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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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第一个称社团纳新展为百团大战的人是谁，反正这个称呼就这么沿袭了下来，到现在已经很多年，连刚入学的新生都知道百团大战是一场不容错过的盛会。
首学平日里一直对外开放，百团大战的宣传也在星网上流传甚广，隔壁磬北经常来首学串门，首学的大小社团也憋着口气想把展子办大办好。
“我们学校跟磬北的关系一直不是很好，毕竟每年的好学生只有那么多，因为推荐生大部分都入读首学，磬北那边打的旗号就是平民学子之家。”
于文晏怕周缙不懂，一边走一边给她解释。
周缙一个首学六年级优秀毕业生，其实该懂的都懂，就是不知道这几年有没有什么新变化，为了不暴露自己，她很有兴趣地接着听于文晏说。
“那天有同学跟你说让你参加班级争霸赛，不知道你有没有了解过。这个是首学内部的友谊联赛，以班级为单位，一个班级出三名首发加一名替补，比赛内容是模拟场景的任务完成，裁判老师打分只有两个维度，任务完成速度和完成程度，最终全校前三名的班级出五个人加一个轮替参加高校联盟的校赛。”
“校赛的冠军队伍成员在联盟这边可以获得三次临时议员的身份，也就是三次在议会提案中投票的权力。一个队伍六个人，一次就是六票，对于现今联盟议会的规模而言已经非常可观。”
“在高校联盟这边冠军队伍成员可以得到高塔的入塔考试加分，入塔考试是百分制，很朴素的十分加分，对于想要加入高塔的人非常有用。”
“你以后想去高塔吗周缙？”于文晏问。
周缙对这个比赛有印象，印象还很深。
因为是跨年级比赛，学生之间的差距有如天堑，一二年级生想打到最后的前三难度太大，她那时候跟班里同学交流寥寥，对自己的实力也很有自知之明，所以一二三年级连尝试都没尝试，四年级的时候才第一次报名班里的选拔。
四年级她被室友联合起来阴了，选拔当天高烧不退，本来作为女性在纯力量pk中就不占优势，她烧的眼前发黑，她的好室友在选拔中下了死手打得她肋骨断了两根——就为了报复她三年级期末考试不给他们传答案的事情。
六年级的时候她回到学校早就过了争霸赛的时间，但她也基本锁定了高塔的报送名额，已经不再需要那十分加分，她全心全意准备考试，从头到尾与比赛毫无关系。
五年级是最有意思的。
那时候她在班级里的成绩已经是稳稳的第一名，无须参加班内选拔，但第一场比赛之前就赶上周籍计划着要拿回周缙的身份、顶占她到目前做出来的所有成绩，并且准备先斩后奏，先把事情干了再跟他爹报备。
周缙在学校里听说这少爷已经在约首都星的整容医院了，觉得此事荒谬但又确实是他能干出来的事，匆匆忙忙请了假回家，还留了个心把训练用枪带在了身上。一进屋就是恶仆迎面，周少爷站在窗边双手抱臂，神色好像已经等待周缙已久，仿若纵容恶犬狂吠的主人。
一切都发生在几息之间，周缙撂倒两个仆从，从一人手臂下方穿过去，晃过了横插来的另外一记攻击，她狠狠踏上不知道是谁的一只脚，目标明确地冲向窗边的少爷。
周籍一身花拳绣腿，挡不住周缙的动作，三两下被双手缚住失去挣扎之力。
“都别过来！”他有些惊慌，因为没有料到周缙真的会反抗，如今受制于她，心慌之余又有几分怒气和耻辱。
周缙的枪里没有子弹。
“有武器的，立刻放下，少爷出事不是你们能担得起的。”
周缙第一次做这种绑架人质的事情，但是出乎意料的顺手。也可能是因为对周籍生怨已久，她心中压抑的仇恨已经等待这一天很多年。
帮凶的恶仆们面面相觑，周缙持枪的手很稳，她半个身子藏在周籍后面，视角选的也很好，于是逐渐有人放下了手中的棍棒。
周缙不清楚他们手里有没有藏枪，所以完全不敢放松警惕：“今天你们当作没看到我，只要不报出我的身份，你们可以把周籍被挟持的所有责任都推到我手上，让周继民来查。”
她仔细地观察着那些人的表情：“你们也知道周籍这事做得不地道在线，我跟他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谁参与进来，非要逼我挣个鱼死网破，值得吗？”
周籍想说话，被冰凉的枪管怼了一下，立刻像个鹌鹑一样闭紧了嘴巴。
在场但凡有些实力的人都能看出周缙有两把刷子，他们更懂自保，因此也最早被攻破。有一个人保持着面对这里的姿势后退几步打开门离开，紧接着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周缙轻轻松了口气。
此时异变突生。
就算周籍为人再烂也有人始终与他忠心耿耿，周缙在看到一个人手部动作像是掏家伙的模样时就觉得不对，她想扯过周籍挡住，没想到周籍憋了口气使劲地扭了一下，这股劲使得古怪又突兀，周缙没防住，被他顶得往后小退半步。
就趁这机会周籍发狠一样地把她挤到了窗边，他的房间在四楼，特意改了大窗户，此时玻璃窗大开，周缙的腰被硌到栏杆上，两人你来我往几下，那栏杆突然裂开，周缙心理一空，两人拉扯着就掉下去。
周缙感觉魂都摔飞了。她下坠过程中姿势调整得比周籍及时，还拿他垫了下缓冲，周籍就惨一些，磕了下脑袋晕在旁边生死不知满头是血，所以相比之下她还好一些，至少能动并且清醒着。
上面有人探头，周缙喊：“没死！还有气！下来看！”
一句话喊完也顾不得自己胸口裂开一样地痛，来不及给周籍补刀，毕竟还要留着他半死不活地绊住那些人的脚步，周缙没忘捡起空枪对着上面，几步退到花园里，拿出赶着投胎的力气跑。
要跑，向外面跑，要躲开所有人，周籍作为周继民唯一的儿子，她本来不该在现在就对上，但今天事态失控，她必须要尽快解决这堆意外的麻烦。
“我倒是希望你想往议会那边发展，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这边也能给你一些帮助，好歹我父亲是鼎鼎有名的于洪宝。”
哪怕我只是他一个不太亲的小儿子。于文晏憋了半句话没说，表面上还带着些许轻松取笑的颜色。
于洪宝。议会的大角色。
周缙从那种深陷记忆如堕冰窟的感觉中退回来，明确地感觉到自己的思想正在脑子里崩裂，杀意、忍耐、痛苦，种种负面情绪杂糅在一起想要支配她控制她的手脚，取代她的理智。
其实这辈子已经很少有这种污染度失控的情况，但周缙的应对措施几乎已经是条件反射一般下意识的动作。
她垂下眼睛放空自己，用所有理智去感受阳光的温度，人声的起伏，诸多景物的色彩，去回忆自己的父母，或者说是想象他们……活着是件疲惫且煎熬的事情，但总有值得留恋的美好教会人们退让、克制和守护。
作为人懂得规则和克制的一面，与作为兽只知道实现自己的一面激烈地撕扯争斗，想法和观念在互相辩驳，正常运转的大脑正在变得疲软和缓慢，放纵疯狂和克制忍耐的两方在争求一个理论上的胜负，不成调的声音在劝诫周缙：去大胆地恨，去杀死那些曾欺辱你污蔑你中伤你对你见死不救的人，用终结的生命和肆意流淌的鲜血填补生命的残缺。
但是不可以，她不可以就此沦落。
周缙的眼眶发涩，她久违地有些想哭。
此时此刻她的情感世界宛如一片脆弱的荒芜，因为对抗自己内心深处的欲望就是在否定自己，追杀粉碎那些潜藏在人性深处的狂暴因子就是在拒绝属于自己的一部分，这宛如从自己身上剔骨剜肉、断肢放血。
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还可以忍耐，还可以控制。
疼痛更让人清醒，让她回到现实，直面这人类社会，直面这个人不像人、全员失控的世界。
“怎么了？”于文晏感觉周缙出了回神，整个人突然就变得仿佛摇摇欲坠。
周缙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她重重地呼吸着，感觉后背是一片冷腻的汗意，于是伸手解开了领口的扣子，她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抱歉。”
“别抱歉，倒是你，现在好些了？”于文晏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已经完全好了，没事，别担心，”周缙不想多说，问，“你刚刚说什么？”
“是问你想往哪边发展，联盟议会还是高塔？”于文晏懂她不想说，就没问。
周缙了然，笑了，虽然脸上还带着些疲色，但依然十足的志在必得。
“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肯定全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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