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于文晏嘲笑周缙被那个人勾了魂去，周缙一口承认。

        于文晏怒其不争，周缙就赔笑等他查消息。

        “查到了，资料发你了。”于文晏跟她两个人的时候完全没有少爷架子，往沙发里一窝，自己也开始翻这份资料。

        一时没有人说话。

        周缙看完，长长地舒了口气。

        “什么感觉？”她问于文晏。

        “确实牛逼。”于文晏说。

        此人名字有点怪，叫月白，首都学院的三年级生，被刘教授从外面捡回来的孤儿一名。男性，论成绩是妥妥的优秀学长一名，又因为形貌昳丽和气质出众在学生中略享盛名，私下里有人戏称他月神。

        月白是个哑巴。

        看到这条的时候周缙十分惊讶。

        资料里说，没有人看到他谁一起走或者一起吃饭过，也没有人听过他说话，老师那边都达成共识——这名学生可能有心理生理上的障碍所以不会讲话，于是上课也不会提问他，不然到时候你看我我看你没人讲话尴尬的是大家。

        而且他实在是太冷太独了，再热的人心都捂不暖和，久而久之很多人都对他尊敬有余而亲近不足。

        “他也没朋友啊。”于文晏说，心有戚戚。

        “考虑到有些人跟月神相比，成绩成绩比不过、颜值颜值比不过，月神没有家世背景，跳梁小丑嫉妒心作祟，什么腌臜事都做得出来，”周缙接话，“我猜他在学校里应该常常被暗里欺负，唔，你这资料没特意标注这方面啊。”

        于文晏一副“竟有此事”的表情。

        “没开玩笑，你别不信。”周缙说。

        “人性本就脆弱，现在的世道只会放大人性弱点，”

        报道前一天是污染度检测，报告到手周缙和于文晏一对，乐了。

        “你小子挺能藏啊，60真不低了，可千万小心点。”周缙煞有介事地给了于文晏后背一巴掌，打的人往前踉跄一下。

        “原来世界上还有污染度不上个位数的活人。”于文晏也没在乎，对着周缙的报告单左看右看。

        遏制污染度这事周缙可熟，上辈子的周缙满心疯狂生长的恶意和欲望，她承认自己深重的恨意、本性的贪婪，所以下了很多功夫在避免自己被彻底污染崩溃这方面。

        简单地给于文晏支了几招如何转移注意力控制想法，周缙想到在黑城第一次见到少爷跟147掐架。接触下来她也了解到少爷不是那种特别急功近利的性格，当时那种情况的发生也有他污染度拔高的诱因存在。

        “真难啊，”少爷精神萎靡，“有时候真的害怕自己哪天污染度崩溃了，失去理智像条疯狗一样咬来咬去，或者是动用手下的权势做出些可怕的事情，就好像头顶上悬着一把刀，指不定哪天落下来了，我就不是我了。”

        周缙沉默。

        事实如此。污染度越高的人容错率越低，这种“虽然现在我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和思维，但一个不小心就会脱缰失控、被欲望和偏激的想法支配、失去自己作为人的理智和道德良善”的危机感时刻存在于人的身侧。

        “听说在世界污染出现之前，世人克己复礼，世道昭昭大光，但现在哪个人不是活得战战兢兢，怕自己怕别人一觉醒来变成披着人皮的怪物。”

        无法交付信任，无法放纵自己

        活得相当辛苦。

        “会不会哪天突然所有人都彻底失控，人类社会直接倒退回野兽时代。”

        “不会，野兽还有族群的团结意识，如果人真的到了污染失控的地步，它心里只有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出自于欲望，不讲方法、不讲道德，好比疯兽出笼，只会乱咬，脑子一片空白。你可以认为此时他作为人的一面已经死去了，挤在那具躯壳里的是一只魔鬼。”

        “你好懂啊。”

        “确实，没人比我更懂污染。”周缙大言不惭，自救计划用到过很多很多的污染失控样本，做过太多次实验，她真的是世界上最了解污染失控的那群人之一。

        也是最明白“不可逆”三个字重量的人。

        “在污染被消解之前，在世界重回正轨之前。”

        ——自救计划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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