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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离间关系(神秘人)


上官锦面色冷峻,不知道上官凝为何会拥有这样一只信鸢,他就在军中,自然知道这信鸢的妙处和珍贵,宫中的驯兽师曾经捉了几只刚刚破壳的信鸢进行饲养和驯化,结果最后只活下来一只,却还是个残疾的,根本不能作为传信之用。

        他曾经机缘巧合得到一只,正是在他受伤在山中迷路的那段时日,那信鸢似乎和他极为投缘,摩诃芸初又懂得些驯兽之道,所以等他出了山便将那信鸢一并带了出来,只是摩诃芸初身亡之后,那信鸢也不知所踪。

        “放手!”

        上官凝一声令下,抓着信鸢的那人便顺从的放手,巨大的信鸢扑闪着翅膀,奔着邬丛涯的方向而去,落在邬丛涯的肩膀上,巨大的鸟头靠在邬丛涯的头上,来回的磨蹭,看起来十分的亲昵。

        上官锦的面色一变,信鸢认主,能让此鸟这般亲密的人定是驯养的它的人无疑。

        上官凝满意的看着上官锦面上的表情,这才刚刚开始。

        只是上官凝的笑意还未及眼底,只见刚刚还与邬丛涯十分亲密的信鸢突然扑棱一声掉落在地,巨大的翅膀展开,弯曲的颈项上一处肉眼可见的血口,信鸢的血是白色的,一滴滴的侵吞掉它的青色羽毛。

        大鸟的眼中带着懵懂和不可置信,一滴水珠样的液体滑落,上官凝的心像是被车轮碾压过一般。

        邬丛涯的心当真狠绝,这鸟跟在他身边已经十年有余,为了他翻山越岭、跋山涉水的往返于北疆和大雍,谁说畜生无情,无情的永远是人。

        “郡主不要怪罪,在下对于这样的扁毛畜生一向敏感,还曾经因为一只鹦鹉险些丧命,所以刚才只是为了自保,伤了郡主的宠物,真是心中难安,还请君主不要责怪!”

        狐狸!阴险!

        上官凝通过顔慕殇收集了大量的关于这个人的消息,事无巨细,当然知道邬丛涯这番说辞是假,但是明知假的又如何,就像邬丛涯自己说的,证据呢?

        上官凝吃了个哑巴亏,心中不悦,但是也越发的谨慎起来,顔慕殇从头至尾都把主动权放在她的手里,极少插言,她自然理解顔慕殇的一番好意,所以她一定不能铩羽而归。

        “国师言重了,这信鸢是小女无意中在四皇子的院子里寻到的,刚刚见这信鸢与国师那般亲昵,小女还以为这信鸢是国师豢养的呢,但看国师对待这信鸢的手段……国师不必放在心上!”

        上官凝嫣然一笑,她若是急功近利非要在这只信鸢上做文章,恐怕最后还是要被这个邬丛涯倒打一耙,眼下这信鸢虽然死了,但是怀疑的种子已经播种了下来,她就不信上官锦心中没有生出疑惑。

        上官凝的态度变幻莫测,先是言辞犀利的挑拨邬丛涯和上官锦之间的关系,现在又是满脸和煦的与邬丛涯谈笑风生,似乎之前的剑拔弩张都不过是假象而已。

        邬丛涯面上无波,心中却对上官凝生出了几分警惕,这信鸢一路跟着他来了大雍,但避免引人怀疑,信鸢一直被他安置在城外一处闲置的院子里,上官凝所言的在祥云阁里发现的话根本就是撒谎。

        上官凝既然有本事将这信鸢找到,有能调查到自己十年前就开始和上官鸿群联络,恐怕手里还会有其他的证据,看上官锦刚刚的表现怕是已经心中生疑了,他必须要快刀斩乱麻,如果顔慕殇最终不能为他所用,那么上官凝和顔慕殇以及他们随身的人就都要死。

        上官锦之所以能够冒着天下之大不韪答应自己举事,不过是相信上官鸿群是他的骨肉,也惦念着芸初之间的情意,一旦这些消失不见,那么上官锦所有的决断势必就要被打乱,这样的风险他承担不起。

        “郡主不怪罪就好,经过这番折腾,不知王爷是否考虑妥当呢!”

        邬丛涯下意识的避免和上官凝过多的交流,一番交锋下来,他看得出上官凝的心机谋断并不比顔慕殇差,在言辞上甚至比顔慕殇更胜一筹,这丫头挖了一个又一个大坑等着自己往下跳,一着不慎露出马脚可就得不偿失了。

        “国师忘记了,殇是在等将军的意见呢!”

        上官凝忍不住想笑,虽然她知道此时此刻不应该有这样的心思,但是顔慕殇实在是太可爱了,邬丛涯摆明是不想再纠缠之前所说的上官鸿群的身份之事,是想避开自己避开上官锦,谁知道顔慕殇不动声色的就把问题重新绕了回来,而且让人找不到一丝刻意的痕迹。

        邬丛涯袖子下的手指攥在一起,看来今日逐殇楼必是不能为他所用了,竟然如此,他也就没有必要再周旋了,若是再周旋下去被上官凝戳破了上官鸿群的真实身份,那就当真是大大的不妙了!

        “王爷的态度本国师算是知晓了,既是如此,在下得罪了!”

        邬丛涯还真是个说打就闹的人,刚刚还循循善诱的想要拉拢,翻脸就动起手来,上官凝只觉得掌风扑面而来,着邬丛涯竟然是奔着自己的方向,当真是吃准了上官锦会为了上官鸿群而放弃自己不成吗?

        上官锦也是一眼就看到了邬丛涯的动作,面色一惊,想要冲上前来,但他虽是武将,兵法谋略都不在话下,用刀用枪也算是精湛,然而与邬丛涯和顔慕殇这样的武学高手相比,便不堪一提。

        眼看着邬丛涯的手掌就要落在上官凝的胸前,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上官凝感觉整个密道似乎都摇晃起来,脚下的土地也微微的震颤了几下,再看邬丛涯和顔慕殇双掌对碰在一起,刚刚巨大的响声和震动恐怕就是两个人内力相撞而造成的。

        看到上官凝安然无恙,上官锦的心才算是落了下来,他虽然选择了为上官鸿群孤注一掷,却没想过要上官凝的命,甚至于他想要上官凝好好的活着,只是,看着眼前交缠在一起的一双人影,上官锦心中慌乱异常,就怕最后的结果已经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了。

        邬丛涯的功夫果然高强,之前在院子里顔慕殇被几十名死士围攻也不过是拈花一笑从容以对,但是此时两个人交手已有半盏茶的时间,密道中只见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飘忽如风,全看不真切两人的面容。

        突然,原本一直立在原地的阮俊飞身而起,竟然一个起落就站在了上官凝的身边,上官凝不知道此人的意图,却还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成廖却是直接上前一步,挡在了上官凝的身前,他家主子现在正全神贯注的与人交手,容不得半点分心,若是自己护不好夫人,那还不如直接一剑洞穿自己的胸膛来的痛快。

        阮俊虽然走到了上官凝的身前却没有动作,成廖原本已经拉开了阵势准备与对方交手,却不料对方只是一动不动的站着,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上官凝的心头浮起,如果她猜的不错的话,那人可真是厉害之极了!

        虽然阮俊没有动作,成廖却不敢掉以轻心,全身的肌肉一直紧绷着,眼睛也不敢片刻懈怠,那样子倒像是一只斗红了眼的斗鸡。

        “爹爹,不知刚刚凝儿说的话爹爹做何感想啊?”

        上官凝知道自己插不上手,所以干脆和上官锦说起话来。

        顔慕殇心知自己的全盘计划,所以不管自己说什么顔慕殇都不会分神,但是邬丛涯不同,上官凝早就看出来邬丛涯之所以如此快的断了拉拢顔慕殇的心思,完全是怕自己将上官鸿群的真实身份抖落出来,此时她开口与上官锦对话,恐怕邬丛涯想不分心都难。

        “凝儿,爹爹知道你心中怨恨于我,但是你大哥身世凄苦,从小就没有人庇护,如今又是这般光景,他若是不走那条路必死无疑啊,凝儿难道忍心见到你大哥身首异处吗?”

        我呸!

        上官凝险些被上官锦的话气的吐血,事到如今上官锦竟然还执迷不悟。

        “爹爹说的话凝儿不大理解,如果大哥是爹爹和那云妃的骨肉便不是北疆的四皇子,血脉里淌着的也绝不是北疆单氏的血液,如何就说是那北疆的皇位原本是属于大哥的呢?凝儿听来听去怎么都觉得大哥是在谋朝篡位,爹爹是在助纣为虐!”

        上官凝心中鄙夷,上官鸿群分明是邬丛涯和摩诃芸初的野种,那邬丛涯竟然想要让自己的儿子混淆北疆的皇室血脉,不知道是他的野心还是上官鸿群自己的野心。

        “凝儿怎么能这么说你大哥?他虽然与你不是一母所生,却也是你血脉相连的兄长,你如何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看着上官锦痛心疾首的样子,有一瞬间,上官凝真的想就让上官锦一路错下去,最后被邬丛涯和上官鸿群父子杀掉灭口算了。

        “爹爹怎么就这么确定大哥是你的血脉,你亲眼看着这大哥出生了吗,滴血验亲了吗,如果大哥是你的血脉,这么多年来为什么你还要给大哥不断的服用幻形草,你如今再仔细看看大哥容貌可是与爹爹你有几分相似?”

        上官凝一连扔出一串的问题,每个问题都让上官锦的心中震荡一下,的确,上官凝所说的都是不争的事实,所有的一切都是别人告诉他的,因为对芸初的感情,所以他不曾怀疑过,甚至还暗暗的窃喜能够和芸初拥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大妹妹,你这样挑拨我和父亲之间的关系是何居心,枉为大哥一直觉得你温婉善良,现在看来竟然这般蛇蝎心肠。”

        上官鸿群看见上官锦面上浮现出的犹豫和怀疑,心内紧张的不行,如今到了最紧要的关头,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若是上官锦这边生出什么变动,那么多年的筹谋就要功亏于溃了。

        “大哥何必这般慌乱?妹妹可是记得在北城小院中时,爹爹冒险想要将你送出城去,当时大哥可是直呼爹爹的名讳,语气强横,怎么过了月余大哥就与爹爹这样父子情深了呢,我想想啊,是不是没有爹爹相助大哥谋朝篡位的想法就无法实现呢,大哥要的不是父亲而是父亲手里的兵符吧?”

        上官鸿群和上官锦皆是一愣。

        兵符之事,只有他们几人知道,上官凝即便知道上官锦有要帮着上官鸿群出兵的打算,又怎么知道兵符之事呢,在大雍,兵符都是在皇帝手中保管的,只有出兵遣将之时才会由太监总管护送着在军士面前展示一下,然后便由侍卫护送着交回宫中。

        邬丛涯打算的就是得到兵符,而非是五十万青云军的助力,要知道,北疆地广人稀,单素羽虽然登基时间不长却十分得民心,各地效忠他的势力不少,因此他们不仅需要青云军出征更需要青云军归入北疆旗下,而这一切都需要那枚至关重要的兵符。

        只是,上官锦小心谨慎的很,虽然答应出兵却一直对兵符的下落守口如瓶,也因如此邬丛涯才会亲自出现在上官府的假山之后向上官锦施压。

        看着两个人震惊的神色,上官凝心中冷笑,他们若是知道这秘密是皇帝安排云妃告诉自己的,并且自己已经知道了兵符的下落,两人会不会生出要将自己掐死的冲动呢?

        “凝儿,这样的话怎么能说出口,这是大逆不道是诛九族的大罪!”

        “爹爹真是好笑,凝儿不过是说说就是大逆不道就要诛九族,爹爹已经踩上了贼船,马上就要将大逆不道落实到行动上,马上就要将诛九族的大罪扣到上官府的头上,现在竟然会斥责凝儿,爹爹不觉得好笑吗?”

        上官锦面色一红,他上官家从开国之初就是大雍的肱股之臣,上官一脉从始至终都对大雍皇室忠心耿耿,因此无论哪位皇帝登基,对上官府都是善待有加,他走出这一步不是没有经过巨大的心里挣扎的,只是最终理智还是败给了感情,他不能辜负芸初。

        上官凝的话虽然不好听,却也是不争的事实,他竟然无法辩驳。

        上官锦的沉默让上官鸿群心中慌乱的同时也生出了一丝恨意,虽然上官锦将他养在身边,亲身教授他武功和诗文,待他甚于己出,但是他对上官锦却满是怨恨,如果不是上官锦他的亲生娘亲便不会死,他也不必流落到异地他乡做个身份低下的庶子,也许他就登上北疆的皇位,成为九五之尊,俯瞰天下!

        这一切都是上官锦害的,所以他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将上官锦关进大牢,好好的折磨,以报这些年自己的心头之恨!

        “爹爹……爹爹对不起你和你母亲!”

        上官锦半晌吐出这句话,上官凝嗤笑一声,上官鸿群却是脸色微变,上官锦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临阵倒戈想要反悔吗?

        “父亲可是心软了吗?还是您心中压根就没想着要助我登基?”

        上官鸿群的语气冷冷的,之前对上官锦的尊敬消失的无影无踪。

        上官锦也没料到上官鸿群对自己会是这个态度,但是他对上官鸿群一直心怀愧疚,又因为对其母亲摩诃芸初情根深种,所以也只是皱皱眉,并没有说出一句重话。

        “为父答应的事便不会更改,群儿多虑了!”

        “爹爹和大哥父子情深,凝儿真是羡慕,只是不知道爹爹若是见了此人是不是还会如此!”

        “上官凝,你要做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上官鸿群心中猛的不安起来。

        上官凝看着上官鸿群轻轻扯动嘴角,昏暗的灯光之下,竟有几分不真实的朦胧之感,原本是倾城的容颜,却让上官鸿群觉得恐惧。

        “大哥,你在吗?”

        上官凝微微侧目,语气温柔,看样子是在询问那人是否身在密道之中。

        “凝儿,大哥在!”

        清润若泉的声音,莫名的让人心安。

        身后的密道之中,一身白衣的司冕缓步走出来,墨发拢在头顶,用一根黑色的绸带系住,虽然面色依旧带着几分苍白,却焕发出一种无人能及的神采。

        司冕身后,跟着一个被黑衣包裹住的人影,这个人身材似乎很娇小,像是个女子,但是黑色的斗篷和巨大的风帽将来人遮挡的严严实实,只能隐约窥见此人身子有些佝偻,让人不禁猜测此人是不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爹爹不是对大哥的身世笃信异常嘛,凝儿却是不信,一切等爹爹见了此人再说吧!”

        上官鸿群满眼恐惧的看着黑色斗篷下的人影,仿佛那斗篷之下的是洪水猛兽是九幽厉鬼。

        不行,不行,上官鸿群攥着链子的手紧张的不住发抖,不管这个人是谁一定是对自己不利的,不行,他一定要阻止。

        上官鸿群不住的在心里告诉自己,他抬眼看见邬丛涯和顔慕殇依旧打的热火朝天难分难解,看来一切只能靠自己了。

        思罢,上官鸿群将链子收回匣子,又小心的放进衣襟里,抬腿便向着黑色斗篷下的人影飞速而去,上官鸿群深得上官锦喜爱,从小请的武术教习都是青云城内数一数二的,虽然功夫称不上高强,却也是不容小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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