎么做,她便无可奈何。

        到阖府去李家的那日,温鸾到门外,一眼就瞧见了打扮一新的十娘。

        十娘生得不错,出门前又特地用过妆粉,更显得小脸红扑扑的。眉心贴着亮金的花钿,脖子上挂了闪亮亮的璎珞项圈,茜色交领上襦,加月牙白的半臂,还有米色的珍珠裙……瞧着是把平素最好的一些衣裳首饰全都搬了出来。

        温鸾的目光在她鬓上的珠翠停留了两眼。

        那时去年娘生辰的时候,温鸾特地从铺子里挑的礼物。没能随着娘去夫家,想必是一早就被十娘要去了。

        温鸾看着,目光就自然而然地对上了十娘的。

        后者上下打量一番,突然瞪眼,气鼓鼓地上了马车。

        十娘原先在人前还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她穿得最好,首饰最是显眼。尽管爹娘都有些不同意她做这般张扬打扮,但丝毫不影响她的心情。

        可温鸾一出来,什么珍珠首饰全都被踩在了脚底下。

        温鸾的身上又是宝石珠翠、又是金钏玉环的,便是瞧着不甚明艳的衣裳,用的都是明眼人一看便知的鲛绡纱。更不用提她一双锦履上缀着的龙眼大的东珠。

        哪一件拿出来都叫人啧舌。

        十娘气得上了车,余下的小娘子们便也跟着自己爹娘上了各房的马车。温鸾随着顾氏上车。曹老太太这几年气性不减,之前得知是去李府,自然是说什么都不肯去,顾氏只好出面,代表二房。

        九郎爱睡,从出门到马车停下,一直睡在顾氏的怀里。

        等温鸾从马车上下来,头顶的珍珠发带被人轻轻拽了一下,身后随即响起九郎咯咯的笑声。

        温鸾转过身,两手拍拍,抱过弟弟。

        她身上首饰不少,随便一动环佩金钏就叮当作响。

        方才一路,她按着首饰,生怕吵醒了九郎,这会儿却拿一身首饰当起了逗趣的玩意儿,引得九郎不停笑。

        “方才那一下,我还以为是表哥回来了。”

        顾氏闻声,摇头失笑,伸手擦擦九郎的嘴角:“甘州离永安可比凤阳远,哪能这么快回来。”

        温鸾笑笑。

        她当然知道距离遥远。只是刚才九郎拽她发带那一下,让她一时间想起顾溪亭从前与她玩笑时的一些小动作。

        她倒是,有些怪想他的。

        那头李老太太已经迎上了老夫人。两位老人说了没几句话,李老夫人就回身招呼温鸾。

        温鸾忙不迭过去,给老太太行过礼后,抬头看着人就笑。

        老太太满脸欢喜,捏捏她的脸:“瞧瞧这小模样,生得真是越看越好看。咱们永安城里,怕是再找不着这么好看的小娘子了。”

        李老太太的喜欢简单直白,夸起人来,直叫温鸾满脸发烫。

        长辈们先进门,温鸾跟在后头,十娘这会儿从旁边走过,狠狠撞了下她的胳膊。

        温鸾揉揉肩,却是理也不理。

        天生丽质难不成还得藏起来,不叫人夸么?

        李家的法事很长,自然不会叫客人们都陪着在边上看。在僧人来之前,所有人都进了花厅。

        李老夫人一一介绍过去,李老太太便跟着颔首。轮到郎君娘子们,虽没像对温鸾这般喜欢,可也依着规矩都送了见面礼。

        十娘见她始终不提让李家的小辈们出来见见,忍不住开了口:“听娘说有位表哥,不日就要入国子监了。咱们府上的七郎如今也在国子监,不如让七郎与表哥说说在国子监的事。”

        她说完,似乎是没注意到老太太一时有些难看的脸色,自顾自道,“可惜三哥不在,不然三哥还能帮表哥介绍几位国子监的先生。”

        温鸾冷不丁吸了口气,有些呛到,只能低头喝水。

        几口喝完一杯子,她忙笑盈盈地端着茶盏讨好道:“这茶真好喝。”

        老太太脸色原已经难看的发青了,见她突然打岔,低低笑了一声,同老夫人笑道:“这孩子倒是个嘴刁的。这可是我从外头带来的好茶,叫她这么几口喝,还不知能喝多久。”

        老夫人笑:“小姑姑要是嫌弃她了,就给她换上白水,不必浪费这好茶了。”

        这么一打岔,一屋子的人竟像是谁都没听见十娘的话,纷纷从茶水渐渐提到了永安城这些年的变化和眼下的流行。

        聊天自然不会一直就这么聊下去。

        僧人遵照时间登门了。李老太太先去前头迎接僧人,花厅跟花园就留给了顾家人。

        温鸾方才喝了好些茶,这会儿有些憋不住。等解决完问题出来,还没走回花厅,迎面就遇上了气鼓鼓的十娘。

        “你刚才是什么意思?”十娘质问。

        温鸾头疼,绕过人就走。

        十娘却不答应,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咬着牙问:“你干嘛不说话?刚才不是挺能讲?你明明知道我想做什么,你拦什么?就你是好人不成!”

        温鸾叹气:“你没看见老太太的脸色吗?”

        “什么脸色?”

        “老太太不想让表哥出来见人。”

        “为什么不想?”十娘想也不想地问,“是不是你上回做了什么?”

        温鸾噎住,甩开手:“你自己说了什么,自己想想。”

        她一上来就哇啦哇啦地想和人拉近关系,一时提七郎在国子监读书,一时又提顾溪亭任国子监博士认识国子监的先生,说的都是可以在那里照顾李英。

        老太太疼爱这个孙子,自然是满心满眼觉得李英哪哪都是好,压根不需要走什么关系,帮什么忙。

        她哪怕不会为此迁怒顾家,也会觉得十娘太不会说话,有瞧不上李家的意思。

        至于背后十娘说这些话的原因,其实只是想见一见李英,这个老太太压根不会去想。

        也可能想到了,却一点都不乐意让人真见着。

        十娘皱了眉头:“我说了什么?”

        见十娘还是不明白,温鸾有些耐不住:“你要是连这个都想不明白,怎么就觉得表哥会因为多看你两眼,就连青梅竹马都抛下。”

        温鸾这时是真没耐心再陪十娘耗着了,转身就往外走。

        李家的法事在前院,温鸾往花厅去,遥遥就听见前头有吵闹的声音。温鸾诧异道:“法事的声音还能传到这儿来?”

        松香摇头:“娘,这听着不像是法事。”

        瑞香这会儿也听出来了:“是有人在吵呢。”

        声音听起来很急,温鸾怕出事,忙循着声音过去。这一走,意外地见到了扯着一个白衣和尚的袖子哭的小娘子。

        “香儿姑娘?”温鸾愣了愣。

        小娘子抬起脸,一双眼睛哭得通红。被他扯着袖子的和尚这时候也循声看了过来

        是拾鸦。

        李老太太请的不是弘福寺的师傅。

        据说请的是永安城外一座千年古刹落霞寺的高僧,那座庙里共有两百余名僧人,年年都会下山行善,因此永安城里外的众多庙宇,这座寺庙的香火比之弘福寺,有过之而无不及。

        温鸾不奇怪老太太请的是落霞寺的僧人,但看到拾鸦还是有些惊奇的。

        “温妹妹。”荆香红着眼睛行礼。

        温鸾回礼,问:“香儿姑娘这是在做什么?”

        荆香抹眼泪:“老太太生表哥的气,表哥堵了气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怎么都不肯出来。我听说落霞寺的僧人最是能开解烦忧,所以我……我想麻烦这位师傅帮我劝劝表哥。”

        她没说李英为了什么赌气。温鸾也不问,只是看一眼拾鸦,有些哭笑不得:“可是姑娘,这位小师傅不会说话。只怕是开解不了表哥了。”

        荆香一愣。

        拾鸦这时双手合什,默然无声地行礼。

        荆香当下红了脸,愧疚道:“我……对不住……小师傅,我不知道您不能说话。”

        她有些着急,眼泪作势又流了下来。

        温鸾跟着也慌了,忙让瑞香扶住摇摇欲坠的荆香,把人扶回屋去休息。

        人走远了,温鸾这才松了口气。

        她扭过头,头上珠翠哗啦作响。

        “小师傅,你如今在落霞寺挂单了?”

        她笑盈盈地问,就见拾鸦抬起胳膊,从宽大的僧袍袖口里拿出一封信。

        温鸾正诧异着,低头去看递到面前的信,就听得眼前的哑僧突然开了口。

        “这是大人嘱咐给娘的信。”

        温鸾惊愕。

        一时间竟不知道是惊讶顾溪亭的信在拾鸦手里,还是错愕她两辈子以为的哑僧,其实不光能说话,还是皇城司的人。

        所以……上辈子,他会出现在别业门外,并不是凑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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