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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姎对苏姑姑本来就不待见,此刻又有事在身,心急如焚,又见苏姑姑拦在眼前碍事,眸中越发不耐烦。

        “苏姑姑,这是我的事轮不着你来管教,既是个下人就应该做好下人

        的本份!”

        魏姎手指着苏姑姑的鼻尖,眸色乍然划过凌厉,苏姑姑一愣,越是这样越是觉得魏姎有猫腻,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将魏姎除掉,于是冷笑。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姎姑娘莫不是心里有鬼,我虽是个奴才,却是老夫人派来的,身负重命,必须要为了殿下的名声着想,殿下虽然不待见我,其中是有什么缘故想必姎姑娘心知肚明。”

        不过是仗着年纪小,又有几分姿色,吹着耳边风罢了,苏姑姑最是瞧不起这样的女子,以色侍人能有几时好?

        苏姑姑见魏姎不做声,还以为是自己猜中了,上前一把拽住了魏姎的胳膊,“姎姑娘若非要出去,我跟你一块去,省的回头殿下误会什么,我正好可以替姎姑娘作证。”

        魏姎指尖冰凉,忽然勾起一抹冷笑,“好啊,既然苏姑姑非要跟着来,那便一块吧。”

        将骑马改成了马车,苏姑姑率先钻了进去,魏姎上车之前对着车夫说了几个字,车夫微愣,“姑娘……”

        “走吧!”魏姎语气坚定,撩起帘子钻了进去。

        不一会马车缓缓走动,魏姎的情绪慢慢平复,苏姑姑见魏姎脸色不善,又笑了,“姎姑娘可别怪我多事,我也是为了姎姑娘的名声着想……”

        张嘴闭嘴为了旁人着想,三句话不离苏家,魏姎微微笑,“苏姑姑一番好意,我记着呢。”

        “这就好。”苏姑姑哼了哼,甭管魏姎乐意不乐意,苏姑姑就是要把心里这口气给撒出去,要是能捉住魏姎的把柄,将魏姎拽下来,那就更好了。

        过了莫约一个时辰后,马车缓缓停下,苏姑姑率先撩起车帘,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了,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一股阴冷的风从身边刮过,苏姑姑背脊发紧,退回一步,看向魏姎,“这……这是什么地方?”

        魏姎没理会苏姑姑跳下马车,“苏姑姑若是害怕就在马车上待着吧,待我办完了事情会回来接苏姑姑的。”

        苏姑姑一听这话,立马就不干了,撩起帘子就站起身,“别了,我还是和姎姑娘一块吧,也好有个照应。”

        “可外面风寒露中,我担心苏姑姑的身子会有些受不住……”

        魏姎越是阻挠苏姑姑,苏姑姑越是觉得魏姎不对劲,说什么也要跟着魏姎身后。

        “无妨,可别耽搁了姎姑娘办事。”苏姑姑摆摆手,环视一圈漆黑的周围,眉头紧皱,“只是大半夜的,姎姑娘怎么来了这种地方?”

        越瞧越像是偷情,苏姑姑隐隐还有些兴奋。

        魏姎眉眼带着冷笑,只是天色黑,苏姑姑瞧不见罢了,魏姎在前面走,苏姑姑紧跟其后。

        走了莫约半个时辰,魏姎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火折子,递给了苏姑姑,苏姑姑不解。

        “我是来找东西的,白日里来有些不方便,只能夜里来了,既然苏姑姑非要帮忙,那不如一块帮我找找吧。”

        苏姑姑只觉得背脊一阵阵凉风袭来,咬着牙大着胆子接过,吹亮了火折子,苏姑姑随手摸到了一处冰凉,低着头看了眼,吓得倒抽口凉气,竟是一座墓碑。

        “这……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苏姑姑弯腰蹲下身,借着烛火的光芒环视一圈,总算是看清了周围,腿顿时就软了。

        魏姎淡淡的瞥了一眼苏姑姑,“这是安葬北缙将士忠魂的地方,不过许多已逝的将士无名无姓,有的甚至残缺不全,林林总总至少有几万人的尸骨,苏姑姑,你可要小心了,别踩到了什么。”

        “你!”苏姑姑吓得浑身发抖,头皮一阵发麻,只恨不得马上离开。

        “前面是乱葬岗,我要去一趟,苏姑姑,你要来吗?”魏姎弯腰蹲下身,指尖搭在了苏姑姑的肩膀上,轻轻一拍,语气悠悠然,配着烛火忽明忽暗,苏姑姑吓得脸色惨白,一声惨叫划破耳膜,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魏姎缓缓站起身,没理会苏姑姑,折身返回,对着车夫吩咐,“不必去接,等里面的人出来了再回去。”

        “是。”

        魏姎翻上马背,扬鞭而去,等找到萧湛已经快天亮了,临安惊讶的看着魏姎,“姑娘怎么来了?”

        “去告诉殿下,我有极重要的事找殿下。”

        临安犹豫,见四周没有人才说,“殿下不在,昨夜殿下就走了。”

        魏姎眉头紧拧,还是错过了,想到此处,魏姎恨不得将苏姑姑活埋了。

        “姑娘放心,若是殿下回来,属下一定会转告殿下的。”

        扑了个空,又没有萧湛的消息,魏姎只能回府,灵柏迎上前,“姑娘回来了,奴婢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和膳食。”

        洗漱后匆匆吃了一口,心里装着事,魏姎也没什么食欲,刚放下筷子,碧玉来了一趟,“姎姑娘,苏姑姑病了,开始胡言乱语起来,姎姑娘可否去给苏姑姑瞧瞧?”

        魏姎眼皮一斜,不悦的看向了碧玉,“我今日身子不适,改日吧。”

        碧玉愣了,“可……”

        “别可是了,我们姑娘身子不舒服,一会就要休息了,让苏姑姑去找旁人瞧病吧。”灵柏冷着脸斥责,碧玉动了动唇,明明瞧着魏姎就没事,灵柏挡住了碧玉的视线,“还不快走!”

        碧玉咬着牙有些不甘心,“苏姑姑昨儿是和姎姑娘一块出去后才病了,姎姑娘就不担心殿下会问起来吗?”

        瞧瞧,连一个丫鬟都敢威胁她了。

        魏姎冷笑,“等你见着殿下,你亲自去告状吧。”

        碧玉被噎着了,对上魏姎那一双明亮的眼睛,忽然有些心虚不敢去看,垂着头,“姑娘说笑了,我怎么敢去找殿下告状,只是担心殿下会问起,姑娘不好交代。”

        “那就等殿下的意思吧,瞧瞧殿下关不关心苏家来的奴才。”

        碧玉咬咬牙,在魏姎这里根本讨不到一点好处,无奈只能离开,灵柏气不过,“姑娘,这丫头分明就是动了歪心思,一进门眼珠子到处乱瞟,估摸着还以为殿下在这呢。”

        “随她去。”

        ……

        苏姑姑这边可被吓得不轻,一睁眼就是大片大片的墓碑,又在地上躺了一晚上,冷风嗖嗖吹,硬是咬着牙跑出来,腿早就软了,一回来就病倒了,嘴里嚷嚷一些骂人的话。

        请了个大夫过来瞧,灌了些药下去,几个时辰后就醒了,坐在床上环视一圈。

        “苏姑姑。”

        碧玉一上前,还没来得及抱怨魏姎,迎面而来就是一巴掌,碧玉捂着脸都愣了,一脸委屈。

        “作死呢,喊我做什么!”苏姑姑还没恍过劲儿,狠狠的瞪了一眼碧玉,满脑子里都是今天早上睁眼的场景,两条腿到现在还是软的呢,手心里全都是汗,里衣都湿透了,大口大口的喘气。

        好一会苏姑姑才看向碧玉,“姎姑娘呢?”

        “姎姑娘今儿早上回来的,奴婢请姎姑娘过来给苏姑姑瞧身子,姎姑娘却推脱身子不适,可奴婢瞧着,姎姑娘分明好得很,分明就是故意不来。”

        提起魏姎,苏姑姑现在是很的牙根痒痒,昨儿晚上就是被魏姎给戏耍了,后半夜苏姑姑根本不知道魏姎去哪了,将她一个人扔在那种地方睡了半夜,苏姑姑恨不得活剥了魏姎解气。

        “殿下呢!”苏姑姑实在忍受不了,咬着牙站起身,“随我去找殿下,咱们回盛京,这里是一日都待不了了。”

        再继续折腾下去,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性命活着回去,就是苏老夫人要罚她,苏姑姑也认了。

        “殿下今日不在府上。”

        碧玉没请来魏姎,又去了一趟书房外,看门的人说殿下今日不在,碧玉这才悻悻的回来了。

        苏姑姑气的差点咬碎了银牙,脑仁一阵阵的发晕,硬是挺着,“扶我去找谷侧妃。”

        殿下既然不管府上的事,那苏姑姑也不必对魏姎客气了,谷侧妃一看苏姑姑惨白如纸的脸色,唬了一跳,“苏姑姑这是怎么了?”

        “一时不慎被那个死丫头算计了。”苏姑姑深吸口气,“今日来找侧妃,是有件事想和侧妃商议。”

        谷侧妃眼皮跳了跳,垂着头,“苏姑姑不妨直言。”

        “殿下或许是对侧妃有些误解,若是解开这层误会,说不定侧妃就能重获殿下宠爱,可有这死丫头在中间拦着,未必能如愿。”

        “那姑姑的意思是?”谷侧妃一猜就是和魏姎有关,佯装不懂,看向苏姑姑。

        苏姑姑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谷侧妃,谷侧妃立即道,“我听姑姑安排。”

        “这死丫头仗着样貌好,年纪又小,在殿下面前耍一些狐媚功夫,殿下年轻气盛哪里把持的住,必须要尽快想个法子除掉姎姑娘。”

        谷侧妃抿了抿唇,犹豫了片刻才说,“实不相瞒,自打我来了府上以后,就没见过姎姑娘吃过亏,狡猾的很,若是要算计,只怕不易,除非能细细安排,或许还有些机会,只是不知姑姑是什么计划?”

        顿了顿,又说,“如今我和姑姑一样,都不喜欢这个姎姑娘,咱们如今是一条船上的人。”

        苏姑姑闻言笑了笑,眼中是一闪而逝的狠毒之色,谷侧妃瞧见了,莫名还是希望苏姑姑能把魏姎拉下水,被拘束在这样的小院子里,实在憋屈。

        两个人商量着怎么对付魏姎,魏姎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想找到萧湛。

        终于在第三日天不亮,萧湛满身戾气的回来了,在见到魏姎的那一刻,戾气散化成温柔和宠溺。

        “殿下,回来了……”

        萧湛颔首,“我把李修宰了。”

        魏姎眉宇一挑,随即笑了笑,“恭贺殿下又进一步。”

        “还有件事……”萧湛紧盯着魏姎,“南梁皇帝派人去了女庵,估摸着是要接你回去。”

        魏姎愣住了。

        “听闻是国公爷病了,一直念着你,求到了南梁皇帝面前。”

        从魏白潇占了庆城开始,萧湛就有一种预感,魏姎在他身边已经呆不长了。

        萧湛从不敢把自己和魏家放在一块比较,在魏姎眼中,魏家有多重要他心里清楚。

        “我给你安排了人手。”

        魏姎蓦然鼻尖发酸,“殿下这是要让我回去吗?”

        萧湛伸手将魏姎揽入怀中,牵着魏姎的手绕在自己的背后,让魏姎搂着萧湛的腰。

        “咱们来日方长,魏家要紧。”

        魏姎吸了吸鼻子,忽然发现已经和萧湛在一块相处了整整一年,又从什么时候开始,心底深处某一个位置留下了他的影子。

        “我只是放心不下你,外面危险太多,只要你能护全自己,我就没了后顾之忧。”萧湛压低了声音,在魏姎耳边轻轻的说。

        “殿下亦是要多多保重。”

        两个人拥抱着,一时无言没了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许久,魏姎仰着头,“殿下为何这么快杀了李修,是不是盛京那边有什么变动?”

        萧湛拧眉,“慕容帆一直按兵不动,父皇也没有打算抢回庆城,这就很奇怪了,至于李修……他是个奇才,府上有一房姬妾是慕容帆送的,两个人表面上不和睦,实则私底下关系不错,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魏姎笑了,“殿下说的极是,临走之前愿殿下能手握兵权,对我对殿下都是一件好事。”

        “这话怎么说?”

        “南梁皇帝对大哥虎视眈眈,北缙皇帝对殿下亦是如此,若是北缙皇帝和南梁皇帝联手对付大哥,大哥两面受击,我担心会扛不住,若是殿下手握兵权,无论是哪一方动了什么歪心思,咱们都可以相互照顾。”

        萧湛深沉墨色的瞳孔紧眯起,“我知道该怎么做。”

        点到即止,魏姎也不多说。

        明知道要离别,魏姎在府上待一日便少了一日,想着府上还有两个毒瘤留在眼皮子底下,便是不自在。

        “尽快找一个擅长模仿字迹的先生过来,留在府上备用。”

        灵柏点头,“奴婢明白。”

        魏姎坐在桌子前,指尖挑起一张白纸,提笔写下两幅药方,交给了灵柏,灵柏很快就凑齐了,虽然不懂魏姎要做什么,可魏姎吩咐的,灵柏都一一照做。

        调制了整整一日,制作了两个香囊,灵柏使劲嗅了嗅,“好香啊。”

        魏姎却掩鼻,用布将香囊包裹,“这香闻不得,闻的多了,将来什么都记不得了,你速去将这两个香囊放在谷侧妃和苏姑姑的房梁上头,以防万一。”

        灵柏立即屏住呼吸,点点头,“奴婢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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